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让紫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竟然在无意中揭穿了她的惊人的秘密。 一句话就道破了紫凝的身世。 这个男人先是跟紫凝闲聊,从她那纤弱的身体看起来,她像大病初愈的样子,给人 一种类似林黛玉的感觉。林黛玉是一个多情、复杂和美丽的女人,是那些上了年纪的男 人渴望的女性。 这个男人反复地叹息着,她不穿衣服的样子很美,穿衣服的样子更美。 紫凝也觉得,男人的这句话里并不尽是色情,也有爱慕的成分。 男人说他愿意出任保护她、供养她的角色。他主动提出为她购置一套位于高尚住宅 区内的高层房子,给她配备一辆轿车。如果她愿意到他开办的公司里工作,他是欢迎的, 不过他更希望她能读书,生活在相对纯洁的大学校园里。他说她应该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子,年轻尚小却为什么不进大学里深造呢?他追问她是不是大学生呢? 紫凝摇摇头,坚决地否认她是大学生。 男人说:“Lydia ,你应该跟我说真话啊!” 从会所回来后,紫凝和男人又一次做爱。 男人说他的大学记忆是一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但是令他终身遗憾的是,大学时 光中他的灵魂是非常寂寞的,因为没有女朋友相伴,更别说有性爱了。可以说这是无法 弥补的缺陷。他反复强调青春是最宝贵的。即使是世界首富也无法恢复青春,无法回到 昨天。 男人说话温文尔雅,显出极高的治学修养,言辞中充满哲理和典故。紫凝没有刻意 打听他是干什么的,但是她已经猜到他在IT行业中是成功的,不是CEO 就是董事长。然 而,他的掏心窝般的说话,言语间长吁短叹,表情无限痛苦,却让紫凝觉得他有点儿变 态。至少是失态。毕竟紫凝的年龄比他的少了将近一半。他们之间是有代沟的。可是她 没有讨厌他,事实上她需要他的帮助。 男人要求紫凝这就作出决定,接受他赠予的房子和轿车。 紫凝一下子无法接受。但是她开始有了接受的心理准备。 男人极为自信地说:“Lydia ,我是爱你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爱你,你也应该接受 我的帮助。如果你不愿意,你要回答我,这是为什么。我想听真话。” 紫凝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辩解:“我还小。” 男人让紫凝这样理解她所面对的现实:她绝对不是给他当情人或者当二奶。这件事 儿的真实状况是,他可以帮助她,改变她的命运。有了他从此以后她就不必每天晚上在 那些酒吧、娱乐城和宾馆徘徊。而且,他打算让她进名牌大学里深造,向着美好的明天 再度出发。 男人的这一番说话极具煽动性和感染力。此时此刻紫凝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紫凝点头同意了。 男人有点儿得意忘形。 男人从公文包内取出一瓶红酒,让服务员送来两个杯子。紫凝一再声明自己不会喝 酒。男人说这是红酒,红酒根本不是什么酒。红酒是用来浪漫和回忆的。紫凝不想扫他 的兴,只好喝了一点儿,但是男人却不停地喝着。渐渐地男人不能自持了,言辞中露出 凡夫俗子的本色。 对此紫凝并没有介意。她早已看透了,反正世上的男人大都如此。 男人盯着紫凝,“你的第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 紫凝明白男人的意思,把头扭开不作回答。 男人继续追问:“那个性伴侣是谁呢?” 紫凝觉得这个男人虽然博学多才、腰缠万贯和衣冠楚楚,但是他的心理却是如此的 猥琐。这让她不由得又想起罪恶滔天的戴高鸿,对男人深恶痛绝。然而她强颜作色,不 让男人看出自己的心思。 男人仰天长叹:“看在钱的份上,你回答我吧!” 看来这个男人真的醉了。 紫凝站起来,走到窗口去。 男人意犹未尽,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看来他的醉意把他的伤心和失落和盘托出来 了。他的内心的意思是,如果紫凝是处女就好了,他会跟现任的妻子离婚,娶紫凝为妻, 并且爱她一辈子。 紫凝意识到男人的妻子在认识他之前,极有可能失去处女之身了,或者他的妻子曾 经出卖和背叛了他。 紫凝忍不住发表不同的意见:“都什么年代了,处女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 男人瞪着紫凝,欲言又止。看样子他非常气愤,有苦说不出来。 男人不再理会紫凝,继续喝着红酒,几乎把一瓶红酒全喝掉了。他呆呆地坐了一会 儿,走进卫生间,用凉水洗脸。 后来男人来到紫凝的面前,定定地观察着她的脸。 尽管这个男人在未醉酒前表现得风度翩翩,出手也异常大方,而且有爱惜女人的心 灵。但是紫凝仍然觉得他是一个陌生人,未免有点儿发慌。她觉得揭了他的疮疤。她已 经后悔就处女的问题顶撞他了。 男人说他觉得紫凝酷似一个人,不过他不能确定。紫凝觉得他的心情不好,就开玩 笑地说,她是否像他的初恋情人?男人摇摇头,说他在昨晚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开 始想着这个问题了。 男人的言语因醉意而断断续续,但是却能清楚地表达出他的意思。他说网络最近流 行几张由偷拍而来的图片,图片的女主角无论从体形和面貌都跟她大为吻合。他还推定 紫凝不知道这件事,就把偷拍事件和事后女主角自杀和出走的结局简单地叙述一下。他 还说为了求证,今天下午他还在百忙中抽空看一下那些偷拍的照片。这些照片他早就收 藏在电脑里。他说得比较轻松,因为他几乎不相信紫凝就是那个被偷拍的女主角。 男人说着理由:中国这么大这么多人,这完全不可能啊。 男人仔细地看着紫凝,最终还是摇摇头。他补充了一句话:他喜欢那个被偷拍的女 主角,因为她让他感到极度的感官刺激,而且她还非常性感。 这全都是酒后吐真言的惹的祸。 正是这么几句简单的话,让紫凝再次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和勇气。 紫凝一听到网络和偷拍这些关键词,顿时痛苦不堪。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还是无法 逃出网络世界的势力范围。尽管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大活人,但是她觉得他是一个突然降 临的恐怖的幽灵!她在心里怒骂着:又是一个偷窥狂!好一个卑鄙的该死的家伙! 紫凝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朝男人大吼一声,让他立即闭嘴,从这间房子滚出去! 这时男人终于意识到他面前的女孩到底是谁了。 紫凝意识到这间客房此时的所有权是属于这个男人的。她再也无法在这间客房呆下 去了,跑过去要夺门而出。在她打开门锁之时,男人追上去,紧紧地抱住她。 紫凝奋力挣扎,吼叫着让男人撒手。 男人说:“你一无所有,能跑到哪儿去?” 紫凝说:“我不要你管,滚开!” 男人没有撒手,一再声明无论如何他也要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他说男人是为了保 护女人而生的。 紫凝说:“我就是死在马路边上,暴尸街头,也用不着你这种臭男人管!” 男人迅速恢复平日的书生气,慢条斯理地说话:“Lydia ,我向你道歉。非常对不 起。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必须保护你。如果你一定要离开我,融入这个残酷的社会,我 不反对。不过,这一万块钱你先拿走。这是我借给你的。你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将来你 有钱的时候还我就行了!” 男人的这句话让紫凝安定下来。 男人继续说下去:“如果你认为这钱是脏的,是有憎恶取向的,是会说话的,那么, 你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它扔掉。不必还给我。” 紫凝没有表态。 男人轻轻地把紫凝从自己的怀里推开,并把客房的门紧锁上。 男人说:“这样吧,Lydia ,OK,我先离开。这房子我预付十天的房租了。你要住 下去,没问题。如果你没给我打电话,我不会再来。”接着他无比自豪地说,“我要让 你知道,这个世界还是有好男人的!” 因为有戴高鸿和偷拍事件在先,紫凝对所有的男人都没有好感。这个男人的话没能 感动她。紫凝冷冷地说:“那是因为你有钱,你有权利随便说话。看在钱的份上,我没 有反驳你的话。” 好像被击中要害,男人有点儿语塞。 男人说:“看来,你还是误解了我。我得离开了。” 男人在客房里踱来踱去。看来他无限眷恋这个地方,也无限眷恋着紫凝。但是他还 是一言不发,走向离开的路。他总算显得有点儿男子汉的味儿,让紫凝有了些微的感动。 男人看到紫凝的脸色有所缓和,就多说一句话。 男人说:“Lydia ,我有一个建议,你应该像韩国的女孩子那样整容。把自己整得 比金喜善、全智贤还漂亮。对了,你应该整得比林志玲还漂亮。” 男人的潜台词是,让紫凝改变自己的相貌,变成另一个人。 这句话让紫凝产生了一些带来希望的联想。但是她还是不说话,背对着男人。 对于紫凝和这个男人来说,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无可挽回了。 男人只好走了。的确,他的脚步声让紫凝听明白了,其实他不忍心离开。 一会儿之后,床头柜的手机鸣叫一下,看来是接收到一条短信。紫凝不想理会这条 短信,更不想理会任何一个知道她的身世的人。 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紫凝反复地想着一个关键词,那就是整容。 紫凝发誓让所有的人无法把她认出来。 因此紫凝匆匆地离开了酒店。 尽管紫凝感激这个男人的慷慨,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把她认出来了的人,也是一个有 偷窥欲望的家伙。正是他让死里逃生的她再度极度恐惧,几乎丧失活下去的信心。她不 想再见到他。她甚至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尽管这间酒店的客房是预付了十天房租的,但 是浪费金钱对于这个腰缠万贯、花天酒地的男人来说,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所以她觉得 完全没必要通过电话跟他再说一句话,让他前来退房。 事实上,紫凝是应该向这个男人道别的。无论如何她也应该庆幸她遇上的这个男人 并不太坏,她没有理由恨他。 在离开客房之前,紫凝还是拿起手机,查看那条短信。这个男人通过短信告诉她, 如果她决定整容的话,他将赞助全额费用。 紫凝的心还是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