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也许在鹈方下车要好一点儿吧?” 元雄又打开地图,问了一句。 电车下一站是鸟羽站,鸟羽的前边,快要进鸟羽站的地方,就可以看到大海了。 这一带的海岸就叫二见浦了吧。新婚旅行时,从伊势神宫参拜回来时,只是在车内 看了一眼,那里还有一块十分著名的“夫妻岩”,是当地新婚夫妇必去的地方。而 现在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在铅灰色的天空下,翻滚着层层白浪的大海。 电车在鸟羽站停车时,下了不少乘客。于是,车厢内顿时松快了许多。 这一段称之为国铁的志摩线,因为从鸟羽开始就要一直贯穿志摩半岛的东南端 了。 “要是去榆之乡,在鹈方那儿有通向那个旅游中心的路。终点一直到贤岛,那 样是不是方便些。” 他们还没有定下来是不是一定要去榆之乡,但基本上认定至少应当去那儿找一 下的。 “鹈方那儿有公共汽车吗?” “通车的,实在不行还可以租车开过去。地方的公共汽车间隔都很长,租车还 可以自由一些。” 久仁子说到这儿,突然想起在奥平的房间里看到的那张大幅的汽车招贴画。她 认为奥平和祥子也许是租车去的榆之乡呢。元雄也认为这样更方便一些。 “鹈方有租车的营业所吧。” 元雄一边念叨着一边用手指着导游图后面的一页。 “嗯,在贤岛的站前有……昨天1 点来钟见的面,坐上2 点左右的快车,到达 鹈方也就是4 点左右。因为最近一到5 点天就黑下来了,也许不会直接去鹈方的吧。 如果他们真的去了那儿的话……”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最后决定还是在鹈方下车。下车时已经12 点半了。 车站周围有不少专卖珍珠制品的商店,但并不嘈杂混乱。在车站的左侧,立着 一块出租汽车的广告牌。一个中年男人正背靠着一幅东海三县大公路交通图的下部 打着电话。久仁子他们等了一会儿。那个人打完电话后,十分和气地从柜台里走了 出来。 “打听一下,我们要是去榆之乡的话,可不可以在这儿租车?” 元雄上前一步问道。 “是的,可以。从这儿沿铁路是最近的一条道儿。” “还可以走哪儿?” “如果从这儿走的话,还可以去贤岛;从浜岛乘船,过英虞湾,向大王崎这两 条线。” 这个人一边说,一边指着桌上的一张袖珍交通图对他们说道。浜岛位于榆之乡 再西边一点的海边,那儿也是个旅游点。图上还用红线标明了从浜岛到达英虞湾、 再过海峡到达大王崎的一条乘船的线路。 “在这儿租车也可以到贤岛交车的。” 这名工作人员像看出元雄是要租车似地说。 “您这儿是不是也有人这样问过?” “对,有一对年轻人曾来过,也这样问过。” “昨天你也在这儿吗?” “嗯,您……” 这个工作人员开始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元雄他们两个人。 “我想打听一下。” 元雄十分小心地说道。 “昨天下午,大概是4 点到5 点左右吧,一个叫奥平诚次的20 岁左右的男青 年,在您这儿租车了吗?和一个年轻的姑娘……” 这个工作人员听完之后,表情有点儿僵硬,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元雄和久仁子。 “因为租车要看驾驶执照,名字什么的应当有登记的吧?” 元雄又问了一句。 “那倒是应当登记的。” 这个工作人员渐渐地恢复了微笑。 “说实话,这些可都关系到个人的隐私权,我本不想回答……” “可如果是警察来调查的情况下就可以例外了吧……” “那当然,如果有警方开的正式调查证明又另当别论了。” 如果通知了警察,自己还用得着来吗?元雄一下子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噢,其实我们是有急事的,我们要找一下女儿的下落。因此,要麻烦您特别 照顾了,我们绝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久仁子在一旁用哀求的口气说道。 “这个吗……” 对方有些为难地苦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走进里屋,打开放在桌上的一本登记 本翻了起来。 “昨天下午, 20 岁左右、两个人一起的,共有两对,可没有留下名字。” “那他们是去哪儿的?” 元雄着急地问道。 “一对儿吗,是刚才说的在贤岛办了退车手续的,另一对儿……今天早上打来 电话,要延长租用,反正今天一天就归还的……” 这个工作人员说,电话里没说是从哪儿打来的。 “会不会是去了榆之乡呢?” 元雄和久仁子私下耳语了儿句,便看了看室外浓重的阴云天气,像下了决心似 地说道: “这样的天气,也许会住在附近的饭店什么的。” “要不坐出租车去?” “嗯……还是从这儿租一辆车去吧。” 久仁子觉得有点儿意外。她知道元雄老早就取得了驾驶执照,然而因为家里没 有车,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丈夫开车;不过她又一想,也许平时丈夫在公司里办公 时会开车的。 周末租车的好像特别多,幸好还剩下一辆小型的汽车。 元雄看来是很少开车。他坐在车座上后,小心而认真地系上了安全带。 从鹈方到浜岛方向的路,靠近英虞湾的入水口,海面上飘浮着许多人工种植的 海带。落日映在海湾里,风景煞是好看。入湾的海水,泛着湖水般的碧绿清波,岸 边一道常绿树形成的护堤,在铅灰色阴冷的季节里,构成了一幅美妙的图画。 榆之乡在这条宽阔的公路尽头,一路上有几块广告牌指示着方向。在这个旅游 中心里,有宽畅的高尔夫球场,到处散在着白墙红顶的漂亮的建筑物。 中心里明确地标明了自行车道和人行便道,但这会儿几乎看不见一个散步的游 人,使得这宽广的旅游中心显得冷冷清清。 他们开车过了两道门卫,购买了入场券,终于到了中心里的饭店。 只是停车场上令人吃惊地挤满了汽车,这才让人感到今天是星期六,是度周末 的时候。 但是,他们在服务台没有找到一点关于奥平和祥子来过的迹象。 在昨天晚上来投宿的客人中,没有发现他们俩人的名字。而且,昨天晚上一共 来了两拨儿人,一拨儿是一大家子,另一拨儿也就两个人,是一对老夫妇,并且今 天已经结了帐,离开了饭店。久仁子又把奥平的长相详细地对服务员说了,要求再 查查,但仍无结果。 这就是说,他们昨天晚上即使用假名来到了这里,今天也不在了。 如果他们从这里走了的话,要么去了浜岛,又乘船去了大王崎,要么回了鹈方。 “大王崎好像有几家旅馆呢!也许他们会在那儿住下的。” 元雄毫不犹豫地又回到了车上。 久仁子没有信心了,她都想马上返回名古屋了。如果祥子他们已经踏上了归途, 自己就必须马上赶回去。她想马上见到祥子的脸。但当她把自己的想法对元雄说了 之后,元雄却反驳道: “如果他们两个人要回去,也决不会这么快,可如果他们还在这儿,我们特意 出来一趟,怎么不好好找找就回去呢!” 久仁子一想也有道理。她虽然也承认这一点,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急着 要回家的心情,是一种不安和焦急的感觉。 这是一种什么预感吗? 我们在这里瞎找瞎撞的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呢? 窗外又下起了濛濛细雨。 “我们顺路到松阪吃点儿饭什么的吧?”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