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谨儿,你喜欢什么运动呢?” 万飞燕一边把保龄球丢向球道,一边问坐在一旁休息的司空谨。 在这家体育俱乐部中,人们安静地锻炼着。有的人在跑步机上,有的人正在打 着沙包,累得满身是汗,还有的人练习游泳…… 就在昨天,司空谨满脸通红地约万飞燕来这家体育俱乐部,没有想到万飞燕居 然轻松地答应了。这也两个人值得纪念的初次约会。 保龄球顺道球道,终于滚到了尽头。 而司空谨却一直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看着万飞燕的倩影。当万飞燕问起这句话时, 他才反应迟钝地答应说:“我喜欢?我喜欢脑力运动。” “脑力运动?”万飞燕听了先是一愣,接着便抿着嘴笑了起来,“脑力运动? 哪里有什么脑力运动,谨儿,你真会逗人!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只要和谨儿在一起, 我就觉得好开心呐!” 她的样子看上去幸福极了。 司空谨也跟着哈哈地笑了起来。两个人的视线一接触时,却又相对无语,不由 地又低下头,傻傻地笑了起来。 忽然司空谨停止了笑声,眼睛随着一个走过他们身旁的人望向了远处。 那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士,正慢步走到离司空谨大约十米远的另一处保龄球 场边。司空谨却一直盯着那个人的手看了许久:『那个人的戒指?』 『谨儿在看什么?一定又是看见什么漂亮的女孩子了!』万飞燕瞪着傻傻发愣 的司空谨,一种莫名的怒火不禁烧遍全身,歌斯特的双眉也竖成了倒八字。 万飞燕用酸溜溜的话说:“谨儿,你在看什么哦?是不是又看见可爱的女孩子, 眼睛都发直了!哼!” “没有啦!”司空谨赶紧回过头,连忙否认说,“飞燕姐,你不要生气啦。我 是在看那个人手指上的戒指。” 司空谨指着刚才走过去的男士,万飞燕才算消了气。 不过她有些困惑地问:“那位先生的戒指怎么了,谨儿?” “是这样的!他把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是一枚订婚戒指。”司空谨清了清 喉咙,侃侃说开了,“刚才我看他的手时,发现他的皮肤比较黑。但是在戒指的周 围部分的那段手指,却非常的白。” “这又怎么了,谨儿?”万飞燕还是不明白。 司空谨微微地笑了笑,说:“这说明了他订婚很久了,可是却又没有结婚。所 以我觉得非常奇怪啦。” “原来是这样,我不生你的气了,谨儿。”万飞燕甜甜地笑开了,然后又自责 地说:“其实我应该知道的,谨儿是个侦探,平时都会做一些简单的推理训练,表 姐也是这样的。可是每当看到谨儿发呆看别人时,我总是会气昏了头,对不起,谨 儿。” “没有关系。飞燕姐生气的样子也很美呢!” 『谨儿?谨儿对我太好了!好,就趁这个机会,把一件事问清楚。』万飞燕想 着,心不由地怦怦乱跳,脸上很快就涨红了。 她对歌斯特点点头,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个、谨儿、你……”万飞燕不敢看司空谨的眼睛,手不安地捏弄着歌斯特 软绵绵的身体。 “什么呀,飞燕姐?”司空谨靠近一些,眼神更加温柔了。 “谨儿、到底、有没有、女朋友啊?”万飞燕声音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把话讲 完,脸上犹如烧着了一样红了。 『女朋友?飞燕姐!』司空谨愣了一下,然后看着万飞燕的脸,露出了奇怪的 笑容来。看上去,他已经想入非非了。 『谨儿的眼神?』万飞燕抬起头,很快接触到司空谨的眼神,她又很快低下头, 捂着剧烈跳动的心,然后害羞地说:“谨儿,你不要用一直盯着人家的脸看嘛,人 家脸上有什么吗?人家的心跳得好快,你……” “啊,嗯!”司空谨讪讪地扭过头,又保龄球场的其他地方看去。 此时,在刚才那位男士站着的地方,有一对父女正在进行着比赛。父亲大腹便 便,有五十来岁,看上去很有精神。女儿也不过二十几岁,宛如一朵盛开的鲜花一 样美丽动人。他们是翁意(53)与翁小蓉(25)。 在他们的后面,除了那位男士之外,还站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的样 子活像一位仆人一样,背因为长期低头的缘故,也有些弓了。他们分别是翁意的司 机洪尔刚(30)与秘书丁仁图(46)。此时他们正静静地站着看两父女的比赛,不 时暴发出一阵掌手表示鼓励。 翁意一手把保龄球投出去,球迅速地滚到尽头,然后一下把所有的球瓶都击倒 了,他眉开眼笑地拍拍大肚皮,安逸地坐了下来。丁仁图马上鼓起了掌,笑眯眯地 说:“董事长真厉害,不愧是参加过省大赛的人。投出去的球就是不一样,简单无 人能比啊……” 这位丁秘书夸夸其谈,让翁意乐得飞上了天,一个劲地发出“嘿嘿”令人讨厌 的奸笑。看来丁仁图也是一位溜须拍马的高手了,不然怎么混到秘书这个职位呢。 而翁小蓉的技术似乎并不那么高超,球一出手,只有八个球瓶被击倒了。她愁 眉苦脸地坐在了椅子上。 她和她父亲座位的中间,隔着一张茶几。 “小蓉,我早就说过你不可能赢我的,这下信了吧!你老爸我可不是盖的……” 翁意因为刚才的一次胜利,变得洋洋得意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翁小蓉的声音中带着点撒娇的味道,也许从小就被父亲宠 着,她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然后带着一脸的不高兴,尖酸地说:“说到保龄球, 你以前不是也输给过姐姐,你自己也少得意了……” “住口!”翁意突然拍着茶几,猛然站起来打断翁小蓉的话。 他气呼呼地喘着粗气,翁小蓉也被他的样子吓得愣住不敢动了。而旁边的洪尔 刚和丁仁图更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不敢插一句话。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提你姐姐了。她都已经死了五年了,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于 她的任何一件事!就当我没有生过这个女儿!”翁意耸动着双肩,大声地叫道。 听到叫声,司空谨也把目光移到了这边。 『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生气?听刚才的话,好像他还有一个女儿一样。他和那个 女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呢?』司空谨看着翁意,不知不觉陷入了深思中。 “董事长,消消气。不要发火,对身体不好的。小姐刚才只是不小心说错了话, 并不是有意要惹董事长不高兴的。”丁仁图谄媚地笑着,轻轻地把翁意按坐回了椅 子上。 丁仁图给了翁小蓉一个温和的微笑,算是叫她不要担心吧。然后他满面春风地 说:“这样吧,我想董事长大概是渴了,我去买罐啤酒来给您解解渴。” 翁小蓉拍拍一颗惊魂未定的心,然后沉下一口气,变得笑吟吟的样子,讨好翁 意说:“是啊,爸爸,刚刚是我错了。让我去帮爸爸买啤酒吧,老丁就先休息一会 儿。就当是我给爸爸赔不是。” 丁仁图似乎想说什么,但马上又默不做声地站在那里。 “你可别在酒里下毒害我!”翁意用怀疑的语气说了一句。 不,不仅是怀疑,听他的口气,好像他肯定翁小蓉会这么做一样。 “爸爸真爱开玩笑,我怎么会呢?爸爸,你喝什么牌子的呢?” “红牌!”翁意简短地回答。 “我明白了,我马上就回来。” 翁小蓉迈着轻盈的脚步,离开了保龄球场。翁意用恶毒带着质疑的目光目送走 了翁小蓉,接着低下头,脸上紧绷的肌肉从刚才开始一直没有松弛过。 『这对父女看似和睦的关系背后,似乎还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 密还与他五年前死去的另外一个女儿有关!是什么呢?』司空谨这样想。 万飞燕却在一边扯着他的衣袖喊:“谨儿,该你了。球我都帮你拿好了。” “好的!”司空谨接过万飞燕手中的球,心不在焉地丢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翁小蓉满脸堆笑地端着两瓶罐装的啤酒进来了。易拉罐已经打开 了,上面插了两根吸管。 翁小蓉还没有走到翁意旁边时,丁仁图抢先一步,拦着翁小蓉的路,拿过了其 中的一罐,低着头客气地说:“小姐,我来给董事长送去吧。” 就这样,丁仁图毕恭毕敬把那罐啤酒送到了翁意的旁边,放在茶几上。翁小蓉 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嘲笑丁仁图一样,又好像并不只是这么单纯。接 着她自己也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把啤酒放下。 “谨儿,太棒了,你打中了十个呢!” 歌斯特也在为司空谨鼓掌。 司空谨回过头,才发现刚才不经意的一击,居然取得了满分。 “小蓉,你不会真的在酒里下毒害我吧?”翁意依然用刚才那种怀疑的眼神观 察着翁小蓉的一举一动。 “我怎么会呢?爸爸真是爱开玩笑。我怎么会杀死自己亲爱的爸爸呢?”翁小 蓉笑得很勉强,眼睛也滴溜溜地转着避开翁意锐利的目光。 翁意这时端起了翁小蓉的啤酒,看了一下,然后安心地放下说:“是一个牌子 的,恐怕下了毒你自己也分不清楚。” “就算你真的下了毒我也不怕,有老丁在呢。”翁意似乎很信任丁仁图,毫不 顾忌地抓起啤酒罐,猛吸了一口。 就在他刚刚咽下第一口啤酒时—— “啊——酒里有毒!”翁意如触电一般陡然站立起来,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大 叫起来。 他手中的啤酒掉在地上,洒了一地,茶几也被打翻在地了。 “董事长!”丁仁图和洪尔刚一看就慌了神,赶紧跳过去,一人一边抓住翁意 的肩膀。 “啊——”翁意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接着便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一动 也不能动了。翁小蓉见到这种情景,双手握拳放在胸前,然后蒙着眼睛大叫了起来。 糟了!司空谨心中叫了一声,对着万飞燕说了一声:“飞燕姐,快点叫救护车。” 说完他直冲向翁意的身边。很快,俱乐部的其他人也把好奇的视线投向这边, 不一会儿,就有一大堆的人围了过来。 万飞燕也慌忙地拨通了电话。 司空谨拨开人群,挤到翁意的前面,蹲下来,仔细地查看起来。 翁意的死前显得非常痛苦,目眶几乎要裂开了,嘴巴也张得老大,仿佛见到了 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双唇发紫。 司空谨按按他的颈动脉,又看看他的瞳孔,然后黯然地摇摇头对身后的几个人 说:“已经来不及了,这位先生已经中了毒,死了!” “死了?不可能!你不会弄错了吧?”首先发出叫声的是丁仁图。他根本不相 信这会是真的。而洪尔刚则一脸茫然地站立着,翁小蓉的全身开始哆嗦起来。 这时万飞燕也已经赶到了,她站得远远的,看着司空谨。 『看来毒来自刚才的啤酒中!』司空谨看了一下地上的两罐啤酒,都洒了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着拿起两罐酒来,仔细地看了很久,眼睛扫过了一道疑惑的 光芒:『奇怪,啤酒虽然都是一个牌子的,但是生产日期却相差两天?这到底是? 』 原来他发现的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