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莫兹·海默维茨十点钟左右到达皇家新月饭店,他付给领班十美元小费,坐到 靠近舞池的一张桌子边。 扫视着人群,他暗自认为这又是一个混合着烂仔、游客和骗子的平常的星期五。 他叫过侍者要了一杯VO 威士忌。哈松喝着白酒;文尼讨厌这东西,它的味道对他 来说就像是马尿,但它却是他在自己的午饭交易中的一个必不可少的角色。 一位琴师演奏着古老的杰西文乐曲,那个三人合唱小组站在旁边准备表演下一 个节目。 文尼喝着他的酒,这时,他看见一个身穿黑色天鹅绒裤子和短夹克的女人正站 在入口附近,注视着坐在钢琴后的那名琴师。她有一头黑色的长发,皮肤稍黑的美 丽脸庞,以及浑圆丰满的臀部。他一面喝酒一面观察她,直到三人合唱开始,他站 起来走到她身边,“愿意赏光与我跳舞吗?”她向他投去一丝微笑,然后环顾四周 想找一个放手提包的地方。 他彬彬有礼地拿过她的手提包,“我可以吗?”他转身走到领班面前,“替我 放好,查理斯。”文尼走回到她身边,问,“你喜欢拉丁舞吗?”“非常喜欢。”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非常喜欢。”随着桑巴节奏他牵起她的手走进舞池。“我叫 文尼。”“我叫安德琳。”她说,将自己的臀部凑近他。 一名精心修饰过发型的商人站在吧台边,揉了揉鼻子,对着西服口袋小声说, “搞定。”文德听着汽车内的无线电对讲机,脸继续望着窗外。他将车停在饭店街 对面,独坐在乘客座位上。他一想到阿吉达和那好色之徒在一起,皮肤就不停地起 鸡皮疙瘩。他十分恼火自己竟然同意让她扮演她现在正在扮演的角色,但是,他理 智地认识到,警察必须做他所不得不做的事情。 电视新闻播音员告诉他的观众笼罩在这座城市上的恐怖现在扩展到郊区,摄像 机显示出一名女记者正在一条郊区的林荫道上采访市郊的居民。 卫斯顿刚从他的练功房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现在正在文拉丽的房间中,身穿汗 衫看着电视。 他对那张祷告椅说,“他们全都如此令人难以置信的愚蠢,文拉丽。”他从床 上坐起来走出房,下到大厅。他打开壁橱的门,手伸到衣服后面,启开他的密室。 看着自己的充足的死神的供给物,他不由地微笑起来。卫斯顿取出块状的灰色 塑胶炸药和一盒雷管,定时器,走回他妻子的房间。坐到床边,他开始拨打警察总 部的电话。 “总台呼叫特别1 号,完毕。”“我是特别1 号,请讲。”文德回答道。 “特别1 号,总台刚接到一名自称丁尼的男子打来的电话,他要求和你通话, 说事情紧急,需要我们为你接通吗?”“请接通,总台。”在一阵电波的咝咝声后, 丁尼的爱尔兰口音模模糊糊地传到这位警官的汽车中,“你今天下午并没按照我所 说的独自一人来。”他试图诈我,文德想,“没有人与我在一起,”“我看见有另 外的警察在那儿。”“就算你真的看见,他们也不是我的人。另外有件事我要告诉 你,朋友,我可不愿意到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假如你决意投降,那当然很好,但 从另一方面来说,你已是走投无路。”“你不想帮助我停止那些糟糕的事情吗?” “如果你放弃,那对你来说会好过一些,你将发现真正的和平,我向你保证。” “你的人将不会伤害我吗?”“是的,我们不会。”一段漫长的沉默后,电话那头 的声音说,“我不信任你,我想投降,但我无法相信你会不会伤害我。”“你不会 有麻烦,我向你保证。”“你愿意在星期一早上八点钟呆在你的办公室吗?”“我 会在那儿。”“另外我希望你把你所有的人都召集到那儿,我无法相信他们不会潜 伏在某个地方伺机伤害我。”“他们将会在那儿。”文德想试着做某件事情。假如 他直呼他的名字,将会出现什么情况呢?但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为何要让这个 疯子知道他自己的身份不再是个秘密呢?到底自己正在和他妈的哪个人打交道,卫 斯顿?格里芬?这个嗓音与卫斯顿的声音并不相符。他决定谨慎地进行下一步。 电话那头的人急切地说,“我将在星期一早上八点整打电话给你,我要同你的 每个人通话,以确信他们中没有人正藏在某处要找我的麻烦。不要和我玩游戏,如 果我对你们感到满意的话,我将告诉你在哪儿找到我。”“是在本市的某个地方吗?” “就在警察总部大楼附近,我们一言为定吗?”“一言为定。”卫斯顿放下电话, 笑着滚到床上,喘气地说,“哦,中尉,我们确实是一言为定了。”他坐起来研究 他临摹下的警察总部的建筑构造图,接着他拆开一块赛蒂克斯的封皮,把它捏成一 个个的等腰三角形。 海默维茨和阿吉达随着音乐的节拍在舞池里摇摆,旋转,阿吉达转身舞进他的 怀中,“你真是一个大的舞蹈家,文尼。”“你也一样,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水味, 它是什么牌子?”“石英牌,”她旋转着,向左边的马瑟拉和琼眨眨眼睛。 琼回敬了一丝微笑。 莫兹紧紧地靠住她的身体,她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小动作。她向他微笑着,心里 暗想,你这个混蛋,戏演得越快,我就解脱得越早。她抓住他的手臂在说,“我想 离开了。”“我也是。”一辆高级轿车开到他们前面停住,穿着私人司机服装的莫 斯绕过车头为他们打开车门。 他们坐在汽车的后厢,海默维茨把手放到她的膝盖上,说,“我在威尼基有处 房子。”“我宁可在我的公寓,你肯定会喜欢它——我向你保证。”当这辆高级轿 车开始起动时,马瑟拉和琼匆匆奔向他们的汽车。 “开始,”文德在对讲机里说,两辆汽车都做了一个快速的V 形急转,跟向那 辆高级轿车。 “10—4 ”,博斯科对着无线电发射机说道,这两位卧底调查科的侦探和西德· 威廉姆斯坐在停在韦伯斯特顶楼公寓街对面的汽车内,阿曼多纳朝正同看门人一起 站在前厅内的韦伯斯特挥挥手,韦伯斯特点点头,递给看门人一张五十美元的钞票 说,“他们在路上了。”七分钟后,这个看门人匆忙地走出前厅,打开那辆高级轿 车的车门,“晚上好,安德琳小姐。”“晚上好,爱德华。”走出电梯进入韦伯斯 特的顶楼公寓,海默维茨走到起居室的玻璃墙体边,看着外面的平台,他简要地欣 赏了一下景致,接着转头盯着阿吉达。 她急切地向卧室走去,海默维茨紧走几步追上她,把她推到床上,然后压在她 身上,伸出舌头舔她的乳头,同时把自己的手伸入她的两腿之间。 她推开他,下床说,“我马上回来,”她走进浴室,锁上门,脱掉衣服,把它 们挂在墙钉上。她解开胸罩,看着自己的内裤,她决定不必脱掉它。 她从墙钉上拿下那件睡衣,套在身上。虽然非常沉重和不舒服,但看上去很性 感。这好莱坞的魔术,她想。打开橱柜,拿出她早先放在那儿的轻便无线电发射机, 在确信音量控制在最低的刻度后,她扭开旋钮,按了三次发射键。 当文德的步话机响起时,他们正焦急地等候在楼下的前厅。他忧郁地对琼说, “她开始了。”博斯科·阿曼多纳以及西德·威廉姆斯匆忙地走进等候在那里的电 梯。 意识到自己的心脏正怦怦直跳,阿吉达打开了浴室的房门。海默维茨赤裸着躺 在床单下,手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身体。他心里充满了欲火,嘴不停地张合,“当我 勃起时,我想看你抚摸你的阴蒂,我们将融合在一起,”他呻吟着说。 她走到床边,心中祈祷着他们快些赶来。他越来越快地抚摸自己的身体。 阴茎开始勃起。 她默默地祷告,“他们在那儿?”“张开你的腿,我想看你的阴道,”他说着 掀开了床单。 “哦,看看你在干什么,文尼?”博科斯走进了房间,阿曼多纳和威廉姆斯紧 跟在他身后。 文尼支撑起来靠在床头上,他手中握住的阴茎像一支凋谢的紫罗兰一样萎缩下 去。 阿吉达看着这些闯入者,“你们他妈的是谁?”“我们是文尼的朋友,”博斯 科说,用手枪挠着自己的脖子,“我们和他有点事情要办,因此你为何不躺进厕所 洗洗你的鼻子?”“你们竟敢闯入我的家!”阿吉达说,手伸向电话机。 “嘿,文尼,告诉你的女友她正在危及她自己的健康。”阿曼多纳说。 她愤怒地盯着他们,开始拨号,阿曼多纳举起手枪对准她,“放下电话,女士,” 阿曼多纳警告道。 “去你的。”阿曼多纳开了一枪,她睡衣的黑色花边上炸开了弹洞,血从她的 胸部涌了出来,她的身体向后弯曲,撞倒了床头柜,她用一种被强烈震动的不信任 眼光看着文尼,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在她能吐出字句之前,她倒在了地 板上。 文尼的尿已被吓了出来。 博斯科坐到床边,把床单盖到文尼的肚皮上,遮住他的那团阴毛,“托尼·陈 听说你用他的名号作挡箭牌。”“没有,我发誓!”海默维茨的身体在床单下抖动。 “我们接到消息,那天你和一名警察中尉在四季餐馆用了它。” 阿曼多纳说。 博士科补充说,“那个警察在调查你是否有权力使用托尼·陈的名字,”他把 枪管对准这个恐惧的人的脸,“陈要知道像你这样的狗屎怎么会成为一位电影明星 的代理商。”“请不要伤害我,”海默维茨祈求道。 “伤害你?”博斯科说,“陈不会伤害他的生意伙伴。”“生意伙伴?”海默 维茨疑惑地问。 “是的。”阿曼多纳说,“一种生命保险的伙伴关系。”他把枪管对准海默维 茨的肚皮,“既然我们都是朋友,告诉我们你怎样威胁玛丽尔,让她雇佣你。” “没有,我发誓。”博斯科抬起枪抵住海默维茨的眉心,这位代理商闭上眼睛急切 地说,“她饰演的一部三级片。”“你制作的吗?”“对,对。当我正要销毁原版 拷贝时,我忽然意识到她将来某天可能会成名,因此我保存了下来。”“有多少盘 拷贝?”阿曼多纳问。 海默维茨又开始发抖,“一盘,在我的公寓里。”“把身上弄干净,”阿曼多 纳命令说,“我们去取它。”瞟着床边的尸体,海默维茨问,“她怎么办呢?” “她怎么办?”博斯科说。 第二天上午,文德在雪中走向杰西卡·玛丽尔在西79 街的住房。一进到起居 室中,文德就把自己提着的一个口袋递给她。“这就是让我不得不在星期六一大早 就起床的重要东西吗?”“你演的一部旧电影,”他说着,四处打量这间装饰得很 有品味的房间,“美女和野兽”。 她抬起眉毛,带着勉强的笑意说:“看来你与我的代理商谈过。”她拂了拂垂 到前额的头发,打开拷贝,把一段胶片举到灯下,“糟糕的灯光,糟糕的导演;糟 糕的演技。”她把拷贝扔到地板上,注视它在地板上滚动,“你肯定费了不少力气 才从文尼手中得到它。”“我想你可能愿意拥有它。一个礼物,我送给你的。” “多么慷慨,”她看着他,“‘有什么,请告诉我,能做为报答?’”她用台词说, 盯住他,手玩弄着自己颈项上的金项链。 “弗兰克·格里芬。他在哪儿?”她厌恶地皱起眉头,“你费了不少力气却一 无所获,我已经好几年既没有见到也没有听说过他。”“我不相信你所说的话。” “老实对你说,地板上那盘拷贝对你和任何想利用它来作文章的人都毫无用处。我 是在还是一个正在摸索道路的孩子时饰演的那个角色,我的影迷不会容许任何人用 它来中伤我。我想你现在该明白了吧。”“莫兹·海默维茨不是一直在用它来威胁 你吗?”“并非如此,莫兹·海默维茨自认为他是在用它来要挟我,他错了。真相 是他虽说不是一名正派君子,但他毕竟是一名出色的代理商,另外,我仅仅支付百 分之五,而对其他代理商却是百分之十。因此,你可以捡起你的胶片,然后从这儿 滚出去。”“我有充足的证据显示格里芬必须对这个城市的一连串谋杀案负责。” “胡说!弗兰克是我曾遇到的心地最好,最善良的人。”“为什么你要帮助迈克尔· 卫斯顿开始他的演员道路?”“请立刻离开我的家。”“格里芬和卫斯顿实际上是 同一个人,不是吗?”“滚出去!”“格里芬通过一个苏联移民医生整了容,他需 要某个对那些移民社区十分熟悉的人为他从中联系,你的真实姓名是雷门奇,你讲 俄语吗,杰西卡小姐?”“立即离开我的家,否则我将通知我的律师。”“阻挠公 务,包庇凶手,是一种严重的犯罪。”“滚!”她冲出房间,跑到楼上的卧室,锁 住房门。 她双手合抱靠在墙上,试图停止身体的颤抖,“他妈的!”她用俄语骂道,深 深地吸进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前门的关门声传来,她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然后跑到窗户边。 当她见文德的汽车离开后,她走到衣柜前,取出旅行包,开始往里面塞衣服, 自言自语地说,“我不想在别人的恶梦里生活。”迈克尔·卫斯顿把文拉丽的干洗 衣服叠在购物推车的车把上,沿着走廊前进,从货架上挑选商品。拐过拐角,他推 着车走向食品柜台,并跟那位叫玛丽的营业员打招呼。 “早上好,卫斯顿先生。”她在柜台的另一边答道,“今天,卫斯顿夫人好吗?” “她今天非常好,玛丽。”他说着,眼睛扫过陈列柜,“家里一切好吧?”“他正 在考虑找一个工作,他在选择。”玛丽环顾四周,确信附近没有其他人,她凑近身 子低声说,“前几天有几个警察来过这里,问及关于你和卫斯顿夫人的一些事情。”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