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里真的是吗?”张正杰倒不是想怀疑何弼学的权威性,只是这栋洋房, 除了老旧点,废弃许久杂草丛生之外,实在看不出来哪里有鬼。而且,那个有着 干枯喷泉的天井还透得进阳光。简单讲,这是栋整修整修还能卖个好价钱的大房 子。 “肯定是!”何弼学兴奋地笑了起来,要不是他白天出门时忘了一本笔记本, 他用得着凭记忆找得这么辛苦?这房子太妙了,绝对鸡飞狗跳得厉害! “喂!大明,小明,你们先去看看怎么拉线,我们从大厅那个大钟拍起。” 何弼学指示着。被唤做大明、小明的明于达、明于欢两兄弟急忙跑去察看位 置、做记号,到时他们的灯、收音麦跟摄影机的线该怎么跑全得先仗量好。 “小佳跟小男去附近问一下,看看这里出过什么事!”听到何弼学的指派, 蒋佳玲跟张英男两人便手拉手,嘀嘀咕咕嘻笑不停地逛了出去。 “学长,全走光了,这样好吗?”张正杰左看右看,房子虽然采光不错,但 他却突然有种四周阴暗起来的错觉。 “你刚刚不是还怀疑这里?”何弼学冷笑两声,四处逛了逛,真不愧是他挑 中的鬼屋,让他的汗毛都全竖了起来。 “殷老师教过,要知道房子有没有问题,用拍立得相机照一照就知道了!” 高晓华非常理智地将相机递到何弼学手里,这里还有人比他更适合干这件事 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何弼学白他一眼接过相机。 “没别的意思,只是坚哥再三提醒,说到撞鬼,学长比雷达还准,肯定一试 就中!我们就不要浪费底片了,不便宜吶!”张正杰推了推何弼学,这时候就不 要再有意气之争了,靠着新节目一口气翻身才是正途啊! 让人推到前头的何弼学,朝后瞪了一眼,嘴里咕咕哝哝半天,瞄了瞄拍立得 相机,然后找了个他自认为有问题的地方对准,想也不想地按下快门。 “怎样?怎样?”张正杰、高晓华和Lily全都凑了过来,何弼学用力甩了甩 底片,瞄了一眼后笑脸一僵。 “靠!有没有这么准啊?”张正杰看了看那个角落,再看了看照片,原本应 该空无一人的地方隐隐约约有个男人的黑影。 “也许只是什么东西反射的影子,学长你换个角度试试。”高晓华冷静地提 议,人多半是自己吓自己,有些事还是看清楚点比较好。 何弼学点点头,深吸口气再按下快门,另外三人凑了上来,几人脸色又是一 白。 “那个……你们觉不觉得,黑影好像清楚了一点?”Lily浑身发毛,干笑两 声。 “不是清楚了一点,是……‘他’走近了一点。”张正杰很该死地更正。 “照这样下去,下一张搞不好会是正面特写。”高晓华笑不出来。 “那我该不该再照啊?”何弼学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相机握在他手上,下 一张要真是正面特写,岂不代表那东西就站在他眼前?突然间啪的一声,相机快 门自动按下…… 这一下子可不得了了,四人盯着掉在地上的那张相片发傻,它还很戏剧性地 背面朝上。张正杰深吸口气,是男人这时候就该鼓起勇气去把它捡起来。 “怎……怎么样啊?”Lily结结巴巴地问,张正杰小心地翻转照片,啥都没 有拍到,空景一张。 “呵!我就说嘛!不会这么衰的……”张正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嘲笑他们 无端端地神经紧张。 不过,气氛似乎不如张正杰想象的那样轻松,原本以为其他人也会跟他一样 互相取笑,但很显然并非如此。张正杰瞄了瞄大家,Lily、高晓华两人频频对他 使眼色,霎时间他的心脏像击鼓似的狂跳起来。 照片是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人就很不妙了。 “学长—”张正杰不顾形象地惨叫起来,他算不错了,让人这样狠狠地掐住 脖子还叫得出声音来。 何弼学的肤色明显白了许多,接近灰色,死气沉沉的灰,脖子、脸颊上还看 得到泛起的青筋,本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如今看上去格外恐怖。原来,同样的 笑脸换上不同的眼神,会有这样不同的效果。 “学长!”Lily和高晓华一边一个地扯开何弼学和张正杰。何弼学不晓得哪 来的力气,将张正杰掐得猛翻白眼,再这样下去,他绝对可以徒手掐死这个可怜 人。 “Shit!”张正杰咳了几声扑上前去,硬是压下想挣脱Lily和高晓华拑制的 何弼学。何弼学那眼神、那表情,绝不是张正杰熟识的那个人。 “快!快打电话!”张正杰和高晓华死命地压着何弼学,Lily趁机抢走他口 袋里的手机,飞奔到门边拨电话求救。 殷坚必须承认,何弼学的霉运出乎他的意料,家里的那只女鬼还没收拾完毕, 他居然又惹上别的麻烦。 扔了吸得差不多的烟蒂,殷坚微微皱起眉头。这洋房很不简单啊!风水、格 局没有一样不差,看来屋主跟盖房子的老师傅有过节呢。住在这里的人下场一定 是不死则疯,这房子若不出事,他殷坚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 “殷老师—”Lily急奔到他身边,手一挽,拖着高她许多的殷坚走进房子里, 后者再次皱起眉。台湾曾让荷兰、日本占领过,所以建筑物常常混有东西方不一 样的风格,但像这栋洋房这样的还真少见,乍看之下很美,但暗藏玄机。 殷坚跨进大门。该说是阴风扑面吗?室温降了许多,空气里还飘散着久无人 居的霉味,入门的玄关处看得见一座荡摆式的古董钟,还有通往二楼的弧形长梯。 殷坚将注意力摆回何弼学身上,这家伙让几个人压制在地上还不断挣扎,看 得出来,再这样下去,不是那些人让他甩脱,就是何弼学用力过度,弄断自己的 骨头。 “殷老师!”在一旁很紧张的蒋佳玲、张英男和Lily全躲到殷坚身后。电影 里看人被鬼附身是一回事,亲眼目睹朋友中邪又是另一回事。 “鬼上身啊?真是……”殷坚冷哼一声,他实在很讨厌处理这种事,能附到 人身上的恶鬼多半很难缠。果然,何弼学静了下来,阴阴地看着殷坚,跟着发出 一长串无法辨别的音节,殷坚扬了扬眉。 “有录下他刚刚说的话吗?倒着播。”殷坚平静地指示,大明点点头,立刻 调整仪器,喇叭里传出极阴沉诡异的声音。 “天、亮、之、前、没、有、人、能、出、去。” 听到这些话,所有人静了下来,只有仪器不断运转的沙沙声,还有何弼学那 有些哑但是依旧低沉好听的笑声,虽然现在听上去有些让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