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那天晚上,我一直追到女子大小路的快餐厅,可左等右等祥子都没有出来, 我对你说过了吧?” 久仁子把吃完饭的饭盒收拾好,放在了座位下后,凑近了对面的元雄问道。由 于他俩中间还隔了一条通道,久仁子不得不弯过腰来小声地问。 “是啊。你不是说后来进去后只看到了奥平一个人吗?” “嗯。” 那天,久仁子回来后,又出去找到了奥平的住处。从那儿回来时,英和对她说, 祥子是晚上9 点来钟回来的,样子十分疲倦,已经睡下了……“我一直在琢磨那天 晚上的事儿。我想祥子是不是从快餐厅工作人员走的门出去的……反正她没有从正 门出来。我觉得她没有发现我在跟踪她。也许是她去洗手间里换了衣服,我没有认 出来……? ” 元雄吃完饭,用牙签剔了剔牙,盯着久仁子。 “那天祥子说是去老师家学钢琴,手里提着一个大口袋,我认为里面装的是音 乐书什么的,会不会那里面就是替换的衣服!” “可她为什么要带替换的衣服?” “嗯……如果要是为了和奥平见面,我认为没有必要,肯定是因为我,也许祥 子已经知道我在跟踪她了。祥子换好衣服,可以随便跟在另一个人后面出来的。” “和谁?又去了哪儿?” 久仁子凭着想象,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但是,此时她再也无法忍下去了。 “——以前,我对你说过,中央署的少年组人员来咱家说过的事儿……” 久仁子便把那天田处到她家讲过的、祥子同班的同学在一家饭店里向一名中年 男人卖淫后被发现并被带到中央署里进行了教育的事情讲了一遍。 “我听了那事儿以后,也去祥子的房间看了看,有两三件我从未见过的衣服呢, 而且看上去也不是很便宜的……” 元雄听着,眼睛朝通道尽头盯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嘴里低声问了一句 “真的吗”。 “真的吗”……久仁子第一次听中央署的田处说了那些事后,也从嘴里说出了 这么一句。 当时她的担心仅仅是为了那个孩子,而现在她的担心更加严重了,因为现在自 己的女儿有可能也是田处所说的人之一。她不由得想起了她看到的报纸上关于这方 面情况的报道时所用的一条大标题“如果你的女儿”。报道中介绍了许多家长无视 社会上女孩子卖淫,而最终轮到自己头上时的凄惨景象。 “只要自己的女儿不……” 几乎所有的家长都有这种侥幸的心理。报道的结尾,讽刺了有这种思想的家长。 想到这里,久仁子蓦地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朝通道一头走去。她并不是 去洗手间,而是压抑在心头的怨气要使她喊起来了。 她回来时,元雄正把双手支在扶手上。他点着了一支烟,死死地盯着窗外。 “是去年年底吧,我去岐阜时,遇上了这么一件事……” 元雄一直盯着窗外,头只是稍稍向久仁子这边倾斜了一点,用回忆般的口吻说 道: “当时我们新开设了一个‘服装快取部’,因为设备和业务上的事,我去了岐 阜的设备公司。公司的经理接待的我们。后来,这家公司被东京的一家大公司吞并, 我们的合同就没有执行……” 元雄所在的公司——一富士产业,在衣料、服装界也小有名气。他们基本上一 直是从产地购入材料,再转卖给各中小企业加工生产,而当时公司决定利用自己购 入原材料便宜的特点,成立一个快速制作成衣的部门,并要添置新的机器设备,因 此准备去设备的产地——岐阜和一宫的公司商量购买事宜。元雄是去年春天担任销 售部部长的,主要接待各商社和中小企业的定货。 但因他以前干过机器设备的购买业务,于是也就让他去岐阜洽谈一下。 “去岐阜……有什么特别的吗?” 久仁子问道。 “当时我们住在了长良川的一家旅馆。宴会后,我看到公司的经理和旅馆老板 奇怪地耳语了几句。我没有在意。等我回到房间时,看到房间里有一个十四五岁的 小女孩在侍候。我问她多大了,她说17 岁,也就是中学生那么大吧,梳着披肩发, 样子十分可爱……” “那么点儿的孩子……” “是啊……” “怎么会呢!……” 久仁子从报纸上看到过,有一次地方的麻将比赛大会,是以女子高中生和初中 生的肉体做为赢家的酬劳的。谁知自己的丈夫居然也碰上了用这种方法做交易的事 件,真令人作呕。 “那你后来呢?” “那当然不能那么干了嘛。我对她说干这种事太痛苦,别傻了,就打发她走了。 我知道不是我一个人受到了这种‘招待’,因为第二天早上起床后,我看到好几个 女孩儿从别的屋里出来,其中有的年龄还大一些。同来的人还不相信我没做什么, 说我是假圣人。” “……” “用这种手段,无非是为了让你为他们办事呗。我看这种现象的责任都在男方。” “谁知道她是什么人家的女儿,不过才是个中学生呢!” 久仁子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问她的家庭。” 元雄确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他的表情里多少还包含了一种鄙视的态度。他 用力地把烟头在烟灰缸里一按。 “不管怎么说,我连摸都没摸那个女孩子就回来了。你要不提,我差点儿忘了。” 元雄又说了一句后,用双手抹了一下脸,又继续向窗外望去。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