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节 窗外,萦绕的晨雾已经慢慢地散去了,远处的景物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丁零零……丁零零……” 正在此时,办公桌上的一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声把杨久宁从某种 久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随手抓起了话筒,懒懒地问道: “喂,哪位?” “杨总,是我。”电话那端传来了秘书梁静的声音,“有一位姓苏的先生想 见您,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接见吗?” “不见。” 话音刚落,杨久宁便“啪”地挂了电话,继续斜靠在宽大的老板椅里,微闭 着眼睛,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略微抬起身,伸手按了一下免提接听键,电话里又传来了秘书梁静的声音 : “杨总,那位苏先生不肯走,说是非要见您不可,他说这个事情跟您关系很 重大。” “好吧。”杨久宁犹豫了片刻,然后说道,“你让他到总裁会客厅去等我。” “好的,我这就安排他上来。” 大约十几分钟后,杨久宁来到了总裁会客厅,那位姓苏的男子早已等候在那 里。 “杨总,您好,不好意思打扰您了。” 那位男子站起身来,礼貌地向杨久宁伸出了手。 杨久宁轻轻地跟他握了一下手,然后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杨总,是这样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苏,叫苏冬,是《滨城早报》 的记者,也是叶暮的朋友。” “哦,原来你是那位记者叶暮的同事?他最近可好?” 杨久宁的口气中暗藏着一种嘲弄的味道,他至今仍然对叶暮当初曝光他那桩 荒诞的婚礼感到耿耿于怀。 “杨总,您别误会,我此次来拜会您,不是公务,而是私事。” 苏冬显然察觉到了杨久宁的不快,他赶紧表明来意。 “哦,究竟是什么事?说来听听吧,我的时间很有限。” 杨久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傲和不屑的表情。显然,他对苏冬并无好感,或 许是因为苏冬是叶暮的同事加朋友的原因。 “杨总,也许您不知道,我的朋友叶暮两个月以前已经死了。” “他死了?” 杨久宁闻言,不禁微微一怔。 “是的,他死之前曾经去了一趟纳河桥镇的高头村,也就是解放前的九泉乡 宋宅所在地。” “你说什么?他……他去了高头村?他发现了什么?” 杨久宁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万万想不到叶暮已经死了,更令他想不到的是 他死前竟然还去了宋诗诗的老家高头村。 “我也不清楚他到底发现了什么,他在那里大约呆了一个月的时间,回来后 便上吊自杀了。”苏冬缓缓地说道,口气中隐隐透着一种伤感,他顿了顿,接着 说道,“本来,我不想管这事,但又不甘心我的好朋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经过一个多月的反复考虑,我决定把这件事调查清楚,即使死我也认了。” “这就是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吗?” “是的,我想向您详细地了解一下关于宋诗诗的情况。” “很抱歉,恕我今天不能作陪了,你请便吧。” 杨久宁不知为何突然变了脸,并且下了逐客令。 “没关系,如果杨总今天没空,我可以改天再来拜会。” 苏冬说着,起身礼貌地向杨久宁道了声“再见”,然后便快步走出了会客厅。 刚走出门口,他又反身回来了。 “杨总,刚才忘了一件东西。”苏冬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杨 久宁,“这是叶暮临死前留下的遗言,我复印了一份,您看看吧。再见。” 看着苏冬走出了会客厅后,杨久宁才打开了信封,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他 把那张纸展开来,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她不是人。 看着这几个诡异的字,杨久宁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几个字似乎暗示着什 么。她不是人,到底谁不是人?难道叶暮真的见到了宋诗诗?或者是他见到了其 他更可怕的东西?他又为什么要自杀呢? 正当杨久宁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嘀嘀”地响了起来,是秘 书梁静打来的,“杨总,要开会了。” “哦,我马上到。” 此时他才记起十点半钟公司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而现在已经是十点二十五分 了。于是,他把叶暮那份遗书收好,然后匆匆地赶去会议室开会了。 开完会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杨久宁匆匆地用过午餐,便独自去了吴路 家,探望吴路的家人,吴路一家人目前正沉浸在一种深深的悲痛中。 整个下午杨久宁都呆在吴家,直到晚上八点半左右他才回到了家。小翠和冷 峰早已吃过晚饭,各自呆在自己的厢房里。 杨久宁回到自己的厢房,先到浴室洗了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与往常一样 打开电视看晚间新闻。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关于吴路被杀害的新闻,摄像机的镜头缓缓地扫描着 案发现场以及整个别墅里可疑的地方。 当镜头扫过通往别墅二楼的楼梯时,杨久宁突然发现镜头里有一个熟悉的身 影一闪而过,消失在楼道的黑暗中,他心里猛一哆嗦,难道是她吗?这不可能, 然而刚才镜头里那个一闪即逝的身影却又是如此的熟悉,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吗? 如果是录像还可以倒过来再看一遍,然而,电视镜头闪过了就无法再重看了。 杨久宁心里涌起一种失落而又不安的感觉。 播完了吴路的新闻后,便是一些无聊的八卦消息,杨久宁随意地换着台,遇 到想看的节目便多看几分钟,等几十个台全部都换遍后,他才发现没有一个台的 节目是能够吸引他看上半个钟头的。 他觉得有些无聊,于是便关掉了电视机,回到卧室休息。 此时,屋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绵绵的阴雨,凄冷的夜风从半开半闭的窗户 吹了进来,夹杂着一些雨丝,拂起一片寒意。 杨久宁躺在床上,想着心事。 吴路不但是他生活中的密友,而且也是他生意场上的好搭档,吴路的突然死 亡对他的打击很大。而且他的死亡多少有些诡异,最诡异的莫过于杀害他的凶器 ——一支凤形银钗,那支银钗跟那幅神秘画卷上那个上吊的女人手里捏着那支银 钗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或许这并不是巧合,而是天意……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今天苏冬的话,想起了叶暮那封诡异的遗言,想起 了几个月前那桩古怪而荒诞的婚礼,想起了他与宋诗诗初次认识的种种情景,想 起了刚才电视新闻里那个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他感到脑袋有点发涨,昏昏欲 睡。于是,他伸手把灯熄灭了,准备睡觉。 不一会儿,杨久宁便在黑暗中沉沉地睡去了。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民国时期,在滨海市九泉乡,有人在午夜娶新娘,娶亲的队伍非常壮 观,灯火明亮,欢声笑语,轿夫们卖力地抬着一顶大花轿走在前面,乐手们一路 上吹奏着喜庆的乐曲,爆竹“劈里啪啦”地响个不停,显得相当热闹。 这支娶亲队伍走在一条崎岖的山路上,天上月亮正圆,山路上洒满了月光。 突然,杨久宁看到新娘子轻轻地撩开了轿帘,并把披在头上的红盖头掀了起来, 微笑着看着他。 借着朦胧的月光,杨久宁看到新娘子的脸,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网文报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