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当晚,姚剑住在蜂巢,给李帅放了一夜假。即使姚剑不来张国华也要撵李帅回家, 没必要陪自己住,年轻的妻子希望李帅夜夜回家。 “姚局,张队,米饭煮在电饭煲里。”李帅临走时说,“熟食搁在冰箱里……” “走吧,路上开车小心。”张国华叮咛。 李帅说他明天早晨带豆浆、油条过来。 “你的几个兵不错啊。”姚剑说,“裴菲菲在专案组里表现出色,很成熟了。” 张国华历来对部下严慈有加,裴菲菲、李帅几个年轻的刑警没少哭鼻子。对局长的 夸奖,他没沾沾自喜,说:“还得修理。” 他们的话题回到案子上,张国华说:“马市长在耿蕾的别墅里出现。” “这证明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市政府在税收上照顾歌声集团,社会上多有微词。还 有人说得更露骨,说歌声集团里有马市长的股份。” “马市长不会那么傻,入股干吗?耿蕾如果真是他的情人,她的钱还不是他的。” 张国华说,“凌厉的命案与他们的内在联系没搞清,目前,能联系上的是耿蕾曾是凌厉 的情人,后又成为马市长的情人。” “情感纠葛还不至于惹来杀身之祸,井东人人都知道,凌厉副局长主持民政局工作, 是马市长给他扶的正,再后来又提拔凌厉做市政府副秘书长,关系应该不错。”姚剑分 析说,“当然不排除反目为仇,可是因什么反的目呢?” “杀凌厉的动机让我们困惑。” “凌厉和马市长的关系需要深入一步查清。”姚剑说,“国华,你说有一名警察在 九花日记里出现,面目不清楚,很是神秘?” “他自称是夏总,开始和九花,然后和小慧有染,现在她们俩双双被杀,他作案的 嫌疑最大。” “但是,杀小姐的动机呢?” “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几种假设都不能说明作案动机。”张国华说,“姚队, 你的判断是对的,就是他啦。” 姚剑没一丝喜悦之色,尽管自己的判断得到别人认可,高兴不起来的原因,他不希 望是这样的结局。 “我们可以证明他是那个夏总不难,说他杀了九花、小慧缺少证据。”张国华说, “小慧带一个男人回家住了一夜,她的父母发现带着枪……我们拿他的照片去让小慧父 母辨认一下。” “是个好主意。”姚剑赞同。 姚剑和张国华说一个人——柳雪飞,他最先进入姚剑视线,然后进入张国华视线, 两人的视角不同,怀疑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什么时候动他,姚局?” “暂时不能动他,动早了会打草惊蛇,他幕后的元凶面目还不清楚,要搞清楚。” “留在你身边……”张国华有些担心。 “我让他充分表演。”姚剑运筹帷幄,说。 张国华打算和李帅秘密再次去金兔村,带上柳雪飞的照片让小慧父母辨认,行动前 需要弄到一张柳雪飞的照片。 “照片我给你安排。”姚剑问:“什么时候去?” “明天。”张国华说,“证明那个夏总是他,往下的侦破我们就有了明确方向。” “尽快证明。”姚剑说。 张国华觉得九花日记里说的黄毛那间密室应当搜查,他提议及早搜查。 “我叫老文去搜查,今晚就去。” “姚局,黄毛有消息吗?” “还没有,老文全力以赴追黄毛。” “那郭影呢?” “也在寻找黄毛。” 张国华说他不明白郭影为什么追黄毛,她不同凌厉的前妻,凌厉的前妻是黄毛的养 母,毕竟和黄毛一起生活了几年,养父出了事,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找他总算有些理由, 可是郭影比黄毛还小一岁,她嫁给凌厉,黄毛已经同养父闹僵多年,说郭影不认识黄毛 都成,她去找黄毛,是不是唐突? “不那么简单。” “什么不简单?” 姚剑讲了他见到郭影的情景,从她言吐中他得出一个结论:郭影和黄毛的关系非同 寻常。 “继母和养子?” “倒不能这么说,至少他们之间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什么。”姚剑说。 没有揭开谜底之前,只能说他们的关系很神秘。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郭影义无反 顾地去找黄毛就解释不通。 “郭影为黄毛辩解。”姚剑告诉张国华,郭影找过他,既说凌厉死得冤,又质问警 方为何通缉黄毛,她声称黄毛没杀人,绝不会杀他的养父。 “姚局,郭影非要找到黄毛交给你,她是什么意思?” “证明黄毛没杀人。” 张国华难以理解郭影的行为,有时女人的想法不可思议,相比男人简单而脆弱,男 孩一出生,母亲就说,你是男子汉,你不能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去金兔村顺便问一下常大香的情况。”姚剑说。 常大香的突然消失引起警方高度重视,专案组派柳雪飞去找她,临时有事换上裴菲 菲去养鸡场。裴菲菲没读九花的日记,对常大香的了解是去金兔村走访,从小慧和九花 父母的只言片语中,常大香的印象支离破碎,她想清楚地了解常大香,最终是为了解九 花和小慧。 鸡场建在山间,地方不很大,不然也可叫山岰,金兔村在山岰里。常大香带着港商 给她的钱,原本想回金兔村办养鸡场,首先反对的人是父母。 “要办你到别场(处)去办,金兔村不行!”父亲常老尿子口气不容违拗。当地的 语言中老尿泥指软弱、不正经的老年人,尿性则指顽强、不服软,他基本属于前者。光 荣绰号是接近老年时获得的,50岁的男人在农村,男女方面的事上大都刀枪入库,马放 南山,而他却不是。 “爹!”常大香管父亲叫爹不叫爸,她说出自己的宏伟目标:“办一个3 万只的养 鸡场,带动全村养鸡。” “得,得!你养的鸡能吃啊?”常老尿子横扒拉竖挡,他说,“趁早别整!” “我养的又不是禽流感鸡,怎么不能吃?” “要是禽流感鸡就好了,比禽流感鸡熬糟(烦恼)人。”常老尿子说得那么无可奈 何:“你让我和你妈活两天吧。” “爹,我还是不明白你说啥?” “嘿呀,你这孩子咋不开窍呢?你挣的是啥钱啊?我怕村里的老少爷们唾沫星子乱 飞,戳破你脊梁骨。” 常大香终于懂了父亲的意思,说自己挣的钱不干净,连亲生父亲都那样认为,别提 她有多灰心,有多伤心。走,到别处去办鸡场。 凤凰岭镇政府正到处招商引资,遇到常大香有钱的主儿,欢迎她到镇上投资,给了 许多优惠政策,鸡场办起来了,常老尿子夫妇给女儿接来,帮助女儿照眼(料)鸡场。 “她去了哪里?”裴菲菲问常老尿子。 “我要是知道她去哪儿就好啦。”常老尿子说,看样子他的确不知道女儿现在何处。 常大香去市里一家超市联系业务,人便没回来,也没电话打回来。 “她经常这样吗?”裴菲菲问。 “啥?”常老尿子没听懂。 “出去几天,也不回个电话?” “也有过。”常老尿子说。 姚剑让张国华去金兔村留心常大香的消息,警方目前尚不能采取任何行动,常家人 没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