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个为电影“爱人和朋友”全体演职员举办的聚会正在位于第三大道的伯拉斯 饭店举行,第凡尼式的吊灯高悬在大厅的天花板上,彩虹般的光芒将整个房间笼罩 在一片斑斓的色彩之中,一个爵士乐队演奏着《制糖商的蓝色衣服》。 一种由锯屑和云母薄片组成的混合涂料覆盖在漂白过的木质地板上,托银盘的 侍者在人群中往来穿梭,三名服务员在吧台里站立着。 这部电影的配角之一,迈克尔·卫斯顿,正舒适地坐在酒吧间的一个座位上同 服装设计师和混音师谈笑。他看了看手表:晚上九点二十六,这个晚会是八点钟开 始的。混音师问卫斯顿,“见鬼,杰西卡在哪儿?”卫斯顿弄好领带,微笑地说, “杰西卡又是时髦的晚到,像通常一样。”这位服装设计师是一个身材很好三十多 岁的妇女,穿着一套黑色的晚礼服。她呷了一口饮料说:“新闻界正在大肆渲染杰 西卡卷入那起糟糕的谋杀,我很担心那将给我们的票房带来影响。”卫斯顿用他强 有力的目光注视着服装设计师说,“那不一定,我们只不过刚完成前期制作,这部 电影直到一两年后才能公映,到那时警察早已结案了。”“我不知道这些天亲爱的 杰西卡是和谁一起入眠”,她说。 “我不知道,”卫斯顿说,从侍者递过来的托盘里挑了一只炸虾。 服装设计师扶了扶眼镜,低声说道:“我听说这些天她情绪很糟。”混音师凑 过身子对卫斯顿说,“你见到尸体了吗?”卫斯顿正要回答,他突然看见杰西卡· 玛丽尔走了进来,她的举止就像是一个在进行友好访问的皇室成员。她穿着一件黑 色貂皮外衣和一件耀眼的白色丝裙。 卫斯顿微笑着向她挥手,他可不麻烦自己过去给她一个亲吻。 “和她在一起的人是谁?”服装设计师小声问,卫斯顿用正常的音调答道, “侦探,警察局可不想任何事情发生在我们的女士身上。”“看上去不错,”混音 师说。 玛丽尔的到来是晚会进入高潮的信号。 卫斯顿穿行在人群中,准备随时停下来同别人谈话——假如有人愿意的话。从 重要人物到一般职员,每个人、影艺界的人们喜欢他,因为即使当他与高层人士共 处时,他也不会忽视甚至门口的服务员。卫斯顿走到杰西卡的身边,抚摸着她的脸, 耳语道,“我很高兴你能接受我的建议出来放松一下,你看上去比今天下午年轻了 十岁,”他转身离开,留下她在那儿独自快乐的微笑。 他感到一只纤细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接着一个年轻女人亲吻他的面颊,“你 在报纸上的表现棒极了,迈克尔。”诺拉·斯蒂尔德是一个并不太出名的演员,她 在这部电影中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她是三十多岁的漂亮的高个子女人,从童 年开始便成为了一个老练的投机取巧者,在杰西卡·玛丽尔的时代,她前景黯淡。 他先前曾注意到她穿行于人群中,试图同那些在拍摄这部电影的过程中结识的 人发展友谊,“嗨”,他说,“我看了所有的报纸,我能告诉你那些镜头喜欢你, 但恐怕你不太愿意,你学习与它做爱而在同时又忽视它的存在!”“有什么建议吗?” 卫斯顿示意她走近,低声说,“试着学习怎样变成另外一个人,这就是演技要达到 的目标。”十点过一点,一名常客走进第二大道的通宵营业熟食店,老板迎上前去 欢迎道,“今晚你有些迟了,你还好吗?”“非常好,莫里斯,你呢?”“我?那 个讨厌的房东刚提高了我们的租金。尊夫人好吗?”“她很好,”他说,“今晚我 们将要——”“我知道,我知道,”莫里斯·戈德伯格打断道,挥挥手微笑地说, “你想要的与平常一样,两块黑麦腌牛肉,其中一块要非常非常的瘦,以及两个奶 油苏打。”莫里斯的顾客住在一座哥特风格式建筑的第七层,那儿是一块第一大道 和第二大道之间的黄金地段,正前方是联合国总部大厦的远景。 走进厨房,他打开了冷藏柜的门,灯光展现出一层层的架子,搁满了同他手里 拿着的一样的棕色小包,他取出第一层最右边的小包,仔细地调整其它各层直到所 有的小包都位于一个新的位置。他将包有两块黑麦腌牛肉的小包放入第一层的右边, 将两个奶油苏打的小包放在底层的恰当位置。 关上冷藏柜的门,他走进卧室,脱掉衣服,并将它们小心地放好。 他赤裸着走进浴室开始淋浴和修面,擦干身后,他涂上大剂量的修面后用的保 护液,走回卧室打开床头柜边的电视机,人走到窗户旁向外望去,看到了电视机荧 光屏在窗玻璃上的反射图像,那个脸部画像正显现在荧光屏上,同时一个声音告诉 收看者假如他们辨认出凶手就请打警察局的保密电话。他笑了笑,离开房间。 他走进装饰着蜡笔彩画和粉红色地毯的房间,罗马式的窗帘,床上放着一床双 人棉被,棉被上是一个五英尺高的穿着修女服装的充气玩偶。纽约市适合每种人, 每种品味,以及每种最极端的需要。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