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马克受到候四胖子的敲诈威胁 董丽给马克打电话,说是她和“板寸”几个人联系上了,问他什么时候见面合 适。马克就用自己刚买的手机告诉董丽,晚上在“大鱼头”见面。这是他买到手机 后打的第一个电话。然后他先到建行取出存在哪里的最后一笔存款,那是他准备买 笔记本电脑的。 晚上7 点钟的时候,马克来到了“大鱼头”酒店,一进门就看到董丽在一张桌 子旁向他摆手。他走了过去,坐在董丽旁边的那三个年轻人都站了起来,马克一眼 就认出了那个“板寸”了,他的头发确实太短了,几乎就是光头了。他左边这个大 概就是“包子”,一看就是个能吃的货色,就是不知道干起来行不行。右边这个… … 这时就听董丽介绍说:“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马哥,是从北京公安部下来采 访的。” 三个年轻人就一齐点头,叫着:“马哥。”“板寸”还想说:“上次的事,怪 小弟兄们没长眼睛,这个……” 马克摆一下手不让他往下说。他有点意外地看了一眼董丽,不知道董丽为何介 绍说他是公安部下来采访的。他正要开口,就听董丽又介绍说:“这是‘板寸’, 这是‘包子’,这是‘汤圆’。” 马克听完介绍笑了起来,说:“他们的真名呢?他们没有大号?” 董丽说:“我也不知道,我听他们就一直这样叫噻。” “板寸”也点了一下头说:“我们自打认识就一直这样叫,后来连自己的名字 都忘掉了。” 马克说:“没有关系,名字就是一个符号,让大家知道那个符号代表着你就行 了。像我,叫马克,有人还以为是贴墙的瓷砖呢。” 大家就都笑了起来。接下来就点菜,“板寸”他们三个一人要了一瓶啤酒,也 没要杯子,就那么对着嘴吹。董丽要了一筒酸奶,马克说他一会儿还给大家说事情, 不能喝酒,怕一会喝高了把事情说不清,就以茶代酒了。 吃完饭,几个人打车来到“天河”歌城,找了一间靠里的歌厅,关上门后董丽 胡乱点了一些歌,低声地放着原唱,然后对“板寸”他们三个一本正经地说:“今 天马哥找你们,是要办一件大事情,要你们帮个忙。这是我向马哥推荐了你们。至 于你们那天对我……”她看了一眼马克,然后说:“那属于内部问题噻,以后慢慢 再算账。我今天先说明白了噻,你们可以对我不讲义气,但一定要听马哥的。要不 听他的,坏他的规矩,我不是说了噻,他一个电话,你们都没得跑,还想在这个城 里混日头!” “板寸”他们今天确实拿不准马克要找他们干什么,只听董丽说要他们帮个忙, 干件大事情。现在被董丽这么没头没脑地先教训了一顿,一个个只有点头的份儿。 “包子”还解释说那天纯粹是因为酒喝多了,就……被“板寸”扯了一下,才住了 口。 “板寸”小心地说:“马哥,只要你看得起我们,不管帮什么忙,也就是你一 句话。就是需要弟兄们上刀山下油锅,也就是你马哥一句话。” 马克没想到董丽能说出这么一番开场白来,觉得真是不能小觑了这个看上去很 瘦小的女孩子的,他感觉到她在某些时候比扬雪还有主意。他现在有点后悔,要不 就不该让她参与到这个计划中来,要不就应该先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她,让她也参与 一点意见。但现在已经这样,就只有往下走了。他学着影视剧里的黑老大那样先 “吭”了两声,这才慢慢地说:“找你们,是因为董小姐向我一再、一再地推荐, 说你们讲义气,够朋友,有胆量,绝对是干大事情的人,只是没有机会和机遇罢了。” 三个人一起点头,连声说:“是这样的。”“包子”还补充说:“就是,董姐 是了解我们的。” 马克看到董丽也向他投来感激的一瞥。 “板寸”说:“你们不要说话,听马哥说。” 马克左右环视了一下,说:“正是因为你们、哦,现在我们都是兄弟了。正是 因为各位兄弟有胆量、够朋友、讲义气,我才选择你们来帮我这个大忙,干这件大 事情。至于具体干什么,请各位兄弟谅解,我眼下还能告诉各位。但有一点,请各 位兄弟放心,我这个人也是最讲义气的,是不会让各位兄弟吃亏的。”说着,就从 身上掏出刚取的那些钱,一个人数了五百,包括董丽在内。董丽推辞了一下,还是 收下了。“这是一点见面礼,请各位兄弟不必介意了。” 董丽接着说:“从现在起,马哥的事情就是我们大家的事情了。你们都要听马 哥的,要不然,马哥一句话,你们可就都吃不了兜着起。就是马哥心肠好,大人大 量,我举报你们一下子,你们就得去啃几年窝头噻!是不是么?” “板寸”他们三个刚吃了饭,啥事没做又拿了钱,正高兴的不辨东西呢,又被 董丽这么一通真真假假的教训,顿时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就差跪在马克的面前了, 连连说:“没问题,我们一切都听马哥的。” “板寸”说:“马哥,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你的人了,鞍前马后地跟定你了。 还是那句话,上刀山下油锅,也就是马哥你一句话。” “包子”和“汤圆”也赶紧随声附和:“是是,就是一句话!”并伸胳膊撸袖 子,一幅随时听从召唤的模样,此时只要马克一挥手,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杀冲过 去——马克在心里感慨,这都是钱的威力呀。现在这个潮流可真的是万马奔腾齐向 “钱”(前)了呵!他不由想起前几天在一本刊物上看到的两句话:“理(利)想 是有利就想,前(钱)途是有钱就途。” 剩余的时间里几个人胡乱吼了一阵子歌。马克提前离开了,他不能太和这些家 伙们打成一片,否则将来在他们面前就失去了威信,那是一大忌讳。本来董丽也想 一块跟他走,他没有答应,说自己想一个人走一走,让她留下陪他们一会儿,都一 下子走了显得太不近情理。再者,他不想和董丽处得太近了,这女孩很有心机呢。 走在路上,马克有点兴奋,觉得自己确实在干一件大事,一件别的作家连想都不敢 想的大事,也许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具备了轰动效应了呢! 马克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就是作案用的武器。鉴于现在这支队伍里已经有 真正的歹徒参与了进来,自己是不是应该有一支真正的枪呢?这样就是冒充公安人 员也名正言顺些,也能够在关键时刻驾驭住这些无法无天的家伙。而且这样写起这 部作品来也真实些。如果注意看看外国那些暴力作品中,光是对各种武器的描述就 让人眼花缭乱,真的让人以为作者本身就是一个武器收藏家呢! 马克这样想着,心里算计着怎么搞到一支枪,却听到一阵悦耳的音乐声,他看 了看旁边,并没有人,好像音乐是在自己的身上,他伸手到胸前的口袋里一摸,这 才发现是手机铃声,刚有了手机,一下子还反应不过来呢。他打开手机,却听到了 候四胖子的一阵狞笑,随即就很优美地骂开了:“日妈你小子行咧,手机都有咧, 也不告诉老子号码!日妈你不告诉老子就以为我不知道咧?” 马克急忙解释说是刚买的,都还不会用呢。 候四胖子并没有耐心听他解释下去,而是突然一反常态地换了一种非常柔软的 语气,听起来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我说老马小弟呀,我有一样很重要的礼物要 送给你哩,你在哪里,我给你送过去。” 马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礼物?你给我送什么礼物?” 候四胖子又是一阵狞笑,然后又用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你和你那漂 亮的小情人的三级照呀,拍得真是好极了。连我自个都怀疑是不是我的水平哩。” 马克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候四胖子给他和扬雪拍了照!而且还是三级照,说明是 裸体的。可是……他一边努力地回想着和扬雪在一起的每个细节,一边说:“候兄, 你别唬我了,什么三级照?我还不知道,我和她们就是搂搂抱抱,这些照片也能算 ……” 候四胖子的声音一下子又恢复了以前的模样,叫道:“日妈我唬你?日妈就是 搂搂抱抱?那天我去找你,你小子见色就忘了一切,连门都不关好,就和那小婊子 在沙发上……啧啧,我一推开门就撞上这事,你说晦气不晦气!日妈你得给老子挂 红哩,放鞭炮哩!” 马克问:“你拍照片啦?” 候四胖子说:“日妈这么好看又刺激的场面你说我能错过么?不拍咋咧?我的 手机能拍照,有此项功能,但我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这下马克相信候四胖子不是在吓唬他了,相信他的手里真的有他和扬雪的裸体 照了。他想起了那次扬雪来后忘记了关门,后来他们就滚在沙发上了。当时他是听 见门响了一下,似乎是有人进来了。但当时正在兴头上就没有在意,谁知这下吃大 亏了。他咬了一下嘴唇,又拼命地让自己笑出了声来,然后说:“那好呀候兄,我 谢谢你的、礼物了。我就等着你给我送来吧。” 候四胖子说:“我就给你送来!不但给你送,还要给你那漂亮婊子送。我可是 准备了好多份哩,还要送给那个银行行长一份让他欣赏。怎么样,我这礼物不错吧? 你觉着有没有轰动效应呀?日妈我觉着比你写得那破书强多了!” 候四胖子后面的话让马克沉默了,他心里明白这小子既然把这一切都了解清楚 了,也就真能做得出来。别的他倒不担心,他本来就一个人,没有单位管着,不用 担心后院起火什么的。可要是真让那银行行长知道了他和扬雪的关系,那样他这一 段的耗费心血辛苦策划白费了不说,也害了扬雪。虽然他打心眼里不愿意扬雪被这 么一个贪官包养着,但他眼下却无力拯救她出来,用句鸨场上的话说,就是救她从 良。因为扬雪现在已经习惯了那种出门有高级车开着,进大饭店,买起豪华服饰来 一掷千金的贵夫人生活了,而且扬雪还要供着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的上学费用呢, 还要用两年的时间给家里盖起一幢二层小楼来呢。这些都是银行行长包她的代价, 而马克是绝对出不起的。 沉默了一会后,马克有点小心地说:“候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直说,咱们之 间,没必要这第拐弯抹角的。”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这回候四胖子不是和他称兄道 地开玩笑的,有点敲诈的意思。 果然,候四胖子说:“好嘛,日妈老子就直说咧,我给你和那个婊子拍了四张 三级照,我当礼物送给你们。可我撞上了这事要晦人的,难怪最近损失的这样惨! 你得给我损失费哩。这样吧,一张照片一万,再加上挂红一万,一共是五万块。” 马克听着,脑袋里一阵“嗡嗡”作响。这五万块刚好是上部书和这部《生死搏 斗》的稿费。候四胖子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了,就是想把他付给马克的这五万块钱 又收回去,确切点说是把他的损失捞回去。 没等马克表态,候四胖子又换了一种比较温柔的口气继续说:“日妈你听着我 给你说,我现在把这部书拉到你家里了,就堆在你家门口。那部你也别鸡巴改了, 我不要了,我没法要了,现在他们都不信我了,我拿来的书稿连看都不看了,更不 说给我书号了。日妈我现在把这些都给你,把版权和鸡巴著作权都让给你,你只把 那五万块钱退还给我,退给我五万块钱咱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看这样行不行?” 顿一顿:“不然的话……哼!”他又换成了恶毒的口气了。 候四胖子最后的那个“哼”让马克不寒而栗,他就在心里想,生活把他这种人 逼到了这个份上,已经不会用正常的语气给人说话了。他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声, 说:“你随便吧!”便挂断了电话。他觉得自己和候四胖子的合作交往恐怕就到此 打住了,而且他明显地感到此时的候四胖子有点儿发疯了的感觉,他已经不能对自 己说过的话和行为负责了!这些年他已经太了解候四胖子了,知道他急眼后是什么 事情都干得出来的,是那种根本不计后果的人! 一个人要是把不可能办成的事情非要求你办成时,那这个人肯定已经神智不清 醒了。而此时候四胖子就是这样的,他明知道马克拿不出这五万块钱来,却硬要为 之,说明他真的疯狂了!神智健全的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不,绝不能让候四胖子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更不能让他去咬扬雪一口,坏了扬 雪的事情。可是,他又一下子上哪儿弄到这五万块钱呢? 要不就报警! 但这个念头刚出现马克自己就又否定了。他顿时想到了生活中的许多人在遇到 敲诈时为什么都不愿意报报警了,敲诈者之所以敢敲诈,就是说在他的手里至少掌 握着你不敢去报警的把柄,而且这些把柄还是你的要害,一旦公开将影响你的人生! 马克的心情又被候四胖子搅得一团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