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没头没尾的故事(一) 沈强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该停下来休息一下,他感觉车窗外的东西越来越飘忽 不定了。 出租车飞快的行驶在坦荡的公路上,幸好现在是在深夜。行人不多,车也不 多。 “怎么他妈喝醉了似的。”在一个十字路口前,他嘀咕着减慢了车速,前轮 在溜到离停车线10公分左右停了下来。在这种情况下依然将距离拿捏的如此之好, 不愧是个老手! 红灯。 借着这半分钟的机会,他一头靠在靠背上,使劲闭了闭眼。 一天没休息,跑夜车,这不合规矩。下午的时候,沈强是这么跟领导说的。 可是领导说,我的话就是规矩。 所以沈强现在坐在驾驶室,而不是躺在卧室。 不过这却并不是重点。 一个跑车多年的老司机,说突然有事赶上了,跑个一天一夜的这根本不成问 题。 可问题在于沈强现在的样子并不像是一天没休息,而像一周。 这种状态大概是从傍晚时候载过那个中年男人后开始的。这一点沈强记得很 清楚,因为当时他的意识还很清楚。还有一点让他不得不深刻留意的是,那个中 年男人下车的地方刚好是他家居住的小区的他家的楼下。 幸好不认识这个男人,否则这趟要白跑了。他当时拿了钱心中还在偷笑。可 是当那男人离开之后,他便开始有了现在这种感觉。 他觉得自己就像突然被灌下半斤白酒一样。 他当时很想回家睡觉,可惜他不能,所以他只给妻子打了个电话。 沈强的妻子很温柔,很漂亮,也很贤惠。他们才结婚一个多月,婚礼选在了 今年的第二个七夕,中国的情人节。 双七夕,今年是个好年份。他求婚的时候是这么说的。 信号灯改变了颜色,沈强松开离合,2 档。这是他通常习惯的起步档位。 车向前猛的一窜,颠的他的手从档把上松了开来。沈强赶忙紧握方向盘,意 识清晰了不少,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他竟然窜车了。还是别乱想事情的好,现 在注意力本就很难集中。沈强告诫着自己,他可是个合格的司机。还好这点小状 况不算什么,又不是驾校考试。他熟练的将档位又升了一级,出租车加速冲过了 路口。 一阵风自窗外吹了进来,吹走了他短暂的清醒。沈强痛苦的打了个哈欠,无 聊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左侧。 午夜打车的人本就不多,要不真的找个地方忍一宿?沈强想着,朝前方辨认 了一下方向。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路边,正在招手。 一脚刹车踩下去,沈强来了精神。有了乘客,总比自己一个人寂寞好的多, 应该不会这么犯困了。等待那名女子上车的同时,他扭开了收音机。这时,电台 里正在播放“午夜鬼话”节目。 10几秒过去了,车门还没被拉开。沈强奇怪的朝右面探了探头。 车外空无一人。 靠,眼花到这种程度了?沈强嘀咕着再次发动了汽车。刚来的兴致一下被一 扫而光。 可是当车行驶了10几米后,他却又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在路边招手。 于是,车又停了下来。 还真是眼花了。沈强嘀咕着,他以为是自己刚才辨错了距离。可又是10几秒 过去了,车门依然没有打开。当再次欠身观瞧后,沈强惊出一身冷汗。 车外还是空无一人! 收音机里这时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叫声,那是节目主持人模仿出来的。可是在 沈强听来,那声音仿佛就响在自己耳边。 离合、2 档、油门!出租车又向前窜了出去,这一次,再没有减速,而是越 跑越快。尽管前方不远处,真的有个人站在路边招手。 招手的是一个男人。不知为何,他偏偏站的稍微靠里了点。 而沈强加速后的车,偏偏开的稍微靠外了点。 于是,接下来公路上便发生了最寻常却又最不该发生的事。 “砰”的一声闷响之后,出租车的前挡风玻璃碎出了一个蜘蛛网。沈强再也 看不清前方的路了。而在两下剧烈的颠簸之后,他将油门踩到了底,他以为自己 撞鬼了。 其实,他轧人了。 100 米外的前方又是一个路口,横向连接的道路直接连通着这座城市的外环。 货车,习惯于在深夜从这里通过,尤其是那些超载的。 而这100 米,也成为了沈强人生终点的冲刺跑道。 沈强充分的利用着这100 米的距离,他将车速一提再提。在行驶到路口边时, 出租车已彪到了120 迈。 红灯。 可惜,这一次沈强没有看见。 …… -------- 小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