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餐露宿 东躲西藏 他躺在客车站的长条椅上,美美地睡了一大觉。 “起来,起来,哪来的乞丐,竟然占了这么多位置。”一位旅客手里提着包, 还牵着一个小不点孩子,冲着二张喊道。 二张听到有人嚷嚷,睁开疲倦的狗眼,从头发缝里往外瞧,是一对母女。又左 右窥视了半天,确信没有危险,爬了起来,嘟嘟囔囔地说:“吵什么吵,我还没睡 够呢。” “这是你睡觉的地方吗?这是旅客候车的地方。瞧你这个要饭的,长的人高马 大,不去劳动,要什么饭呐。我看你要到收容所去,那里有地方睡觉,还有饭吃。” 一听说收容所三个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想发火也不敢了,装着一瘸一拐 的样子,忍气吞声地离去。心里骂道:臭老娘们,你知道老子是谁啊,说出来吓死 你。妈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喝凉水也塞牙。得,为了活命,老子不跟你计较。 那一天,他不知在哪儿找来半截竹棍子,和一个破铝碗,到人多的地方去要饭。 为了保全自己,竟然装起了哑巴。到了百货商店门口,刚席地而坐,屁股还没捂热 呢,就听到铝碗里叮当一声,五分钢蹦落下。他连忙跪在地上,学着哑巴呜哩哇啦 表示感谢,狗头点的像捣蒜锤子似的。一天下来,乞讨到八角钱。 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接济贫困力所能及。当人们看到一个蓬头盖脸的哑巴时, 慷慨解囊,少则几分钱,多则几元钱,尽管大家都不富裕。 一个月下来,十几元钱进了二张的腰包。他暗自庆幸,晚上躲在阴暗的角落里 偷着乐。心里寻思着,如此下去,不会在挨饿了。 如果说真是一个乞讨者,倒也罢了,知足者常乐。可二张并不满足,他似乎忘 记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他想发财。发了财干什么,讨个老婆成个家,生一大堆娃, 享受人间快乐。他常常做梦娶媳妇,乐的龇牙咧嘴,露出又臭又黄的大板牙。 那一天,他下意识地来到浴室,花了五角钱,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把澡,搓下的 污垢吓死人。回头又到理发店,与剃头匠好说歹说,多花了五角钱,才把狗头收拾 了。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突然发现如此男子气概,又白又胖,帅呆了。在往下看, 衣服又黑又脏,与狗脸极不相称,十分懊恼。 不知什么时候,他偷了人家的衣服,摇身一变,倒像一个机关里的科员。腰包 里揣着一百多元钱,洋洋得意,好像自己是个富翁似的,看人的眼神在也没有乞讨 者的那副可怜相,而是不屑一顾。 好景不常,县城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案,警察的身影老是在眼前晃来晃去,令他 心惊肉跳。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联想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浑身发麻,惶惶不可 终日。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他终于做出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尽管时间不长,又 迷恋上城市生活,但不得不放弃,保命要紧,谁知道这些警察是不是缉拿我们这些 杀人犯呢。于是,他悄悄离开县城,向西南方向流窜。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