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注一掷 夺船外逃 已经是早上四点多钟了,安东公安局会议室里的联席会议刚刚结束。 城北有一个水塔,是一个国营农场厂部的专用供水设备。塔楼有一个维修间, 可以容纳几个人,但并不宽敞。从里面可以俯视大半个县城,以及奔流不息的乌苏 里江。俄罗斯群山尽收眼底,甚至可以看到俄军方人员在巡逻。 前几天,三张无意中来过这里,今天派上了用场,暂且救了自己一命。他卷缩 在狭小的维修间拐角,惶惶不可终日。他真的搞不明白,警察是怎么发现自己来到 这里的。现在考虑不了那么多了,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死里逃生。 回想逃亡生涯,他暗自落泪,一个劲地摇头。不时地在心里骂大张,要不是你 出的馊主意,我们也不会去杀人。投奔自由世界只能成为泡影,下地狱只是早晚的 事。 他不时地从维修间那小的可怜的窗口往外窥视,从天麻麻亮一直到现在日头正 中,县城几条主要路口都由便衣活动,尤其是城北这一条主干道上,有十几个人一 直守在路旁草丛中,凭直觉,他知道这是在抓自己的。 他昨天晚上本想一跑了之的,可到处都设了卡,没法逃出县城。这县城几乎家 家养狗,一有动静狗叫声不绝,也不利于自己逃跑。于是,他躲到这里来了,等待 时机。 此时,他疲倦极了,饿极了,也恐惧极了。为了保持精力和体力,他似睡非睡 地打着盹,不时地小憩。好不容易盼到了日头落山,他强打精神,告诫自己,一定 要小心谨慎,一定要活着逃出去,到了那边,大不了再当一回野人。你中国警察抓 不到我,你老毛子也休想抓到我,我是谁,我是亡命三张,我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 上的杀人恶魔。 天黑了下来,他不断给自己壮胆:他妈的,今晚一定要逃出去,否则会困死饿 死在这里的。就是杀出一天血路来,也要抢一条小舢板,不会水怎么了,飘也飘过 去了。 他慢慢地爬了下来,顺着农场机关大院的外围墙往东走,到了江边,他趴在大 堤上窥视,在江水的反射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排小舢板,在水中晃荡。旁边还有 几条较大的机船,里面还露出微弱的灯光,他知道那是水产公司的。 这里怎么没有巡逻的人?他很疑惑。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有几个人从南边走过来了,在小舢板处停留了一会,又折 了回去。他分析,这是流动哨。他狗脑子一转,没有轻举妄动。大约有过了十几分 钟,刚才过来的几个人又来了,不到五分钟,又折了回去。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十几分钟够用了。冲过去,反正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只 见他一跃而起,迅速跑到江边,拔起船锚望船舱里一扔,抽出一只浆,拼命地撑着 地面,把船撑了出去。三张是一个山贼,根本没有弄过船,小舢板不听他的话,在 江边打转转。捣鼓了好一阵子,小舢板终于顺流而下。 此时,水产公司的一个职工从船舱里出来解小便,看见一条小舢板脱锚了,顺 流而下。他惊呼起来:“不好了,是谁的小舢板飘了,是谁的小舢板飘走了。” 呼声惊动了那三位流动哨,赶紧跑了过来,用手电筒一照,看见上面有人,再 一照,人又没了。其中一位急促地说:“别不是哪个通缉的杀人犯劫船外逃吧?!” 这时边防战士和民警也赶了过来。一位刑警简短地问明情况,带着一批人马迅 速登上水产公司的机船,向目标疾驶。 刑警站在船头,顺着船上的射灯光线,在江面上搜索着。突然,一位战士尖叫 到:“你们看,小船在那里。” “船老大,加足马力,再迟了,小船就要越境了,快,快!” “站住,不许动,在跑我们就开枪了。”民警是吓唬小船上人的,在边境线上 是不准开枪的,国际惯例。 三张才不听那一套呢,拼命地往俄罗斯对岸划,尽管划的极不规范,船还是往 国境线上逼近。 船老大使了绝招,围着小船压了一个半圆弧,把小船搞得忽高忽低,三张倒在 船舱里,像一条死狗。众人伸出长钩,把小船拉倒大船边,三张束手就擒。 “船老大,赶紧往回开,马上就要越境了,快快快!” 等他们刚回到岸边,俄罗斯军舰在刚才那儿打转转,他们不知道中国渔船晚上 到国境线上干吗,前来查看,没发现什么情况,掉头走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