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里弗顿的起居室(6) " 我不得不说,对于一部电影而言,这个主题有点儿病态。" 露丝说。 " 哦,不,它很吸引人。" 乌苏拉说," 一名在英国文坛崭露头角的诗人, 却在上流社会举办的大型晚宴中于阴暗的湖畔自杀。仅有的目击者是一对漂亮的 姐妹,她们从此不相往来。而其中一位是他的未婚妻,另一位据传是他的情人。 这个故事非常浪漫。" 我胃部的死结稍稍松动。这么说来,她们的秘密仍然安全,乌苏拉并不知道 事情的真相。我奇怪自己之前怎么会以为她知道,同时疑惑是什么样的忠诚使我 至今仍然在乎。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我依然在乎人们对它的想法? 我知道答案:天性。在我离开的那天,汉米尔顿先生这样告诉我。那时,我 站在仆人出入口的楼梯顶端,皮革行李箱里只装着仅有的几件衣物,汤森太太正 在厨房里啜泣。汉米尔顿先生说,同我的母亲和母亲的父母亲一样,忠诚是我的 天性,如果我不是傻瓜就不会离开,不会抛弃这个高贵的家族和这栋高尚的宅邸。 他痛斥英国人已普遍丧失了忠诚和骄傲,并发誓绝不会让这股歪风渗进里弗顿。 我们打赢战争可不是为了失去传统。 当时我很怜悯他:他那么严厉、那么肯定地认为我放弃服务宅邸的工作后, 一定会走上经济和道德双重崩坏的道路。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他当时是多么恐 惧,迅速的社会变革冷酷无情地在他四周盘旋,伺机啃噬他的脚踵。他不得不死 死抓住古老的传统信念,绝望而沮丧。 他说得对,但也不尽然。在毁灭的问题上,他错了,在离开里弗顿后,我的 经济状况和道德感并未变糟,一部分的我始终没有离开庄园。或者说,一部分的 庄园一直不肯离开我。许多年后,史塔宾公司生产的蜜蜡的香味、车轮碾过碎石 发出的嘎吱声、某种摇铃声,都能使我回到十四岁- 结束漫长一天的工作后,疲 惫不堪的我坐在仆人大厅的壁炉旁,捧着一杯热可可,听汉米尔顿先生念《泰晤 士报》上的某些片段(适宜培养性情的片段),南希对阿尔弗雷德的无礼评论频 皱眉头,汤森太太在摇椅里打鼾,进行了一半的织物落在她浑圆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