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弓之鸟 一路北上 三张一口气跑进原始森林里,觉得已经远离县城了,瘫在地上,休息了好一阵 子,才缓过气来。好在今晚上有月亮,树林里能见度还可以。他找到岩石,用石头 砸坏了手铐。摸着有血印的手腕,疼得龇牙咧嘴。想到死,他又觉得很庆幸,万一 进了看守所,还不知死活呢。 他饿着肚子,毫不容易爬到了一棵树上,用绳子把自己的腰系在树杈上,防止 掉下来,因为自己睡觉会打把式,另一方面怕睡着了掉下来被野兽吃了。躺在树上, 他回想在派出所的那一幕,甚是后怕。好在自己装老实,骗过了那个年轻民警的眼 睛,轻松脱离了险境。他自己问自己: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呢?苦思冥想了好大一回, 头脑乱极了,好像被灌了铅似的,特别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天麻麻亮,树林里的小鸟开始喧闹了。三张被吵醒了,闭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 差一点从树上掉下来,吓的出了一身冷汗。好在保险绳救了他一命,否则从七八米 高的树上掉下来,即使大难不死,也得折胳膊断腿。 他小心翼翼地从树上爬了来,走到草地上,用露水洗了一把脸,清醒了许多。 他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东边山下远处的一条沙石路,立即兴奋起来,心里有了主 意。 他在树林里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掉在地上的野山梨,吐掉腐烂的部 分,能吃的都吃了。肚里有了食,好像神奇了许多。他估摸着,现在大概是早上四 五点钟,路上没有多少人活动,找个便车可以跑的更快。 下了山,他在路边观察了很长时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于是,壮着胆子上 了公路。走路肯定比爬山舒服,但走了一个多小时,脚板不听话了,疼得很,只好 走一会,歇一会。正歇着呢,忽然听到后面传来清脆的铃铛响声,他赶紧躲到路边 隐藏起来。铃声越来越近了,他看清了,原来是一挂马车,就车老板一个人。 他又上路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马车过来了,车老板勒紧马缰绳,喊了一声 吁,马车停了下来,热情地打招呼:“喂,哪旮瘩的,这么早赶路啊,到哪旮瘩去 啊?” “去县城,亲戚家有事。” “是去安东吗?” “是…对了,去安东。”其实,三张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人家问了, 就顺杆子往上爬,不然就要露馅了。 “兄弟,咋不打票做长途汽车呢?还有七八十里地呢。” “老哥,不瞒你说,家境不好,舍不得花钱。没关系,一百多里路,大半天就 到了。没啥,庄户人家,吃一点苦没关系。” “兄弟,不嫌弃,就上来吧,我可以捎你一段,大概二三十里吧。” “那就谢了,老哥。”话音还没落呢,一屁股就坐上去了。 “别客气,顺路捎个脚,反正车也是空的。” 上了车,三张谨慎地应付车老板提的问题,一边唠嗑,一边寻思怎样让车老板 把自己送到安东县城。狗脑子一转,有了主意。 “大哥,你真热心,好人呐。大哥,我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向你提出,不讲又 憋得慌。唉,讲了就是得寸进尺了。” “兄弟,没关系,说吧。” 三张故意把头埋进双膝里,随着马车振动而摇晃,沉默不语。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