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2 点多钟,朱子离开了哥哥家。 她原打算1 点钟出门,但正好哥哥和侄子起了床,她就坐在他们旁边,一边看 着他们吃饭,一边和他们聊天,所以耽误了一会儿,同时她也想等一会儿,万一女 儿鲇子从学校学游泳回来了呢? 1 点半时,鲇子从外边打回了一个电话: “我们刚刚吃完午饭,同学们还想再游一会儿……但如果妈妈一定要我一起去 船桥的话,那我就只好一个人先回家了……” 从鲇子的口气中可以听出,比起去船桥来,还是和同学们一块儿游泳更有意思。 朱子当然不能强迫她回来一块儿去爷爷、奶奶家,但她的心里多少有点儿酸楚。 “那……呆会儿我收拾一下,大约在2 点半左右就走了,我自己去吧。” “这样……对不起了,妈妈。” “好吧,你游泳可要当心呀!” “嗯,人很多,不要紧的。” 鲇子的声音突然一下子抬高了问道: “妈妈,下次你什么时候再来?” “噢,我想尽可能早点来,不过,两三个星期……” “那您给我写信来啊!” 听到这儿,朱子想起每次女儿来信时都要在信纸的空白处画上一些小猫小狗或 木偶人什么的。 朱子放下了电话。女儿还知道她有个母亲,特意从外面打回电话来。从电话的 声音里,朱子没有感到她与女儿之间有了隔阂或距离什么的,因此心里十分高兴。 当她回到餐厅里时,电话铃又响了。 这次是佐知子接的,她说了两三句,便表情惊讶地挂上了电话。 她返回来对朱子说,对方是个男的,问了一句“您这儿是名古屋地方检察厅千 鸟检察官的家吗?” 可当佐知子说“在”,并问对方是否要去叫她时,对方说了一句“不用了”就 挂上了电话。 是从名古屋打来的吗? 可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姓名,只问千鸟在不在就挂上了电话,这可太奇怪了。 朱子不知所措,心绪有点儿慌乱。她连忙收拾好东西便出门了。 早上的天空还是乌云一片,而下午天一下子放晴了,太阳照得让人热得受不了。 在世田谷区的这条住宅街上,因烈日当头,路上几乎没有一个人影,周围除了 树上的蝉鸣外,出奇地安静。 坦率地说,朱子也不愿意顶着烈日去船桥。她想去去就返回。从东京到名古屋 的“光”号列车,要走2 个小时,她想早点儿回去,明天还有许多案子要处理。急 急忙忙的来,急急忙忙的走,这几乎成了她的生活节奏。 因为事先没有和公婆联系一下,去不去呢? 嗨,去吧!朱子稍稍犹豫了一下便下定了决心,同时也加快了脚步。如果不去 船桥,时间就更充裕了,但朱子怕就怕在这个时候动摇决心。 刚才打来电话的人会不会是乡原呢? 朱子临出门时才注意到这一点。她心里涌出一股不安和期待的复杂感情。她打 算出了门打个电话问问,但又拿不定主意向哪儿打。 和乡原武彦在5 月的一个休息日到飞白川乡同居一夜以后,还没有再见过面。 是自己下决心再不和他见面的,可那毕竟不是他们的第一次。 第二天的下午,乡原根本不听朱子的约定,平静和粗暴相间,用自己的车把朱 子送到了她在名古屋的集体宿舍。 “我绝不和你分手,你必须再重新考虑一下你说过的话!” 乡原最后那凶恶般的眼神深深地印入了朱子的心里。 从那以后,乡原便每个星期给她打一次电话。 每次打电话都是朱子一个人在的晚上,而且就是问她还见不见面,并希望她再 到东京时去找他,但每次朱子都坚决拒绝了。 那么是不是自己从心底彻底讨厌了乡原呢?朱子自己也不明白。她对乡原那种 贪婪而粗暴的举动十分害怕,甚至怀疑到乡原的人品到底是怎样的。 然而,那天在御母衣湖的吊桥上,乡原冒着危险搭救了瑟瑟发抖的少女和北泽 昌代的情景,又在她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还是和他分手吧!朱子在心里这样想着。 至少他还有一个在医院中的妻子,虽然她是在那么一种状况下受的伤,叫“罪 有应得”,但是她还活着。想到这里,朱子又想起了自己的职业。 今天按计划要去船桥,还是在私铁的车站给公婆打个电话吧。 想着想着,她从住宅区中走了出来,来到一条有树荫的宽一些的马路上。 正在这时,突然一辆汽车横着冲了出来,她用手搭了个凉棚看了看,脚步也停 了下来。当她定神一看从司机席伸出手的那个人时,不禁吃了一惊。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