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事件调查的一开始,丰松久仁子的嫌疑就十分重大。 其理由,一:久仁子于12 月2 日夜里到过奥平诚次的宿舍,并从奥平诚次的 口中得知祥子是在富士田的教唆下进行卖淫活动的。奥平说明了致使祥子怀孕的不 止一个男人。 从失去了爱女的久仁子的立场来看,她会把富士田当成杀害女儿的元凶。 案发的前一天,即12 月8 日下午4 点左右,为了核实事实真相,久仁子去了 “珊瑚”快餐厅,见到了富士田。不仅那两名服务员证明了这一点,久仁子本人也 不否认。 但是,关于她随富士田上了店子的二楼,并谈了些什么,久仁子并没有交待。 但警方基本上认定两人谈到了关于祥子卖淫的事情,而且极有可能是富士田承认了 久仁子对他的指控和怀疑。所以,服务员看出两个人先在店里谈话时很不投机,很 不愉快,而且在富士田下楼后表情也很阴沉。 也许是在那个时候,久仁子对富士田萌发了杀意。 理由之二,久仁子不具备富士田死亡时的“不在现场证明”。12 月9 日上午 9 点至10 点钟,久仁子说自己是“一个人在家”。一般说来,在送走丈夫和孩子 后,家庭主妇多半是一个人在家,可久仁子也没有证人证明她没有去“珊瑚”快餐 厅。 另外第三,久仁子给人的总体印象是一个凶犯的样子。如果说提出祥子的事情 她就会陷入一种神经错乱的哭泣之中的情绪是正常的话,那么她出现的却是一种偏 执的古怪情绪就违反了常理。总体来说,是一种“想不通”的样子。因为女儿被人 拉入陷阱,最后导致死亡,这种“想不通”的人常常会做出偏激的伤害行为,虽然 这种案情常常会引发人们的同情心。 尽管如此,搜查总部在对她调查后的第一天还是让她回家了。因为尽管有这种 证据,但还没有物证,本人也否定自己进行了投毒杀人,而且也不必担心她会逃走, 千鸟检察官也提出了暂缓提出逮捕令的申请。因为仅有判断证据,法院是不会受理 的。 但当天在久仁子用过的茶杯上提取了她的指纹,正好用来与富士田房间西窗下 方水沟里找到的钥匙和一只蓝色的圆珠笔上的指纹进行对比。 掉在水沟里的钥匙上,由于水的浸泡,几乎无法查找指纹了,但从那只圆珠笔 笔杆上却找到了指纹,其指纹与茶杯上的指纹是一致的。 第二天,再次把久仁子传唤了来。在追查这只圆珠笔的所属问题后,久仁子不 得不承认了是她投毒杀死了富士田。 “12 月9 日上午9 点30 分左右,我没有到快餐厅的店堂,而是直接通过店 堂后面的楼梯上了楼,找到了富士田。我敲开了门,说还要继续说一下昨天的事情, 他便勉勉强强同意了,并让我进了屋。这时,我正好看到他要吃感冒药,水已经倒 好了,放在了桌子上,于是我乘他去床边找睡衣腰带的空隙,把氰化物倒进了他的 杯子里面……” 在警方的供词书上,这样记录着久仁子的供词。 开始,久仁子不讲氰化物的来源,后来,当搜查人员查到久仁子住在热田区的 婶子家附近有一家提炼氰化物的工厂时,她才承认了12 月8 日第一次见到富士田 后便萌发了杀死他为女儿报仇的念头,便顺路到那家工厂偷了氰化物的事实。 两天后,丰松久仁子因杀人嫌疑罪被逮捕并被送到了检察厅。 然而,久仁子在地方检察院的千鸟朱子进行调查时,却全部推翻了在警方那里 坦白的供词。 在朱子看来,久仁子的供词书上记录的口供一点儿没有她神志错乱的迹象。 8 月底,在名古屋站前的地下商业厅,中央署少年管教组的大野曾管教了奥平 诚次和丰松祥子。当时朱子刚好从东京回来,看到了那个情形。久仁子那有些浮肿 的眼睑,和当时祥子的是多么地相似呀!此时此刻,失去了爱女的母亲,心头是多 么地沉重啊!朱子不禁又回忆起了自己年幼的女儿鲇子来。她的心头也为之一痛。 祥子是圆乎乎的脸蛋儿,而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久仁子,面颊憔悴得像是变了 一个人似地。 然而,久仁子在听完朱子宣读的警方“送达书”中所述的犯罪事实后,却意外 地反驳说那不是事实,自己当时做了伪证。 “——12 月8 日我去‘珊瑚’快餐厅,见了富士田,这是事实,但第二天我 一直呆在家里。我没有去投毒杀死那个人!” “那你为什么在警察那里承认了这一切呢?” “这个……在那么小的房间里,又是那么一伙人在问我,我只想早点儿结束, 赶快回去休息。他们老说氰化物、氰化物什么的,我的脑子都乱……” 她认为自己受到了诱供。 当她受到警方过于“残酷”地逼问后,不得不承认了。但事后她与丈夫和律师 交换过意见后,认为警方并没有有十分把握的物证,便推翻了自己的供词。 “那么,案发的前一天,你在见到了富士田先生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 朱子问道。 “……” 久仁子没有回答。 “奥平诚次所说的,祥子小姐在富士田的教唆下进行卖淫活动是不是事实?你 是不是想问这个?而且,富士田是怎样回答的?” 久仁子一直盯着办公桌的边儿,表情十分为难。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了: “——一开始,奥平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口否定了,但后来他看出我问不出 名堂绝不会罢休的样子,便回答说只是有那种感觉,但究竟是谁在从中操纵她确实 不知道,后来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但是,这对我就已经够了。奥平的话里提到 过富士田这个名字,我也觉得祥子生前有这种迹象。后来,我就对奥平说,祥子干 了这种事儿,完全是她自己的责任,她又不是一个小孩子,自己的路要她自己去选 择,——不过,我总想知道一点……” 一说到祥子,久仁子又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语调也渐渐地低沉下来。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祥子为什么要干这种事。难道她是为了钱……? 真的是为了这个…… 而且从我知道的情况来看,祥子干这种事没有得到多少钱嘛。她也没有什么高 级的化妆品,要不就是藏了起来,或是全部挥霍掉了?要不就是为了吃喝玩乐?这 一点我怎么也不明白……” “富士田怎么说的?” “不,他说他一点儿也不知道……” “奥平诚次知道吗?” “我问过了,他说祥子也没有对他讲过……” “结果,你就要找到富士田问个清楚?” “是的……” “你们吵了吗?” “这个……我说你就算是没有在背后教唆祥子,至少也是知道祥子的行动的。 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知道。我要是早一点知道,也许会把那些男人杀死的,我恨透了 那些男人!” 久仁子气愤地骂了起来,富士田也不甘示弱,和久仁子戗了起来。谈话没个结 果,久仁子便离开了富士田的房间。 “后来你去哪儿了?” “我步行到新荣町,乘地铁回家了。7 点钟我到了家,家里没有人,但我也没 有去我婶子家!” 久仁子的目光里流露出了哀诉的神情。 “第二天我也一直呆在家里。检察官先生,请再进行调查吧,肯定是别人杀死 了富士田的!” “可是,掉在水沟旁的那支圆珠笔又怎么解释?你已经承认了那是你在家用的 笔,还查出了你的指纹。你还说了,在案发的前一天,你从富士田家出来后,没有 走到那个水沟边上呀!这样的话,只能说是你在杀死了富士田后,随扔钥匙一块儿 把笔扔了的——” “不,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久仁子眼泪汪汪地打断了朱子的话。 “真的……我之所以说谎,是我担心警方会因为那支圆珠笔牵连到我丈夫。我 家里还有一个儿子……为了英和,我不能让他爸爸被抓起来。……不过,我丈夫在 那段时间里一直在公司里……”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