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 姚中常从上海回来了,神气得像刚刚打胜仗的将军。村长和我都到路口迎接他。 村长说,老姚,这一炮打的不错!姚中常说,咱那一炮打的不好?我和跟在他后面 的小倪笑的腰都弯不下了。 其实,办猪场就像村长说的,是富民工程,而不是富村工程。这话怎么解释? 就是说,猪场办起来了,养猪户受益了,种粮食的也跟上提供玉米等猪饲料多少挣 到了钱,作为给猪场提供服务的村委却只能收个管理费,这点费用只能服务公司正 常开销。而富村工程就要好的多,它收上来的就成为集体收入,村里的旧村改造, 植树造林等工程就有资金了。比如村办煤矿,每年收的上百万元,村委组织村镇建 设省心多了。村集体没有好处,那村委干部怎还费这么大心思?村长说,这还是个 形象工程,这个工程乡里抓的很紧。乌金岭的猪场办起来后,乡里满意了,村上的 老百姓也满意了,能落个两头满意,何乐而不为呢?乡长在大会小会上表扬这个工 程,说,咱全乡若都像乌金岭一样,一村办一个这样的实事工程,全乡何愁富不起 来!这其中的道道,我是经过一番琢磨才领会了的。 晚上姚中常要请干部们吃顿饭,说是乐哈乐哈,我们不能不给面子,毕竟他是 功臣。我更是巴不得吃这顿饭,因为玲玲也回来了。玲玲如愿以偿,到了乡派出所 工作,以后就是乡里的人了。这双喜临门,当然得高兴一场了,人生能有几个双喜 临门? 天刚刚黑下来,我就去了姚中常家,我嘴上说是给他帮些忙,其实我的心思只 有玲玲知道。姚中常准备系围裙下厨房,玲玲一把抓过来,说,没你的事,今个你 歇着去。姚中常便躲到了一旁,手脚无措的,不知干啥好。他是很少听别人指挥的, 除了村长,就是玲玲了。我想表现,趁此说,姚村长,你累了,该歇着了,厨房的 事,有我哩!想不到玲玲手一拔拉,说,去!去!去!你也躲一边!我当时没有照 镜子,若照,肯定红若萝卜。我无法,只能陪姚中常聊天了。 我在脑中搜索了一堆溢美之词,吹捧他说,这乌金岭村几百户人家上千人也只 有你了,换个别人,谁也打不赢这仗!姚村长,说说你的英雄事迹吧。 姚中常还没开口,玲玲笑着走出厨房,小手一挥淋了我一脸水。她说,你就在 这忽悠吧!让我爸找不着北了,你就高兴了? 我说,我说的一点也不过份。功臣就是功臣,咱村要写村志,我非好好写写他 不可。不听玲玲的,你该讲还要讲! 姚中常鼓足了劲在思考,看他那样子,肯定能讲出一段饭桌谈判饭后攻关之类 的惊心动魄的故事来,没想到,姚中常长叹一声说了句,就那么回事!我顿时就像 吹起来的气球,倏时泄了气。我问,这怎回事?该不会是人家大经理见了你吓的赶 快给咱签字吧?咱是人家的爸?还是人家的娘家? 玲玲过来圆场,你硬逼我爸,他反而讲不出来,到饭桌上说吧。 我想也是。村干部多是茶壶倒饺子,有货也说不出来,真得多搞几次农民讲坛! 村长和妇女主任相跟的来了,玲玲的菜也准备好了,姚中常就招呼我们坐下。 等玲玲将菜一一端上来,我留心察看她的手艺。桌上共端来十个菜,其中六个热菜 四个凉菜。我在心里挨个点着菜的名字,凤凰展翅,蚂蚁上树,百鸟朝凤,群英荟 萃,木耳肉丝,香椿鸡蛋。我暗暗的夸赞着,这玲玲还真有两下子! 姚中常提过一瓶酒来,村长和妇女主任坚持不喝酒,我感到扫兴,可又不好张 口给村长难看,吃这没酒的饭,就像喝白开水一样无味,我只好低头只管吃,时尔 眊一眼对面的玲玲,听他和村长胡侃海吹。我虽没有集中精力听他俩说话,但其中 精彩的部分还是会印在我的记忆里。我感觉,姚中常南方一行,还真是没有啥惊天 动地的场面。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