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星期三清早,一条破裂的输水管道将成千加仑的水瀑喷洒到列克星顿大道的路 面上,造成输水中断,同一天早上八点,曼哈顿大桥的一根顶部钢梁由于维修疏忽 而断裂,砸碎了一辆轿车的挡风玻璃,轧断了司机的头,九点十五分,五十个来自 一个被称作反对女性种族灭绝的组织和激进者出现并试图冲击警察总部,外勤人员 接到代号为10——46 的密码信号,开始紧急动员,由一名中尉,八名警士和其他 四十名警官组成的快速反应部队迅速赶赴现场。 几分钟内,四面八方开来的警车陆续抵达警察总部前的广场,跳出头戴钢盔, 手持警棍的警察,不一会儿,示威者被驱赶到,匆匆搭起的路障后,两名司法部的 律师从第十楼窗口目睹了这一切,然后向指挥警官提示示威者拥有的宪法赋予的权 利。 在路障后围成圈的抗议者用沙哑的声音不停重复她们的口号,并对着电视台的 摄像机扯起横幅:男性控制的警察局纵容对女性的犯罪;制止女性的犯罪;制止女 性种族灭绝。 在大楼的第十四层,警察专员恼火地质问探长和警长,“为什么我们的情报不 能如此快地得到?”“专员,她们并非主流组织,”警长解释道:“她们是《妇女 杂志》的一个特别团体。”这两名高级警务人员正对警察专员的古董办公桌坐着。 列文索卷起他灰色长裤的裤管,提起短袜,“这仅仅是开始,这座城市的每家 电视台都在大肆渲染这个故事,大范围的恐慌还在后面。而玛丽尔的卷入无疑又使 里面的政治内容升温,每个女权活动组织都在尽力使公众明白:案件正在继续。” 警长发言了,“或许文德中尉的个人问题使他并不十分热心调查,我们应该用某位 没有个人麻烦的警官替换他。”列文索对警长报以轻蔑的微笑,“替换他,用谁? 用你巡逻部的密友吗?”“我仅仅想……”“你仅仅想在刑侦分部头上撒尿,”列 文索打断道,“凶杀调查隶属刑侦分部管辖,而不是巡逻部。”警长微笑向前倾, 十指交叉,冷漠地答道,“当然,山姆,但你也很清楚,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假如事态发展继续严重下去,我们当然能将刑侦分部置于巡逻部的伞翼下。”他得 意地笑起来。 “但到那时,专员,”列文索用嘲讽的口吻说,“你不得不撤换现在的警长, 因为警察局每个人都知道他没有能力驾驶这条航船。”专员知道这两名高级警务人 员在政治上的重要性,他们在市长的连任选举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专员被告知 他必须将他们保留在现有的职位上,而他自己也并不想除掉他们中任何一人。他微 笑着说,“你们俩都要冷静,山姆,你对文德满意吗?”他问探长。 “是的,我满意,”列文索坚定地说。 “那他就继续负责这个案子,”专员说,接着他有些生气地说,“今天早上市 长给我来了电话,似乎杰西卡·玛丽尔的经纪人认为她处于危险之中,要求我们提 供保护。”“我们不会当公民的保镖,除非他们是目击者,或出于迫切需要。” “山姆,这个迫切需要是市长希望我们那样做,另外,我们担负不起发生在她身上 的任何事。”文德拿着一杯热咖啡坐在广场里的一个石凳上,心不在焉地看那些围 成圈的示威者,他们纯粹是个大杂烩:同性恋和异性恋的,衣着华丽和不修边幅的, 年轻的和年老的。一些人的面孔在以前示威时也曾见过。 路障安放在广场东侧,通向枪械局的大楼梯之前。文德开始仔细研究这些人, 试图找出组织者。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一个很有吸引力的高个子女人身上。她穿 着一件长大衣,灰色旅行帽拉到眉毛处,半遮住了灰色的短发。 她站在路障外面,大声地向人群发布着指示。文德微笑起来。他喝掉最后一口 咖啡,将空杯丢入旁边的垃圾箱,大跨步走过去。 梅·戈德也曾经是2 —0 区的警察。她几乎都上夜班,以便能在白天到布鲁克 林法学院上课。她还曾帮助文德准备他的中尉职称考试。当他结束学业后,她辞职 开办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七年后的今天,她在帮警察解决婚姻纠纷方面已成为一 名出色的律师。 文德停在这位律师身后,轻轻地说,“不要太热心可以吗,梅?”她扭过身子, 随即扑进他的怀里,“约翰,”她说,并吻了他的脸。 “这是你的队伍吗?”他问。 她微笑着又给他一个拥抱。 “为什么你要这样做,梅?是什么鬼东西让你关心起那个影星来了?你曾经是 一名警察,为什么还要我们难堪呢?”“这与杰西卡·玛丽尔毫无关系,我们是在 防止又一名妇女被谋杀。我碰巧知道已经有四起谋凶案,全是同一名凶手所为,而 警察却试图掩盖那个系列凶手对妇女所做的一切。”“噢,是什么使你这样说?” “凶手告诉我的。”文德的双眼充满了惊诧,“什么?”“你们的凶手昨天打电话 到《妇女杂志》,我碰巧是接电话的那个人。”“他说了些什么?”“仅仅说他干 了四起凶杀案,其中两名是黑人,以及警方和新闻界达成协议封锁了消息。”径直 盯住他的眼睛,她问:“那是真的吗?”“没有协议,梅,新闻界仍不知道那两起 凶杀案,我们没有通知他们,我们不希望没必要的外界压力使我们分心。”她掸掸 肩上的一片雪花,“你是头儿吗?”他耸耸肩,扮着鬼脸说,“是的,你想他为何 要给你打电话呢?”“《妇女杂志》近来引起了许多公众的注意,我想他认为我们 能够很快地传出消息。”“用的是真声,我干了那么多年警察足以分辨出真声和假 声的区别。他的声音十分严肃,要命的严肃。”文德问,“他还说了别的吗?” “他将一次又一次的行凶,警察对他无能为力,他还说警察仅仅善于毁灭生命,而 他则要毁灭警察。”“你为什么不向警方报告这些?”“我报告了,”她打断道, “我将消息通知了第一科的格特侦探,而他认为我是又一个愚蠢的市民。”“梅, 不要因为一个白痴而责怪整个部门。”“约翰,我查过,这个白痴没有把我的电话 向上级汇报,他将它装进罐头盒了,因此我决定组织这个集会,让那座大楼里的某 位人物清醒过来。”“谢谢,”他答道,“他是什么时候打的电话?”“大约上午 十一点,我刚从法庭回去。”他是在琳达被害之前打的电话,文德想,“你向记者 透露了吗?”“我曾经是名警察,约翰。”“很好,请你帮帮我,继续保密,集合 你的队伍回家。”她将手搭到他的肩膀上,说,“我能把他的电话保密,但我恐怕 得要些补偿。《妇女杂志》也是一个政治组织,而我是头儿,”她的眼神向广场四 周望去,“像这种案子的成功侦破通常意味着办案警官工资级别的提高,告诉我, 约翰,有多少女警官参加侦破?”“我看能否调来两名。”“四名。”她说。 “两名已是我最大努力了。”“格特呢?”“我会照顾他。”在让步之前,她 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会儿,“你赢了。”“格特是怎样的一个人?”文德问第一科 的科长,他背对着他的侦探们坐在桌上,手卷电话线。“像是已全薪退休的那类人,” 第一科的头儿恼火地说。文德叙述了格特的失职,一种愤怒的沉默出现在电话那头。 “我会处理,”第一科科长说,挂掉了电话。 上午11∶27,从探长办公室下达了一个调令:将南布鲁克林性犯罪科的安德琳· 阿吉达侦探和琼·汉格斯托姆侦探临时借用到特别案件调查分部。 文德将视线从卢卡斯—琼斯顿案件的卷宗上抬起来,仔细研究别的小黑板边缘 上的现场照片,凶手的脸部拼图照片也别在那上面。文德不知不觉地大声说道, “到目前为止,新闻界还没有把两名黑人妇女和韦伯斯特、琳达案件联系在一起, 两个白人和两个黑人。”马瑟拉和莫斯从他们的打字机上抬起头来,“你认为还存 在种族歧视动机吗?”莫斯问。 “我不知道,”文德说,手伸向一本黄色的笔记本,“让我们看看知道这个凶 争多少情况,”他开始分析各起谋杀案的细节,并向莫斯和马瑟拉详细地叙述了梅· 戈德告诉自己的情况,“这人对警方或是某个警察存有怨恨,无论是现实的或是虚 构的,”他看着他的手下,“我想我们不得不开始核对所有的记录,直到发现关于 凶手的别的线索。覆盖所有这些部门——市民意见申诉委员会,警民合作委员会, 联邦法庭和州法庭,查找有关对警方或任何一名警察进行指控的记录。”“需要涉 及到多少年前?”莫斯问。 “二十年。”文德说。 侦探们发出阵阵叹气声,“那简直是像山一样高的文件堆。”莫斯抱怨道。 “一旦我们能查出他的怨恨,我们就能找到他,”文德说。 “噢,每年投诉警察的文件成百上千,从错误拘捕到滥用职权,应有尽有,” 莫斯呻吟着说。 文德示意他们停止抱怨,“我们要找的是不同寻常的东西,它使他产生杀人的 动机。”文德拨了大卫·伯莱克的电话号码,当伯莱克答话时,文德告诉他他们正 在做的,并叫他核对二十年来的报纸档案。 “你疯了?那些关于投诉警察的故事每年至少有一千个!”他向话筒吼道。 “你不是一名出色的侦探吗?”文德说,然后挂掉了电话。 特里·扬博士是一名牙齿移植专家,他的办公套间设在列克星顿大道和五十四 街文汇处西北角的一座玻璃大厦的第二十二层。 文德走进办公室。接待员透过她的眼镜望着文德,“文德先生吗?”“是的。” “扬博士正在等你。”他大约四十来岁,下巴和腹部显出层状的肥肉。这是个喜欢 吃的人,文德想。 扬示意文德坐在他的私人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卫生服务中心说你将到这里, 我能帮你什么忙呢?中尉?”文德将那些惨不忍睹的照片放到牙医前面的桌子上, 向他讲述这个案件的情况,他告诉扬当他们试图推断出凶手怎样才能控制他的牺牲 品,并且同时在她们身上留下这样的伤口时,他们陷入了困境。他曾经想过凶手也 许是用牙齿咬住凶器,但这种假设被一名叫帕里西娅·马可的助理药检师推翻了, 她说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我需要像你这样的专家来证实她的结论。”扬博士仔细 地研究那些照片,“你所谈到的,中尉,是一种能够穿入喉管割断颈动脉和颈静脉 而自身的表面不受任何损伤的装置,换句话说,那是一对尖牙。”文德很吃惊, “我想你是对的,我从未想到会是那样的凶器。”“我很遗憾不得不告诉你,你的 药检师是正确的,人类牙齿咬住的东西不可能产生如此猛烈的伤口。”他拿起一个 嘴的石膏模型,继续给这名警官上课,“你在寻找的这种装置必须伸出嘴巴以便当 他使用时不会咬掉自己的舌头,扬把铅笔伸入模型,展示嘴的每个部分,他补充道 :“这对门牙必须像剃刀一样锋利。”他的面部流露出思考的神情,最后对文德说, “我很抱歉,你在寻找的这种东西,嘴的构造使它完全不可能存在。”“你能想到 有某种装置能够和嘴相联,从而造成这样的伤口吗?”扬重新拿起照片仔细地端详, “不可能,”他坚决地回答道。 “玛格丽特?玛丽·玛格丽特?”文德大声地叫喊道,把头伸进位于曼哈顿区 的费格汉姆大学的二楼办公室。 “这里,”一个声音从写字台上成堆的书本后面传出来。 玛丽·玛格丽特四十多岁,身材矮小,有一张随时都带着微笑的和蔼的脸庞, 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和黄色的毛衣,外面套着一件褐色的马 甲,两侧带着蓝色的水平条纹。 “我是约翰·文德,”他说,走到写字台前,“很高兴你能抽空见我。”“当 卫生服务中心告诉我你的麻烦后,我简直被迷住了,因此,我重新安排了日程以便 能在今天见你。现在,坐在这儿告诉我发生的一切。”她说着,从椅子上搬走成堆 的书本和纸张。她取出一盒香烟,给了文德一支,他谢绝了。“我兄弟是肯塔基州 的一名装甲兵,他总是吹嘘警察是如何的谨慎,是这样吗?”“当然如此,”文德 笑着回答道。 “既然这样,你将不会把我的小恶习告诉任何人,是吗?”她说着,吸了一口 烟,“现在告诉我,一切。”文德犹豫着从何开始。这桩凶杀案由某种不存在的凶 器导致,医学工作者告诉他不存在这样的凶器,既然他不能确认凶器。或许他能从 了解使用它的人的思维入手。“我明白你是一名精神病专家,玛格丽特。”“不, 我是一名临床心理医生,我另外还有一个神学博士学位,我在大学教毕业年级的学 生,作为‘信念传播协会’的工作人员,我有与他人一起调查各种可能的超自然现 象的责任,不管面临何种抨击,当调查超自然的事件时,宗教都是一种严谨的科学,” 她微笑着说,“我合适吗,中尉?”“当然,玛格丽特,”他取出那些血淋淋的相 片递给她,当他解释调查的细节情况时,她则面无表情地研究那相片,“有人会饮 人血吗,玛格丽特?”“病态的思维,通过一种不可阻挡的奇怪方式使人的内在情 绪突变,从而导致一定的行为。例如,一些人要吞食人类的粪便。在这些令人恐怖 的相片中我所能见到的是愤怒。”文德点点头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他的愤怒是针 对整个警察部门。”困惑的神情浮现在她脸上,“不会那样简单,假如凶手要向你 的部门发泄仇恨,他应该针对警察或是警用设施,但他没有,他采取了杀人,因此 我认为他的病情不应只限于简单的分析。”“我想精神不正常的人相信各种奇怪的 事情。”他说。 “病态思维,中尉,可能导致各种失常的行为。”“你肯定和许多古怪的人打 过交道,博士。”她微笑的说,“精神产生幻觉,精神不正常的人沉溺其中,而精 神病学家则试图消除这种幻觉。”“我的凶手处在哪种幻觉之中呢?”“根据你讲 述的情况,我猜想你面对的是一个妄想狂,其内心的幻念和成见对他的行动有强烈 的情绪上的影响,这样的人被认为是妄想狂病的典型病例,他们大部分的器官功能 都很正常,但有一个牢牢的幻觉系统深嵌入他们的生活中。”“这样的人会认为自 己是吸血鬼吗?”她惊奇地睁大眼睛,小声地说,“会。”“这样的一个人会精于 吸血鬼方面的知识吗?”“是的,它很可能刺激幻觉系统。”隐隐约约的不安在文 德的头脑中萦绕,“你曾和那些相信自己是吸血鬼的人打过交道吗?”“是的,曾 经有过,这些年我调查过八例所谓的吸血病例,但他们都与病理学有关,而不是吸 血症,而且我能告诉你每个认为自己是吸血鬼的人最终都进了精神病院。”她将烟 灰抖进一个打开的抽屉中,又猛吸了一口香烟,“到目前为止我无法确信你是在同 一个精神变态的吸血鬼打交道,你能列举什么事实支持你的结论吗?”“那不是结 论,博士,仅仅是怀疑,但我必须考虑在内。”“好吧,告诉我你的证据。”“首 先,是所有死者的伤口类似,第二,药检师无法确信是否有血液失踪,第三,我们 在现场周围找不到任何血迹。”她起身走到墙边,打开一扇窗户,立刻,一股寒流 涌进房间,她扔掉烟头,关好窗子匆匆坐回到她的椅子上,用一种冷淡的几乎是不 友善的眼光盯住文德,她说,“你所说的都可以被解释,中尉,例如,动脉搏动— —喷出鲜血——使计算所有的血变得不可能,或许你的凶手穿着某种能吸收血液的 衣服,你并不是在面对一个吸血鬼,中尉,不管它是真实存在或是虚构的。”他无 法控制住声音的颤抖,“真实存在的吸血鬼?”“涉及吸血鬼的最早记录出现在卡 尔丁人和阿斯里安人的石碑上,古埃及和古罗马也有关于吸血鬼的记载,”她说。 显然是在回避文德的问题。 文德尖锐地问,“博士,它们到底是否存在?”玛丽·玛格丽特陷入了久久的 沉默,她似乎在为一个决定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她叹着气说,“我认为这 个问题决定于你对上帝和生命的看法。”“或许我在寻找一棵错误的树,但它是一 棵我不得不寻找的树,有你的帮助,我们也许能挽救一名女士的生命。”她微微地 点头表示同意,“为了能够了解吸血鬼这种现象,你必须做的首要的事情是将好莱 坞的电影故事与人体的科学知识分别开来。一个真正的吸血鬼,中尉,既不是死去 的也不是活着的,而是生存在死亡中,它需要血液来防止自身的腐败分解。”他不 相信地看着她,“你怎能相信这些东西呢?”“既然你问我,我就告诉你,《旧约 》和《新约》都引证过许多死而复活的例子。”“那是《圣经》,我可不能用它作 证据,我们是在谈论公元一九九一年的四起谋杀案。”“你知道十一月二日是什么 日子吗?”“不知道。”“那是‘万灵节’,死去的人每年返回世间的日子,如今 许多人仍然相信死者保持有一定的物质形式,甚至知道饥和渴,人们把食物带到墓 地并在那儿吃喝的习俗从过去一直沿袭到现在,因为人们依旧相信死者看到吃喝的 情景会使它们增加力量,感到慰籍。”文德疑惑地看着她,起身问道,“这与案件 有什么联系?”“这个习俗的重要性,”她继续说道,不理他的问题,“在于死者 的饥渴能得到满足以致于它们不会离开坟墓而攻击活着的人。”文德坐回椅子上, 他被这些本应属于哲学家和神学家而与警察无关的问题搞得一片茫然。坚持自己的 思路,他告诫自己,不要纠缠到这些无法理解的宗教术语中去。“一个人怎样才能 成为吸血鬼?”不安地玩弄着香烟盒,她答道,“通过成为一个吸血鬼的牺牲品, 通过自杀,通过被逐出教会,或是通过成为一个私生子的私生子。”想到琳达在白 天被谋杀,他问,“吸血鬼仅仅在夜晚出来吗?”“这只是好莱坞的说法。按照传 统所言,它们可以在任何时间行动,不论白天黑夜,而且它们在各方面的表现都与 普通人无异。它们行动的唯一限制是,它们不能在星期六离开自己的墓地。”“为 什么?”“因为星期六对圣母来说是神圣的。圣伯纳德告诉我们,在儿子遇害后的 第二天,圣母玛丽亚仍然坚信自己的信念。”文德用坦率的怀疑目光看着她。所有 关于吸血鬼的事物都存在于宗教玄想中。”“是的,我想是的。C.S.刘易斯写道, 所有重要的真理都出自于玄想,而不一定出自于科学公式和法律。”“我一直认为 上帝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和样子创造人类的。”“他是这么做的。他创造了天使和 人类,两者都是好的。他们干坏事是因为上帝给了他们自由的意志。”文德试图把 话题拉回正文。“你说过它们地各方面的表现与普通人无异。 那么如何辨别它们呢?”她有些勉强地说,“古老的宗教认为能够通过他们身 上的恶臭将他们辨认出来,但我对这个方法的可能性没有把握。”“还有别的吗?” “妄想症最易使人们陷入他们的幻觉系统,他们成为了极具自信的人,他们在自己 的意识中又形成了另一种生活,甚至将别人包括在内,这可能就是你正在追寻的目 标。”“你能想到他仅仅杀年轻女人的原因吗?”“根据传统——神话,如果你相 信的话——她们的血是纯洁和有力的,能够支撑和营养吸血鬼,延长它所谓的生命。” 文德从运动夹克的口袋中摸出一个信封,从里面取出一些相片:“这些是每个死者 身上的伤口的放大照片,仔细看看伤口右下方的印记。”她仔细地端详第一张照片, 嘴吃惊地合拢在一起,看着这些耶稣受难像,她的双唇不停地颤抖,似乎是在安静 地祷告,她长时间没说一句话。 “这些印记,它们到底是什么?”她轻轻地答道,“在强烈的性欲推动下,产 生咬的冲动是一种很普遍的行为。对一些吸血鬼来说,行凶的步骤都体现一种性行 为,他们先是亲吻喉部,就像是准备前奏,然后深深咬下去,这些印记被认为是吸 血鬼之吻。我以前从未见过它们,仅仅在书上读到过,”她看着这些照片,充满了 恐惧。 文德问,“吸血鬼怎样才能被毁灭呢——根据神话?”她飞快地取出一支香烟 夹在手上,“为何你想知道?”“我必须尽可能地知道,关于这个人的情况,假如 我想制止他再次行凶的话。”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有很多种方法,割掉它 的头,用一根树桩穿透它的胸部,但你必须一击成功,因为两次或三次将会使它复 活,神话如是说。”文德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她,“谢谢你,你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她陪他走到门口,“假如你需要我,尽管回来找我。”她抓住文德的手腕,让他停 下来,“你应该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将变得更大胆更残忍,我将为你和你的 人祈祷,这个神话的关键在于凶手相信它,那对他来说是真实的——而且他将在其 他人身上让它变得真实起来。”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