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真相大白 陈浩神志不清地回到家里,关上门。 打开冰箱,找出一瓶啤酒,仰头喝了几口,酒瓶突然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发出了巨响,啤酒的涩味从地板开始在屋内漫延,侵略了所有的味道。 陈浩,这个近三十岁的大男人,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脑袋闷闷地 叫了几声。 然后他痛哭了起来。 小孩子哭,是因为知道哭可以得到;大人哭,是因为永远失去了。 而陈浩哭,是因为他欠下一个永远也还不了的债。这个债在几年前自己就欠 下了,他却浑然不觉,直到今天,这个债才向尖刀一样地捅开了他的心脏。 他费尽心思,终于知道了芳青伤疤的来历。 无限集团那匪夷所思的客户资料,像电影一样播放了整件事情的来胧去脉。 这部只有血腥、残忍和绝望的电影中,没有女主角的脸,没有人知道她的脸 是什么样的表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睛只是像摄影机一样记录了这部电 影。 什么是悲剧,悲剧就是把美丽的东西毁灭给你看。 她爱这个男人陈浩,他们从高中开始相识,美丽宁静的言水镇给了他们一辈 子也不足够的回忆。他们在大学时开始相爱,暑假里同居在东湖区的小屋里,提 早过上了她向往以久的温馨生活。毕业后,她和他工作都在柳海市里。 本来一切是可以这样乏味地温馨下去的。 事端出在他的身上,他的公司有一个去加拿大多伦多培训的机会,他很想去, 她希望能跟他一起去。他和她一样向往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 但他为了得到这个机会,利用了公司高层的一位女人的感情。其实他不利用 这个女人的感情,他也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只是他太害怕失去这个机会,也害怕 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的竞争。这个叫林爱珍的女人,是多伦多公司总部下来的 人。他决定跟着她一起到多伦多去。 他不能带芳青去了,尽管他知道他一辈子也放不下她。于是他定了一个计划, 一个完美的计划:他和林爱珍一起去多伦多,利用她对他的好感,协助他在多伦 多工作的顺利进展。三年培训完毕后,他就义无反顾地回国娶芳青,完全抛弃多 伦多的一切,从始一心一意爱他的芳青。 他没有把这个计划告诉芳青,他只是告诉她说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想让事情 自然发展,如果他回国发现芳青还爱着自己,就一定娶她为妻,把一生都交给她。 芳青去多伦多的梦想落了空,但是对于他会回来倒是充满了信心。她知道陈 浩利用林爱珍,但并不知道他利用是的林爱珍的感情。所以她虽然对陈浩此行充 满了疑虑,但心底里还是支持他。她知道爱情是不应该是事业的阻碍,于是决定 让他去了,但失望和担忧还是开始折磨她的心,让她夜夜恶梦。 悲剧就发生在陈浩出国的前一周。那天陈浩和芳青在酒吧里,遇见了林爱珍。 陈浩和林爱珍谈起工作,谈起了多伦多,还谈起了许许多多芳青不知道的事情。 芳青从他们眼神的交流中知道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嗅到了那种危险的味道。 夜很深了,陈浩和林爱珍还在乐趣无穷地交谈着。芳青对陈浩说她想回去了, 陈浩衡量了一下,决定让他的一个朋友送芳青回家,他继续和林爱珍聊下去。 他并不了解他的这个朋友,只知道他们是小学的校友,他是这间酒吧的老板, 是一次在偶然的聊天时发现是校友后才开始熟识的。这个朋友当时说要回去,主 动提出送芳青回家,陈浩就答应了。 于是芳青就上了这个朋友的车,朋友问芳青想不想去一个熟人的生日宴会上 去玩一下,芳青因为与陈浩赌气,就去了。 朋友的熟人生日宴会在郊外的一幢别墅里。那里四周静悄悄,人烟稀少,唯 有别墅里灯火通明,热闹非常。而举办宴会的人,就是让柳海市所有女人都不寒 而栗的38团伙的成员。 一脸茫然的芳青引起了他们的欲望,他们在芳青的饮料里下了迷幻药。芳青 喝了几口觉得不对,就想逃脱出去,被几个男人强行灌下了大量的迷幻药。 然后那几个男人轮奸了她,拍下了录像。用刀在她的左腿上划下了三刀,用 烟头在她的右腿侧烫了八个伤疤。 事后她被囚禁在一个睡房里,每天有一个医生样的人给她上药包扎。她被逼 着打电话向公司请了假,逼着向家里人说她在朋友家玩。 她被威胁如果对别人说一个字,就公布她被轮奸的录像。两个星期后,她的 伤口开始愈合后,就被带离了别墅,回到了柳海市区。 陈浩已经走了。 她被耻辱、恐惧、孤独、仇恨折磨得几乎无法生存下去。直到有一天,她收 到了一张宣传单,上面写着玄机子店可以预测命运,改变人生时,才像抓救生圈 一样抓住了它。 整个故事中,看不到女主角的脸,只看见了她的手和脚在疯狂的挣扎中渐渐 无力,直到一动不动。昏黄的酒吧灯光,镜头长时间地停在林爱珍那张春风满面 的脸上,还停在陈浩说让朋友送她回家的脸和嘴上。 从昏黄酒吧灯光,一直到车里的黑暗,再到荒野的黑暗。 后到刺眼的日光灯、汽球、花、蛋糕、酒瓶,形形色色的女孩和男孩。 几张不怀好意的脸,几张由不怀好意逐渐变得凶狠的脸。他们的手,他们的 赤裸裸的凶残,他们禽兽不如的举动,他们的器官。他们的小刀和点燃着的烟。 背景是刺眼的日光灯,录像机也闪着光,来来回回地动着。 地板上的血,床单上的血,还有他们饶有兴趣,煞有介事的脸。 明晃晃的白墙、水杯,被强行灌下之前的消炎药瓶子和饭菜。 一只在涂药的黑手。 毫无生气,苍白的四肢。 不卒忍看的一切。 方芳青腿上的伤痕终于找到来由了。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