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消防车呼啸着在恰伯街的车流中穿行。 在警察总部大楼的第11 层,文德坐在椅子上回想着今天下午与阿吉达的床上 戏,一方面,他很高兴它终于发生,但另一方面,他被内疚所压倒,他并不想再伤 害那个女人。同玛格蕾斯·卢普不一样,安德琳·阿吉达应该另当别论。 他提醒自己联系韦伯斯特的“舞蹈动作设计者”,让其他的人去监视文尼。他 伸手去拿桌上的档案。 忽然文德意识到自己从早晨开始就没有吃过饭。他打电话订下一份鸡肉色拉, 酸腌菜,牛奶。当他挂上电话时,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吕宋烟盒及一张纸条,大卫· 伯莱克在上面写道:这些东西可能对你有用。 他打开烟盒,见到一叠杰西卡·玛丽尔和迈克尔·卫斯顿在公共场合的照片。 他看了一会儿,放下照片,取出阿吉达在直升机场给他的社会保险资料,他发现玛 丽尔、格里芬、霍尔曼曾经在好几部电影中共事。 早些时候,在他离开阿瑟维罗警官的办公室后,他到罪犯档案分部拿了一张莫 兹·海默维茨的犯罪档案复印件。莫兹·海默维茨在1978 年被控在影片中加进与 小孩有关的暴力和性镜头,他认罪态度较好,最后减轻量刑,被判在格林·哈文监 狱服刑21 个月。 文德感到很疑惑,莫兹·海默维茨,甚至在他改名马歇尔·哈松后,他是怎样 成为像杰西卡·玛丽尔这样的明星的代理商的。这时,电话铃响了,通知说他的午 餐已准备在楼下。 他下楼带回午餐,一边吃,一边盯着小黑板,他在上面写着: 文拉丽·格里芬被卢卡斯和琼斯顿误杀卢卡斯和女儿玛丽——受害人琼斯顿的 女儿赛尔玛——受害人韦伯斯特的女儿艾丽——受害人接下来他写上: 琳达·卡麦多——未知的联系? 修女?未知联系。 他和他的小组现在已知道这并不是偶然的系列谋杀,存在着清晰的相互关联— —除了琳达。 那位修女以及爆炸案的死者,这些必须被联系到一起,但怎样联系呢? 他嚼着酸腌菜,这时,莫斯冲了进来。 “头儿,我昨天去看了露茜·希尔,当时,她病情有些恶化,不久以前她才出 了急救室,现在,她神情已相当清醒,她认为他们相像。”“你到底在谈什么?” 文德有点糊涂地问。“卫斯顿,他妈的,你叫我给她看卫斯顿的照片,她认为他就 是凶手,而不是那份狗屎画像上的人。”文德一阵昏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弗 兰克·格里芬一点不像卫斯顿,但格里芬也与那份画像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现在思路全搞乱了。文德看着他在黑板上的粉笔字迹,“上帝,噢,对的,” 他说,“他杀了他们的女儿。”当他冲向电话机时,几乎撞翻了自己的办公桌。 旧篱笆墙边放着一些花盆,里面枯死植物的梗茎在通向后院木质台阶的小径上 投下一片阴影。 玻璃门廊右侧的一个大窗户里,一个妇女走进厨房拿起电话。 卫斯顿越过篱笆,蹲伏在一丛灌木后。他打开他的旅行背包,取出装有他的长 牙的聚苯乙烯盒子。他把长牙夹在牙齿间,看着那个妇女,全身愤怒地颤抖。他把 手伸回背包,取出他的“洁身衣”的上面部分,套在身上,做完之后,他戴上经过 改装的面罩,那上面在脸部圆盘上有一个开口。然后,他从背包的侧面口袋里取出 一副玻璃刀,并戴上手套。 他静静地蹲伏在那里,仔细地审视这一地区。房子的右部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左侧有些灯光。他站起来,行动诡秘地移向门廊,他的皮靴在雪地上没发出一丝响 声。走上台阶,发现门锁着,他使用玻璃刀在对着把手的地方划了一个圆圈,取出 玻璃片,他把它放在台阶边一堆柔软的积雪里,把手伸进玻璃空圈,扭开锁的把手, 打开门,他迅速地步入里面,走到门廊里的房门前,抓住把手,开始转动。 突然间,接近的警笛声使他缩回自己的手。警笛越来越近,他听见了轮胎与地 面摩擦的声音以及刹车的尖厉声音,紧接着是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他赶紧退出了门 廊…… 文尼萨·布朗正在和她的丈夫讨论她母亲的问题。他们已经决定抚养玛丽的小 孩,但她的母亲又是一个大问题。他们想卖掉这座房子让她与他们住在一起,但她 的母亲拒绝离开已居住了30 年的家。 文尼萨正要对丈夫说些什么时,前门的铃声传来,她告诉丈夫别挂断电话,她 自己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从门厅的窗帘望去,她见到了好几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她仅仅将门开了一条缝, 大声说,“你要干什么?”他们中的一个大声地回答,“快开门!你们处在危险之 中,是文德中尉派我们来的。”她一打开门,一名警官猛地把她拖出来,其余的人 蜂拥而入。 “你母亲在哪儿?”他们中有人问。 “楼上。”她用惊恐的声音答道,看着他们冲上楼梯。 15 分钟后,文德赶到这里,他发现文尼萨正在与她的丈夫在电话中交谈。 “我需要电话。”他告诉她。在她挂上电话后,他拨通赛尔玛·琼斯顿的家,死者 的警官姐夫肯·海伊斯接的电话。“你那儿一切正常吗?”文德问他。 “是的,中尉。”海伊斯回答道,“我们现在有一屋子的警察。”“很好,我 的人在旁边吗?”马瑟拉的声音传了过来,“当然,头儿。”“发现了什么了吗?” “没有他的迹象,头儿。”“我已经布置好对两个家庭的24 小时保护,现在开始。” 在文德回答之前,一名警官走进来示意文德出去一下。他们走到门口,他往外看去, 见到玻璃门上被割过的圆圈,以及雪地上清晰的脚印。他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 “我们待会儿再谈。”他说,挂断了电话。 卫斯顿开车沿着汉森区行进,盯着南伊利洛特区警车交烁的灯光。是丁尼消灭 文德和他的门徒的时候了,他将车拐入弗拉特布西大道,向曼哈顿大桥驶去,头脑 中开始盘算除掉这些令他痛苦烦恼的家伙的各种方式。 紧急救援分部的聚光灯把整个后院照得一如白昼,警官们正在搜索凶手留下的 各种痕迹。 文德站在旁边,看着一名犯罪现场科的侦探制做凶手鞋印。但对这个混蛋的面 相却仍没有一点线索。 走进警察总部大楼的入口,卫斯顿向内张望,发现有两个安全出口,他转身走 出大楼。 他逛到大楼的侧面,通过宽阔的台阶走进侧门,看见了又一个安全出口。 他走下台阶回到曼迪森街,他的前面是五根仿古希腊石柱,其中一根上挂着一 块牌子,注明它们是从总部旧址迁来,在目前的这座大楼竣工之前就已搬迁完毕。 卫斯顿装作对这些石柱上的浮雕感兴趣,眼睛却在瞟着通向地下停车场的车道。 有两间砖石结构的警卫室分散在车道的两侧,但其中只有一间内有人,里面的警察 似乎在忙于看自己的书,因为每次有汽车在警卫室前减速时,他只是漫不经心地看 一眼就做了一个放行手势。 卫斯顿接连观察了三次,意识到自己已经找到正在寻找的薄弱环节。环顾四周, 曼迪森街已空无一人,他满意地长叹一口气。丁尼已经有了对付文德的计划,所需 要做的一切只是将他引诱到网上。卫斯顿看了着手表,星期四,晚上10 点10 分。 对的,星期一的早上将会非常非常惬意。 公园大道的皇家新月饭店的前厅是一间有钢琴伴奏的酒吧。 莫兹·海默维茨坐在大理石吧台的尽头,以便他能看见大厅里所发生的任何事 情。一名穿着夜礼服的黑人男子坐在钢琴后,弹奏《库尔·波特》海默维茨的注意 力集中到他身上,仔细地听他弹奏的爱情歌曲。这时,一名很吸引人的女郎走进了 房间,她立刻引起了海默维茨的注意。她向着钢琴师微笑,走向吧台。 海默维茨看着她走到吧台招待面前。吧台后的这个男子扭头看了海默维茨一眼, 她转过脸来,双眼闪现出熟悉的目光,坐到这位影片代理商旁边的高脚椅上。 海默维茨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说,“我的小白鸽,你终于来了。”布鲁克林第 六十区,科里·艾兰站的入口处立着一盏灯柱,豪华的现代艺术灯笼分布在两侧。 车站的候车室面朝西8 街。这一地区的边界包括了布莱登·布西,一个中产阶级的 犹太居住区,近些年来成了数以千计的苏联移民的集散地。俄语报纸在糖果商店和 报亭出售,俄国人在这儿随处可见。 星期四晚上,文德的汽车停在60 区,他走出汽车进入候车室的警卫处。 一个宽肩膀的30 多岁的男子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正往嘴里舀汤。文德走进办 公室,做了自我介绍。 “杰里·彼洛维奇,中尉,”这男人说,割下一块黑色面包,问,“来点吗?” “俄罗斯荞菜浓汤吗?”“是的,这可是真正的俄国货,朋友送的。”彼洛维奇从 一个文件柜的底层抽屉中取出餐具,包括一个边缘极度磨损的碗。他把这个塑料容 器放在桌上,倒进一些俄罗斯荞菜浓汤。 喝了几口汤,文德问,“有多少讲俄罗斯语的警察分配在这一地区。”“我们 五个,中尉,我们是一个高效率的反犯罪小组,”他在面包上抹了一些果酱,补充 说,“电话通知我们给你提供所有可能的帮助。有什么事,中尉?”“你熟悉移民 中的黑市医疗网络吗?”“那些俄国医生可是在从事一个欣欣向荣的事业,据说他 们甚至在某个地方拥有一家医院。”文德掏出弗兰克·格里芬的相片,把它斜靠在 台灯的基座上以便彼洛维奇能看清楚。“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一名俄国牙医为这个 人制作了一副危险的长牙。”彼洛维奇盯着这张照片,然后继续喝他的汤,“与近 来的凶杀案有关吗?”“是的。在1980 年1 月,照片上的这个人向别人借了1 万 美元,我想除了支付他的长牙外,他有可能整了容。”彼洛维奇往嘴里塞进一片面 包,“已经11 年了,从那时起这地方有许多人来来去去。”“你愿意四处询查, 把这张相片展示给恰当的人吗?”彼洛维奇取出两个硬纸杯子和一瓶没有标签的液 体,他向两个杯子中各倒了些,将其中一杯递给文德,说,“家庭自制的伏特加酒。” “又是这区的朋友?”“当然如此。”文德呷了一口,“好东西。”“小心,像这 样的两三杯就会让你脑袋倒地。”他喝光杯中的液体,把纸杯丢入垃圾篓中,“我 看能为你找到些什么,但你必须知道这儿的人对我们的刑事司法系统并没多大的好 感,所以……”这位警官微笑着靠在座位上,用他的大拇指和食指做着数钞票的动 作。 “多少?”“这还得协调,如果你要得紧,它是最快方法。”“放手去做你的 事,但一定给我找到消息。”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