第24节:神秘失踪者(24) 他站起身来,想去厨房拿些喝的。猫咪用低柔的叫声向他表示欢迎,他给它 们倒了些牛奶,然后自己端了杯果汁坐到桌边。 唐娜仍是第一个喝完的,它跳上椅子开始擦脸,不时还停下来微眯起狭长的 双眼盯着他瞧。 “你们也喜欢她吧?”麦克说,“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猫只会先想到自己,而且它们毫不掩饰这点。和大部分的人不同,它们坦 白而且公正。” 麦克回过头去,梅勒站在门口,头发因为刚刚睡醒而有些凌乱。“我做了个 噩梦。”她说,然后面对他和唐娜坐到桌边,开始讲她的梦境。 周五,这天现在已经成了一周中最让她害怕的日子。从早上开始胃里就很不 舒服,等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变得几乎无法忍受了。 麦克知道她正在做一项治疗,但他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伊尔卡很感激他没有 追问,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背上谎言。 对她来说,拉娜? 恩格勒已经不那么陌生了,但也不再可信。也许她们之间 从来就不曾有过真正的信任吧,因为信任必须建立在彼此都了解对方一切的基础 上,而她们的关系是单方面的,伊尔卡诉说,拉娜则只是倾听。治疗本就是如此。 伊尔卡进到自己的内心,掏出她的想法并把它们陈列到拉娜的桌前;拉娜则听着, 并用她的沉默、她的倾听索要更多新的秘密。 直到一个小时结束。拉娜从不延时,即便只是可笑的、微不足道的两三分钟。 伊尔卡总在想,如果拉娜甚至都不肯忘记时间,那她又怎么能够真的理解她所讲 的?她从她眼中读到的,真的是兴趣吗?她真的在分享她的心情吗?或者,她的 专注只纯粹是一种习惯性的表达,只是专业的伪装罢了?而她脑中想的是时间和 她的收费表? 伊尔卡放好自行车向那座黄色的屋子走去。她想起了自己给麦克画的那幅画, 心里涌起一股温情。现在,她在这里所做的一切不再只是为了玛莱阿姨,也不再 只是为了她自己,她还是为了麦克。只有这样,她才能好好爱他,他们之间才不 会再有任何的障碍。 她终于想要变得正常了,像所有她这个年纪的女孩一样正常。但首先,她必 须不再害怕。 拉娜为她开了门。今天她穿了一条沙色的粗布长裙,外面套着一件白色的长 衬衫,脖子上的银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回忆的光芒,让人想起去年夏天的阳光、 海水,还有晒成古铜色的肌肤。 “我正在煮茶,”拉娜说,“要来一杯吗?” 伊尔卡愉快地接受了邀请。今天下了霜,骑车时迎面而来的风冷得刺骨,甚 至每次呼吸都会引起一阵疼痛。 她跟着拉娜走进厨房,瞬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似乎又重新认识了拉娜。 浅色的木料、玻璃和铬闪烁着迷人的光泽,橙色的窗帘鲜艳得几乎能反射阳光, 窗台上的一盆棕榈则是房间里唯一的植物,旁边还摆着抽象派的圆形青铜雕塑。 在这一派井然有序中还悬着一块布告板,上面贴满了各种纸条和剪报;桌上 摆着两套用过的餐具以及一些已被翻得残旧的园艺杂志;一块侧板上堆着一摞书, 上面则是一副猩红色的眼镜。 拉娜一定也是如此。完美掩饰的外表后藏着的本质没有人能靠近,除非她本 人允许,而这本质恰与那外表相反,生动而充满了活力。 伊尔卡的脸因这突然袭来的温暖有些发热,她试图用双手把它捂冷些,却并 没什么用。这让她有些不安,她需要时间来放松一下。 “你还没怎么讲你家人的事呢。”拉娜说。 她没再多讲,但只这一句便已彻底扰乱了伊尔卡的思绪,那些记忆,她只想 让它们留在属于它们的地方,深埋在心底。 伊尔卡开始讲玛莱阿姨、克努特叔叔和双胞胎的事,拉娜专心听着,并没有 打断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木质地板上,照得地毯异常鲜艳;天空又高又蓝,间 或还飘过几片悠闲的白云。 小时候伊尔卡总梦想着可以飞翔,和鸟儿一起在空中展翅,即便在长大后, 她也还能体会到那种曾令她倾心的愉悦。但渐渐的,它们如流沙般逝去,取而代 之的却是一种深切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