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行骗 到了广州,朱喜旺把钱存入银行。然后,他又到处打短工,先后干过不少杂工 ……朱喜旺为了保全自己,就这么到处找点事干干,几个寒暑又过去了,他倒像个 广州人了,口音也变了许多,人更黑了。 朱喜旺尽管也结交了一些社会痞子,但他仍是独身一人,也并没有富起来,他 的黄梁美梦总也实现不了。闯,闯不出什么名堂。回,又回不去。朱喜旺真的感到 有点茫然。 一个偶然的机会,使朱喜旺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1991年夏,朱喜旺去广州火车站闲逛。突然,一个看上去有二十岁出头的毛小 伙子拍了自己肩膀一下,问:“请问先生,要换票子吗?”朱喜旺大惑不解地问: “换什么票子?”小伙子说:“人民币。” 朱喜旺心想:“什么?人民币也能换,莫非就是人们说的假钞。他听广州人说 过,这玩艺来钱,一本万利。他灵机一动,对小伙子说:“老弟,大爷也是干这一 行的。不过,最近手气不好,被便衣抓去了,还关了几天,真他妈的倒霉啦。” 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听眼前的这位“大爷”一讲,就顺口道:“大哥,我才入道 不久,老是完不成老板交给我的任务,经常挨骂,你能帮我出手这一万元假钞吗? 如果事办成了,不但可以分成,我还可以带你去见我们老板。” 朱喜旺一看这买卖能干,就吹牛皮道:“小子,跟我走,包你一会就出手。” 朱喜旺牛皮吹出去了,只好硬着头皮去撞运气。 颇为老道的朱喜旺在车站广场人群中转悠着,他在寻找猎物,不一会儿,他盯 上了几个扛着行李的打工仔。他把其中一个拉到旁边说:“老弟,回家乡啊?” “是啊,回江西老家,快两年没回去了。”这个打工仔说。 “噢,那凑巧了,我也是江西人,也是打工的,咱们都是苦命的人呐。”朱喜 旺套近乎的说。 “怎么?你也回老家去,家在哪儿?”这位打工仔又问。 “不,我刚从南昌郊区老家回来,做点小生意。” …… 朱喜旺在温州打工时,认识一个江西的小伙子,从他那儿知道一些江西的情况, 这时派上了用场。天花乱坠地大吹一通,连另外几个江西打工仔也围过来听他吹。 朱喜旺见时机成熟了,抛出了诱饵。他神秘兮兮地说:“几位大哥,咱们江西穷, 光靠打工才能赚几个辛苦钱呢,我有一个致富快径,既不担风险,又能钱生钱。” “那有这样好的事?”其中一位说。 “有,怎么没有,我刚从江西过来,一下赚了一万多块。我这儿有部分假人民 币,可以四换十。反正农村人也认不出什么真假,还不一样用。我回江西时换给当 地人的假币还不都用掉了。我们是老乡,我绝对不会骗你们的。”朱喜旺假话连篇, 说的跟真的似的。 “那你拿给我们看看。”又一位说。 “老弟,把你的货拿给他们看看。”朱喜旺招呼卖假币的小伙子说。 当小伙子走过来的时候,朱喜旺向他使了一个眼神,并压低嗓门说:“喂,拿 一张新的真钱给我。” 小伙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说:“卖假的,要真的干嘛?” “你小子真笨,我叫你拿你就拿嘛。” 小伙子挨了训乖乖的从口袋里拿了一张1990年发行的百元人民币,递给朱喜旺。 朱喜旺接过百元票面的真币,转身递给几位江西打工仔,说:“各位老乡,你 们看看,这就是假人民币,你们能区分真假吗?” 几个江西人接过人民币传着看,没有看出什么名堂,都说真假分不出来。 “我没骗你们吧。这种生意我都做了好几年了,钱好赚呐,你们可以兑换一些, 然后再卖给别人嘛,现在世面是五兑五,我们是老乡就客气一点啦,四兑六,你们 看行吗?” 几位江西打工仔被朱喜旺的三寸不烂之舌哄得团团转,想发财的愿望驱使他们 分不清是非曲直了,贪图小便宜的心理使这些善良的人钻进了朱喜旺设下的陷阱。 不一会儿,朱喜旺手中的一万元假币被江西人全部买走。 这笔假币生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成功了,连朱喜旺自己都不敢相信。骗了江西 人后,朱喜旺和那个贩卖假币的小伙子,迅速从车站广场上消失。 在一个繁华的大厦群中的一个角落里,小伙子对朱喜旺说:“大哥,你真行啊, 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出手了,小弟佩服。” “这算什么,大爷我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活没干过,走吧,去见你们老板。” 在市郊一个私房出租户的二楼一个房间里,朱喜旺见到了“老板”,看上去此 人有五十多岁。 “老板”见有生人进来了,用警惕的目光审视着。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小 伙子:“阿全呐,家里来人了?” “老板,这是我在火车站刚认识的大哥,他是江西人,也是跑码头的。他来广 州好几年了,啥生意都做。我的货就是他刚才帮我出手的,真牛啊,不到一袋烟的 工夫,就全解决了。老板,这是今天的进帐,请你老人家过目。”阿全眉飞色舞的 把朱喜旺描绘了一番。 “老板”接过钱看都没看就扔到床上,然后试探着问朱喜旺:“请问先生是哪 条道上的,怎么不懂行规呀,随便上人家的船总得打个招呼吧。” “什么道不道的,小弟我是天马行空独来独往,什么饭好吃,我就吃什么。” 朱喜旺玩世不恭地说。 “先生是哪的人呐?” “我是江西南昌人。” “怎么不在本地发展呀?” “老兄,不瞒你说,江西南昌那个地方我是混不下去了,是公安上挂了号的人, 不出来混口饭吃,那还不得等死啊。” “来广州多长时间啦,吃哪碗饭呀?” “有二三年了吧,什么饭好吃,就吃什么。除了白粉生意和谋财害命不干,其 它的都沾点边。” “这么说,你是个全才啦。” “算不上。但我愿意交朋友。” “那么说,你不是黑道就是白道啦。” “什么黑的白的,说那么难听干嘛。我这个人就认钱。” “你不会是个便衣吧?” “哈……我要是便衣,阿全还能回来吗?你还能坐在那儿与我讲话吗?老兄, 我不过是想跟你闯荡闯荡,你何必那么多心呐。”朱喜旺说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 (江西的假身份证,但照片是真的)给“老板”看。 “老板”接过朱喜旺的身份证,又掏出老花镜戴上左看右看,比对了半天,好 象确认了。 “看样子,你小子没说谎。” “放心吧,我是真心投靠你的。如果你不愿收我,我立马走人,就当咱们没见 过面。” “不不不,我刚才不过是随便问问,你千万别介意。干咱们一行的如果不谨慎, 那是要翻船的。好,我欢迎方(假身份证上叫方俊)先生入伙,现在我还真缺人手 呐。” 朱喜旺站了半天,才听到“老板”愿意收留自己,就情不自禁地跑过来与“老 板”握手。握完手后,又退了几步,然后说:“老板,你口袋里少了什么东西吗?” “老板”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裤子口袋,发现钱夹子没有了,然后放声大笑: “哈……你小子真幽默,果真有两下子,拿出来吧。” 朱喜旺把刚才与“老板”握手时,扒出来的钱夹还给“老板”,并得意说: “不好意思,在高人面前献丑了。” “阿全,外去弄几个菜来,我要与方先生喝两盅。” 一会工夫,阿全把酒和菜弄来了,几个人对饮起来。这时,朱喜旺开口道: “老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您的尊姓大名呢,能否开个尊口?” “老弟,我就是广州人啦,叫李毅啦,也是个几进宫的人啦。现在找点事做做, 也混碗饭吃呐。”其实,他是东北人,在广州混了七八年,但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 只有他自己知道。 “李老板,你久闯江湖,现在一定混的不错吧?” “还可以,小心谨慎呗。” ………… 就这样,朱喜旺加入了李老板的违法犯罪团伙,他们以贩假币、假发票、假火 车票起家,到处行骗。时间不长,朱喜旺有了一大笔积蓄,他真的鸟枪换炮了,他 不再去做什么杂工之类的苦差事了。 但好景不长。一次“意外”事件让朱喜旺惊恐万分,他立即改变了主意。 在一次广州市公安机关整顿火车站治安秩序专项斗争中,他亲眼看见阿全被警 察抓走。他心里知道阿全被抓意味着什么,他不寒而栗,生怕自己会被牵涉出来。 他不敢多想,钻进一辆的士就直奔郊区那个临时老巢,趁李老板不在之机,拿起自 己的东西,不辞而别。 出了老巢,他拨通了一个制假身份证的电话号码,并迅速接上了头,花500 元 钱办了一个“快证”,摇身一变,自己又成了广州人,叫池光辉。 他怀里揣着假身份证,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真奇妙, 要什么,有什么,像这样下去,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哈哈哈…”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