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别墅里温暖得很。绿姨出去煮咖啡了。不久空气中就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小 诗向我做了一个鬼脸,拿着衣服到浴室里去了。 我信步走到了书房。推开门,还没有开灯就有种压抑的感觉,好像还有什么腐 烂的臭味。 怎么会这样?我打开灯,然后就看到一个令我极度惊骇魂飞魄散的场景。 一个头发油亮西装精致的男人死在老板桌上,仿佛受了巨大的恐惧脸被扭曲得 成彻底变了形,七孔流出的黑血已经凝固。在他的旁边,一个大约只有五六岁的小 女孩软软地躺在地上,颈上有一道明显的勒痕,已经死去多时了。 我感到一陈无法呼吸的窒息,全身颤抖着,双腿一软,拼命呕吐,吐得连眼泪 都流出来了。 当我勉强能站起来时,脑子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离开这里。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抖动着双腿扶着墙壁走出书房。一进大厅,就看到绿姨端 着香浓的咖啡在慢慢地品尝。她看着我笑了笑。 仿佛是一股从地狱飘来的阴风,惨惨的,冷冷的,幽幽的。 她的眼神不再柔和,她的微笑也仿佛是对猎物的欣喜。 “你是人还是鬼?”我的声音在发颤。 “你说呢?”绿姨放下咖啡,很慢很优雅的用手把自己的一只眼睛血淋淋地挖 了出来。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洁白的瓷砖地上。 绿姨用剩下的那只眼睛看着手中的这只,如鬼魅般的笑笑,伸出长长的舌头, 一口把手中的眼睛吞了下去。 她仿佛不是很满意眼睛的滋味。又用右手把自己的左手,左腿,右腿一一掰断, 那张曾经如樱桃的小口也变得硕大,一一吞进去。她的头却不见变大,那些四肢仿 佛进了她的口就消失似的。 我看着她吃自己的身躯,人早已经因为恐惧全身僵硬,如果不是我靠着墙的话, 现在已经是一堆软泥了。 绿姨歪着头转了几下,一掌击在自己头上,头飞离了唯一的右手。然后是一条 长长的巨大的舌头把右手也吃进去了。 “我饿了,呵呵。”绿姨亮出了白森森的牙齿用她那只仅有的独眼冷恻恻地盯 着我,她的口里还在流着鲜艳的血水,如雨水般从口中滴落。 我感到自己被重重的阴霾缚住,动都动不了,口里全是苦味,身子颤栗着不停。 巨大的恐惧沉沉地侵入我的身躯,使我窒息得不能呼吸。 “啊——!”旁边传来小诗惊天动地的喊叫。 只剩一个头的绿姨转过头来,用一种很仿佛有点歉意的口吻对小诗说:“别怪 我!” 不知为什么,当我看到小诗受惊的样子,突然勇气倍增。 我随手拿起一个杯子朝她扔去。杯子击中了她,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击中似的从 她头里穿过。 绿姨的头被激怒了,长发如箭般竖起朝我冲来。 世上真地有急中生智这回事。我仿佛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些什么,可那时我没 有细思,用尽全力,大喝一声:“天下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绿姨的头一怔,在我面前停了下来。 我继续大喝:“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绿姨的头竟然缓缓地后退。 我知道我猜对了。所谓鬼不过是由怨气集结的亡灵。它所能做是惊吓人,在人 的意志最软弱的时候再吸取人的灵气。我高喝忠臣烈士的诗词,心中也会涌起一种 悲壮之气,精神自然集中坚定。鬼也无隙可入。 这也是为什么可以用佛咒或是经过佛教开光后洗礼的佛像能镇住鬼怪的原因。 有修行的人在念佛咒时充满祥气,而佛像因受过千万人膜拜,凝聚了许多人的心力, 这些都能化解怨气。 佛像?我突然想起了我抽屉中有房东送给我的一个檀木小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