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神秘失踪者(29) 那时所有的报纸都刊登了关于“项链杀手”的文章,而且极尽渲染,在人群 中引起了极大的恐惧。因为那些舆论,头儿承受着很大的压力,但他又原封不动 地将那压力扔给了他们。还有洁蒂和梅勒,她们盲目地干涉他的工作,使破案变 得难上加难,洁蒂甚至差点在那次事件中丢了性命。 他那时非常疼她,总怕她会出什么事。那真是太不专业了,他再也无法说服 自己相信他是个经验丰富而又冷静的警察了,他也只是血肉之躯罢了。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和伊慕可? 塔尔海姆失去了联系,然后他开始读她的书, 但这并不像面对面的交谈,只有眼神之间的交流和真正的身体接触才是真实的。 他为自己的思念感到羞耻,他不想要这样的情感,于是他试着更多地去关心 他的家人。那件事彻底改变了他,他本身以及他看待事物的眼光,一切都变了。 现在他又驶上了这条通往磨坊的碎石路,又看到了那座漂亮的老房子和洁蒂 那辆停在门前的破雷诺。他将车停到洁蒂的车旁,然后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没有什么可疑的,他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四周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慢慢走近 大门,刚踏上台阶门就开了,洁蒂出现在他面前。 “一切正常,”她说,“他们已经走了。” 她更加瘦了,下巴明显变得尖削,脸色苍白,表情则异常严肃。经历过那样 的事后这也无可非议。 “你还好吗?”他关切地问。 她点头,并对他一笑。他竟被深深地打动了,那笑容中满是发自内心的坚忍 与对他的信任。“是的,”她说,“我已经平静下来了。” 她的回答却模棱两可,她所指的可以是刚刚发生的事,也可以是去年夏天的 那次遭遇。贝尔特并没有追究。 他们一起检查了底层的房间,显然这些闯入者(很多迹象都表明并不只有一 个盗贼)想要的只是现金和首饰罢了,因为墙上那些昂贵的画并没有缺少,那些 极具价值的家具和银质餐具也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虽然小偷本可以悄无声息地砸碎底层的大门,但他们还是选择了从地下室的 窗户爬进来。贝尔特一时无法想通其中的缘由。 “磨坊就在路边,”洁蒂解释说,“随时都可能有人路过的。” 散落的玻璃在他脚下碎裂,贝尔特专心地记着笔记。他突然发现洁蒂正在观 察他。 “当时我也不知道,”她说,“我是该给你打电话还是找其他负责这种事的 人……” “你随时可以叫我,”他打断她,“你知道的。” 洁蒂点头,等他忙完后便将他带到了楼上。在这座房里她显得那么自如,就 像她每天都在这里进进出出似的,但贝尔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洁蒂已经独立了, 她并不希望只是生活在母亲的光环下。她成功了,贝尔特相信,她为这个世界的 帕丽斯? 希尔顿①们树立了很好的榜样。总有一天,她也一定能克服这个夏天留 下的阴影。 “这是工作室。”她仍然站在门口。 很漂亮的房间。伊慕可? 塔尔海姆就在这儿写书,她就是在这里度过了大部 分的时间,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留下的思想痕迹。 贝尔特四处检查后作了笔记,然后,他站到了窗前。浓霜似乎在空气中沙沙 作响,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广阔而迷蒙的田野。而这一片空无中,有一只鸟兀自站 在木桩上,静止如黑冰雕成的塑像。 现在这里和夏天时是多么不同啊,那个漫长、炎热而又似乎永无止境的夏天。 那时这儿的草坪上牧着成群的绵羊,他能听到它们咩咩的叫声,还有溪流潺潺的 水声。而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那时他曾展开梦想的翅膀,本以为能翱翔天际, 却竟然痛苦地折断了双翼。 有那么一刻他曾以为他们是有可能的,他和她。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对 玛戈和孩子们解释,他真的曾试图与他们道别,放下所有的道德准则,只想像一 名忠实的仆人般跟随她的步伐。 但他真的准备好放弃家庭了? 他总是太爱幻想,这是他的问题。他微笑着转向洁蒂,她正倚在门柱上,双 臂抱在胸前,肩膀则微微向前耸起,似是禁不住这空气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