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走出公寓,进了公司车子,沿着耐德路要找一个可以观察耐德公寓出口的停 车位置。 我找到一个很合适的位置,把车倒退到路边,停车等候。 我等了30分钟,才见到丘家伟走出来。 他很快地走了半条街,到他停车的地方。他的心里有事,所以对四周会发生什 么完全没有注意。他望也没有向后望一下,但看过两次手表,好像和某人有约会已 迟,不知对方会不会继续等他似的。 他发动车子,我没有开灯跟了他一条半街。冒一点被警察捉住的危险,但我不 想引起他的注意。也许根本不必如此小心,但谨慎总是好习惯。 丘先生把车开到好莱坞大道之北,拉布里雅路之东,新开的一个酒吧。把车停 进这酒吧专用的停车场。他走进去停留了20分钟。 出来的时候,一个40才出头的宽肩男人伴着他。那男人把自己体型保持得很好。 他是有权力派,说话时手势强调得厉害。 他站在丘的车旁,和丘谈了一分钟的话。明显的都是他在讲,因为,他不时地 会用食指戳向丘家伟的胸口,而丘只是小心地听着点头。 然后,他们握手。丘进入自己的车子开走。 我不敢太紧跟丘家伟开着的车,另外那家伙会看到有车子在尾随他。但是我也 不愿追丢了他,他已经离开我有半条街远了。我把车子慢慢前进,故意左顾右盼望 向两旁街上,像在找一个地址,对前面的车子一点也不关心。 那和丘家伟谈过话的男人开始发动他自己的车子。我开过他前面时看他爬进一 辆奥司莫毕尔车子。 丘先生车子开始快起来,他是想赶到什么地方去。我才到街上时他已经在一条 街外了。很多急着赶路的车子已经插在他车和我车中间了。 我已经记住丘的车号。只要他不转弯,掉不了的。 在法兰克林路他左转了。我们大家向西走拉布里亚路上。 拉布里亚路再向前会和日落大道相接,我有个感觉他会在日落大道左转,所以 我不到日落大道自顾左转到拉布里亚路的南面去。一转弯立即加油,在第一个交叉 转向西面,先到日落大道去,一面开一面等。 丘先生车来的时候,正有一辆快车超过我又超过他。我又让一辆车超过我后, 跟了上去。 丘先生的车停向一个加油站,我落后一点慢慢移动,好像要找个地方停车,看 到他走出车来,走进一个电话亭。我沿了加油站慢慢转圈。 我第一圈转回他才把电话号拨完。 我看看时间把时间记下来。他挂上的时间是10时零7分。 我开到下一个街口,把灯熄了,在路边等。 丘先生回到车里, 向前开了6条街,去找了一个有公用电话的加油站,又进了 公用电话亭。 我注视我的表,他挂上的时候是10点16分20秒。 丘先生打完电话,急急开车。他开到罗德大道即左转进入大道。 我把车停住,专注于他的尾灯。 他下去了三条街之遥,我不开灯地跟上。 突然,我看到他的煞车灯亮起。车子一摇,煞车灯熄掉,车子快速向前,右转 灯又亮起。 我把灯亮起,向前在第一个十字路右转,又在第二个十字路左转,在和罗德大 道平行的路上向前看。 几秒钟后,前面可以看到丘的车90度经过。开得很快,街灯照射下,我看得很 清楚,他在望后镜里猛看,有没有车跟在后面。 刚才他右弯弯得很突然。车胎在地上吱吱叫着。 什么事,使他提高了警觉。一定是在罗德大道上。我决心去看看。 我回到罗德大道,回想他突然临时决定转变是在二、三条街前。我慢慢前进, 没有事。突然我看见了! 一辆警车,停在一个车道上,二个便衣在里面抽烟;一看就知道是什么身分。 他们只是在守着,守株待兔。 我向前开,想要右转,就像丘先生才做过一样。 突然,一条街后一对车头灯亮起。 我用力一踩油门,同时右转,向前急开一条街,又立即右转。 我后面的车在十字路口犹豫一下,看到了我,把灯熄了。 这些便衣起先想不使我知道,跟踪我一段再说。 我只当完全无知,和他们玩一玩。我假装左转,改变主意,转向右侧,加快了 速度,又突然来个回转。跟我的车自正面和我交车而过,我来一个快速左转,立即 转入第一条入眼的私入车道,停车,开灯,熄火。 警车又在我车尾后呼啸而过。 我停车,车道里面的房子亮起灯来。一位穿了浴袍的男士开门出来。 “有何贵干?”他问。 我爬出车来。 “比尔?”我有把握地称呼着。 “什么比尔?” “当然是张比尔啰。”我说。 “我不认识什么张比尔。” “他不住在这里?”我问。 “不住这里。” “对不起,”我说,“我拿到的是这个地址。” 我回进车里,发动车子,退出车道。我开了半条街。又把车靠边。我想刚才的 警官们也许已经有了我的牌照号码。他们要追究的话,我最好要有一个好一点的理 由。他们追问我的话,我绝不敢说丘先生车在这里经过过。目前我自己知道太少, 要避免别人问我为妙。 我现在的位置看得到罗德大道。离开丘先生想转入,因为有警车而改变意见的 车道不到三条街。 一辆大的奥司莫毕尔车摇摆经过,左手侧有点凹下去。一辆计程车经过。没见 警车回到他们守株的地方去。 又有一批车子经过,一辆福特,一辆客货二用车我想是雪佛兰牌,另一辆开得 很快,我来不及看厂牌。 于是警车回来了。警官要不是没见到我,就是没注意我。 一辆和我开的公司车相同厂牌的相同年份的车,开过去。开得很慢,可以说在 爬。我又看到那辆左面凹下去的奥司莫毕尔。这次跑得极快。 我看看手表,我在这一带已经3刻钟了。 我决定这一带不宜久留。我把车右转开溜。 我走了10条街左右,对面一辆车一个回转跟上了我。 我车左面发现闪光灯闪动时,我只好把车靠边。 警车跟着停我后面,二个警官中的一个慢步向我。 “有什么不对吗?”我说。 “看看你的驾照。”警官说。 我把驾照给他。 “赖先生,行车照呢?”他说。 我把行车执照给他。另外一个警官跟了上来。 “柯赖二氏私家侦探,嗯?”他说。 “是的。” “在这一带干什么?” “喔!只是开车兜一兜。”我说。 “有什么认识的人,住在罗德大道吗?” “没有。” “你怎么会转到罗德大道上去?” “我有吗?” “你自己当然知道的。不要油腔滑调。” “我在尾随一个人,到了这附近追丢了。我在这一带兜了很久,再也没见到他 的车。” “什么样子的车?” “一辆凯迪拉克。” “说下去。” 我摇摇头。 “听到了吗?”警官说:“说下去,不是开玩笑,是公事。” “什么样的公事?”我问。 “警察公事。” 我说:“罗德大道下面出了一个车祸。我跟的车子主人是个证人。他很快开走。 我想他不愿被人请为证人。我要知道是谁,说不定把他弄出来做证人,我可以弄到 一点钞票。所以我跟踪他一直下来看他去哪里。” “车号多少?” “等一下,”我告诉他,“你问三问四也太多了。我不能告诉你太多。这是我 吃饭的依靠。” “再说说你跟踪他的目的。” “我要看他停车,我会去看他车里驾驶盘杆上登记的车主姓名地址。然后我回 去查那个车祸,把各方的车号记下,看有没有人受伤,受伤到什么程度。” “你听起来像殡仪馆的人,专门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徘徊似的。兜生意,嗯?” “我也听说过有人干这一行,”我说,“不过,我还没有去兜生意,再说,我 自己也有权可以做证人。” “做车祸的证人?”警察问。 “我可以做证,我看到一辆车,他的位置一定见到车祸的详情,但是他快快开 走。” “车号是什么?” 我把记事本打开。给了他一个我记在最前面,专为这种被逮住使用的车号。 警官把车号记下。“好吧,”他说,“我暂时算你没问题。记住,暂时不要回 这一带来。” “为什么?这一带有霍乱?” “因为我告诉你不要回来,就如此简单。我们不要一个私家侦探在这一带鬼混。” “不见得,”我说,“我看这一带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警官说,“你走吧。” 我说:“好了。我走。刚才有一辆车不开车灯跟我走。我认为可能是我跟踪的 车发现我了。要把我逼到路边揍我一顿。” “那你怎么办?”警官问。 “我用了一个脱逃战术。”我说。 “怎么个脱逃法?” “我突然回转,让过跟踪我的车,转了个弯。” “他们又跟你了吗?你怎么办?” “我把灯关了,把车停了,等事情过去。” 二个警官互相望了一下。 “嗯,”二个人中一个人说,“你说的是实话。我们本来就在想你是刚才我们 两个在追的车子,但不能确定。” “你说你们两位是没开灯,跟在我后面吓人的人?” “没错。” “好呀!为什么?”我有点赌气地说,“你们要知道我是谁容易得很,亮亮红 灯,像现在一样就可以了。为什么要这样吓我。我以为又要挨揍了。” “你常被别人揍?”警官问。 “我是个私家侦探,”我说,“而且我老喜欢单独行动。” 两位警官有意思地看着我。 我又说:“两位为什么不把红灯亮起?为什么会熄了灯追一个老百姓呢?” “你看见我们在你后面?” “当然,你们关灯的时候我就注意上了。” “你没看出这是一辆警车?” “我怎么会知道这是警车呢?” “由我们来问问题,”警官说,“你回答就可以了。” “我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刚才想到的案子也泡汤了。而且被你们吓得半死。” “好,大家说过就算了,”他说,“快些走吧!不要在这里逗留。” “好吧。”我说。开始发动我的车子。 突然,一位警官说:“嗨,等一下。” 我把引擎熄火。 “有一辆车,从罗德大道下来,就在你车子前面,他煞车,想靠边,又决定转 向右去。那辆车是你在跟踪的车,是吗?” “我认为是的,但是我不能确定。”我说。 “为什么不能确定?” “因为他离开过我视线一段时间。我本来不想太接近。” “为什么?” “我不想让他知道有人在跟他。” “你已经跟他很久了。为什么反不敢走近呢?” “实在因为不愿引起他怀疑。我已经在车子很多的地方开近弄到了牌照号。目 前也等于够了。再说我对开车的人看到一眼,我也不会忘记他面貌的。” “那人最后向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我告诉过你,我把他追丢了。” “好吧!”警官说,“你走你的,走越远越好。我们今天这里另外有事。不欢 迎你们私家侦探在这一带乱搞乱捣。走路吧。” 我点点头:“汽车号码的事,请不要告诉别人。这是我手里牌当中的爱司。” “好吧,”警官说,“走啦。” 我沿街向前开。警车开回向罗德大道的方向。 我开车来到警察总局。 我要找一个车祸。 车祸必须是发生在下午9点40分到10点15分之间。地点一定 要在好莱坞。位置也许相差一、二里没关系。但是时间因素是骗不过警方的。车祸 的大小也没关系,撞死人脱逃,到二车互相小撞,都可以。时间一定要在这一段时 间之内。 像洛杉矶这样的大城市,各种各样大小程度的车祸每小时都有发生,有些损失 小的根本连报都懒得报。 我看交通意外报告,找到一则似乎合宜。一个36岁名叫狄乔狮的,开了一辆奥 司莫毕尔,在拉布里亚路北段发生车祸。有点争执是他在经过干道十字路口时,有 没有停车让干道先行,还是自行直开了过去。被撞的人坚持他没有在路口停车。狄 先生坚持自己曾把车停死。狄车的后面有辆车被列为证人。另外还有一个证人是位 女人。报告的警官除了上情外没有结论。 我把地点,时间,车牌号,都记了下来。 万一警方再要查证,我有了一点保障。事实上,他们回头想想再来查证几乎是 必然的。 我想今天工作已经够累了。回到自己公寓,把公司车停在停车场,爬上床。时 间是1点45分。 我把闹钟定在7点钟。 ------------------ 小草扫校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