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相识 张凡雨在一种不可想象的情况下与女孩正式相识了,他知道了女孩有个爽快的 名字——穆爽,一如女孩清爽的发型。穆爽则战战兢兢地确认自己无缘无故地欠了 眼前这个光头男(张凡雨成名后一直保留着光头造型)一千八百块,为此,她需要 为这名自称撰稿人的光头男录入稿件以偿还,没有工作报酬,但可包吃住,每月生 活津贴八块钱,待三个月免费工作期到后再重新给予报酬。穆爽觉得自己走大运了, 而且张凡雨一再向穆爽表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走投无路的穆爽只有从胖女人那 搬去了张凡雨的两居室。 两个人在一起还是默契的,张凡雨经常喜欢手写稿,穆爽则帮他用电脑录入文 字,再E —MAIL给各位编辑,效率明显比以前高了一倍。李数则鬼头鬼脑地来看过 几次,以确认张凡雨对女孩没有越轨行为。张凡雨是个正经人,这让李数略为失望。 穆爽是个很安静的女孩,她总是在下午的时候坐在阳台的摇椅上,静静地看着 夕阳,嘴上挂着淡淡的笑,张凡雨则觉得,她那个时候最不可捉摸,有时候他也问 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把她带入到自己的生活中来,两次萍水相逢,就让自己做 出了重大决定,是不是太唐突,太轻率了一些。他自己无法解释,他唯一能肯定的 是自己并不是爱上了这个女孩,仅仅是好奇,他觉得这个女孩后面有故事,而他, 想做挖掘故事的人。 穆爽是北方人,这与她的外表不符,她看上去纤细又柔弱,唯一能知道她的身 份的是她的一张身份证,证实她今年刚好22岁,张凡雨想知道她的故事,可她总是 卖关子,不提自己的家人,不提自己的朋友,如果她有朋友,也不至于走投无路了。 这一天,张凡雨又如期交稿了,这次喝酒不再是一个人了,有穆爽在,北方的女孩 子喝起酒来是不含糊的,酒过三瓶,穆爽直勾勾地看着张凡雨的眼睛:“你知道吗? 我有一个秘密。”张凡雨的心跳了起来,他喜欢找故事,如果没有故事发生,他就 没有灵感,时评、影评什么的能让他填饱肚子,可是长篇小说能让他赚足版税,好 的故事太少了,他需要去观察,去挖掘,他现在确定穆爽能走进他的生活,是因为 她的眼睛里的问号代表了一个精彩的故事。 他认真地望着穆爽,“我是认识李数的。”穆爽淡淡地说,张凡雨摇了摇头, 小妮子是喝醉了吧,她当然认识李数,穆爽接上话:“我是说我和他早就认识了, 我以前就见过她。”没道啊,如果是早就认识的,李数没可能装作不认识,而且装 得那么自然。“你不相信?我就知道你不相信,我认识他,只是他恐怕早已不记得 我了。我说得是真的,真的……”穆爽呢喃着:“我知道他身上有块胎记,在左胸, 红色的胎记。”张凡雨拿鸭翅膀的手僵住了,他曾经和李数在公共浴池洗过澡,那 块红色胎记自然印象深刻。张凡雨还想追问,穆爽已经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他摇了摇头,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把穆爽抱回她的房间,张凡雨的心里有点乱,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怎么就能扯到一块呢,李数没必要对自己撒谎,穆爽更没可能知 道李数的胎记,张凡雨的脑子乱了,他想起了一部叫作《迷雾》的电视剧,剧中的 男主人公莫名其妙地陷入了自己好朋友设下的圈套,张凡雨抬起头拍了一下自己的 脑门,想什么呢,李数能给他设什么圈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