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个星期六的下午,吃过午饭,祥子到自己的房间里学习了一会儿。 11 月中旬有一次大的考试。 4 点钟时,茶室里的电话铃响了。 当时久仁子在厨房,正在剥牡蛎。因为星期六英和参加篮球俱乐部的练习,是 饿着肚子回到家的,想早点儿吃晚饭。元雄的公司不是双日周休制,星期六反而比 平常回来的要更晚一些。 听到电话铃声,久仁子连忙用水冲了冲手上的面包粉,然后用旁边的毛巾擦了 擦,便朝茶室走去。电话铃响过三遍时,电话听筒被摘了下来。 她快步来到门口,听到从里面传来了祥子的对话声。 “……是……嗯……” 祥子的话十分短捷,最后说了一句“就这样吧”便挂上了电话。然后祥子便轻 手轻脚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久仁子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她回到了厨房。祥子肯定是在铃响第二遍的时候进 到茶室的,但她的房间和厨房比起来,她应当是晚到茶室的,而她却偏偏比自己早 到!这只能说明,她是有准备的,或是等在了茶室外边。 久仁子洗完米后连忙插上了电饭锅的插销,然后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要去一下星丘的樱井家。” 祥子穿了一身米黄色底儿、暗红色图案的外衣,站在了厨房门口。从接完电话 到这会儿,还没有5 分钟呢! “干什么去,这么急?” “刚才她来电话,说我们班的一个9 月份转到大阪的同学来玩儿,问我去不去 ……而且,我还不知这次考试的范围,正好一块儿去打听一下。” “衣服换得这么快?” 与其说是开玩笑,倒不如说是久仁子的心里话。 “吃饭时要回来。” “不要紧,刚4 点。” 祥子像生怕母亲会变卦似的,说了一句“我走了”便急忙奔出了家门,手里还 提着一个上了锁的小提包。看上去这更像是去约会。 久仁子马上做出了判断。她把用面包粉裹好的牡蛎放进了冰箱,又确认了一下 煤气已经关好,然后一边脱去围裙一边来到茶室,并从西服衣柜里拿出了风衣。虽 然没有下雨,但为了不让祥子发现自己,也只好穿一件风衣挡在平日穿的衣服外边。 她又来到梳妆台前,简单地看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用粉扑儿在面颊和鼻子两侧打了 几下,便拎着包出了家门。 当她来到家门前的道路上时,远远地看到了祥子的背影。祥子正慢慢地扭动着 腰,步履十分轻盈。 一会儿再给英和打电话。久仁子一边紧紧跟着祥子一边想着家里的事儿。反正 家里还有剩饭,英和实在等不及了可以先吃剩饭。 虽然元雄回来后也要等她做饭,但自己也不会晚多长时间的。相比起来,祥子 到底要去哪儿、和什么人见面是头等的重要事情。但久仁子的直觉意识到,祥子肯 定不是去星丘的樱井家。 还有一个担心的问题是,丈夫会对自己今天的行动怎么说? 前天夜里,久仁子把关于祥子的事儿对丈夫说了,现在她用一种十分复杂的心 情回忆着丈夫的反应。 当时她担心丈夫会在盛怒之下把已经睡下了的祥子从被窝里拉出来,便隐瞒了 她的同学因为卖淫而受到了警方的辅导,以及从祥子加了锁的抽屉里发现了那件有 问题的外套的事情。于是,她只对他讲,警方的一名少年组的警官来过,说最近女 高中生常常去一些热闹的场所去,要求家庭多加以注意,不要发生不愉快的事情等 等。 谁知听了这话,元雄的态度和以前大不一样。 “现在的高中生出入小吃店、咖啡厅是常事儿,还有不少优秀的学生也这样呢。 就连我上中学时,也有过瞒着家长去牛奶店买牛奶喝的时候。高年级学生就专去有 女服务员的咖啡店呢。男女当然不一样了,现在的女学生成熟的也早……” 说到了异性问题时,元雄又说: “我认为高中生有一个两个男朋友或女朋友也不为过吧?甚至带到家里,给家 里介绍一下还算好的呢。如果在背地里干出什么,你又有什么办法。 时代不一样了嘛!……” 前天夜里,元雄去参加了一个工作关系的宴会,是多少带着点儿酒气回到家的。 但是,他说的却是真话,因为他不是那种一喝酒就胡说八道的人。 久仁子认为,也许上次和他谈了之后,他也留意了一下这方面的情况和社会新 闻报道。元雄是个办事规规矩矩的人,一丝不苟,没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 把问题挑明了的,开始知道高中学生的这些情况的元雄,为什么不能和自己一样考 虑女儿的事情?而且为什么他的感觉和观念应当发生变化时却没有变化? 当时,久仁子看了一眼丈夫。从元雄的眼神中她看出了元雄的心里也有一种不 安的感情。元雄比她年长7 岁,今年刚好50 岁,久仁子突然感到丈夫的样子十分 可怜。 于是,久仁子决定不再专门和丈夫讨论学生卖淫的事情了。 不,之所以不能再对丈夫说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担心丈夫的情绪,而是久仁子 感到了一个女人自身的羞耻。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