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女画家与男模特(4) 安德烈斯真是够惊人的,他更像是一种情绪的爆发,就如同他并不存在似的。 他喝醉了既不咳嗽也不打嗝。他周围的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身上也没有什么特 殊的味道。齐普在剃须后会喷一点胡戈·波士牌香水,如果他买得起的话。当然, 只要他有信心,他也会从"Cash & Carry"大卖场里偷一瓶来用。安德烈斯剃须后 从来不用香水。他看起来总是如出一辙,头发从不会出油,人也总是保持恰如其 分的干净整洁。如果碰巧齐普在某个星期天早上去叫醒他,他穿着浴衣在门口出 现的话,也从来不会显露出疲态。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头发也总是那么长。他 的鞋子看上去从来不会磨损,这点很令人奇怪。 现在安德烈斯在等着领工资,他们可以拿到六十克朗,还不够买两瓶啤酒。 " 你在想什么?" 安德烈斯的蓝眼睛看着齐普,问道。 齐普做了个鬼脸:" 我在想安尼塔。" " 妈的,她有什么可想的?" " 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普脸一沉。 " 这女孩该死透了。" " 你说得没错。" 齐普不得不扭头看着窗外来掩饰他的脸。" 一个弹药筒里 面有多少颗铅弹?" 他不动声色地问。 " 看情况吧。你问这干什么?" " 我在想她的脸,那之后它会变成什么样。安尼塔真是个漂亮的姑娘。" 安德烈斯耸了耸肩," 如果你站得够近,射出来的那颗子弹看上去巨大无比。 顺便说一句,我跟罗杰说过这事儿,他说那会儿她的鼻子凸起来,整个下巴张开 着。她的一只眼睛不见了。" 他弹了弹香烟。" 安德烈斯," 他说," 安尼塔被枪射中的时候,他就站在 后面,他的头骨顶部也被射了一个孔。" 齐普一语不发地坐着,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画面,画面的细节还在无休止地增 加。他的脑子里塞满了电影中的影像,那种被划为X 等级的、宽屏幕、充满数字 音效的电影。 " 该死的。" 安德烈斯翻了翻眼睛," 你干吗这样?好像她不是你姐妹一样。生活就是这 样,齐普。就像那句台词说的,' 一切时刻终将随时间消逝,如同雨中的泪滴' 。 " 安德烈斯引用的是电影《银翼杀手》里面那个克隆杀手罗伊·贝迪的台词。 可齐普还是不住地想着安尼塔。他想起她的笑、她的声音,还有她的气味。他想 起了她鼻子上的那颗如小绿宝石一样的痣。可惜一切都炸成了碎片。 " 嗯,你知道我和安尼塔睡过,想想这个真有点怪。" 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 全城也没有几个妞是你没有睡过的吧?" " 哈哈。这倒是,没几个。" 他吸了吸鼻子里流出来的鼻涕。" 看来魔鬼肯 定缠上了罗伯特," 他喃喃地说," 我知道罗伯特。铁定有什么事情让他发了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