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我开始追他,过度的兴奋迅速传遍我的全身。我仍然不能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这本来可以避免的。现在高蒂尔很可能已经死了,大概已经死了。 我边跑边大声喊," 活捉他们!" 这应该是很显然的事情,不过其他特工刚 刚看见保罗·高蒂尔被枪杀。我不清楚他们以前经历过多少次街上行动或战斗。 一旦我们抓到绑架者,我就急着要审讯他们。 我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大概我需要更多时间在匡恩提科进行身体训练,或 许是因为这几个星期以来,我坐在胡佛大楼里面的时间太多了。 我追着那个金发碧眼杀手穿过一排两边皆长着树的居民区。又过了一会儿, 树林被甩在身后,恒丰中心和汉考克大厦光彩夺目的双塔隐隐出现在前面。我回 头看了看。有三名特工尾随在身后,其中包括佩吉·卡兹,她手中握着枪。 跑在我前面的那个家伙很快就要到海因斯会议中心,跟在他后面的是四名特 工。我渐渐快要追上他了,可是还不够太近。我在想是否可能我们撞上了好运: 前面这个会是野狼吗?他来亲身体验来着,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以谋 杀罪抓他。不管他是谁,他跑得到不错。一个长距离的短跑选手。 " 别跑!我们要开枪啦!" 我后面的一名特工大声喊着。那位金发碧眼的俄 罗斯人还在往前跑。他突然拐进一条小路。小路非常狭窄,比博伊斯顿还黑暗。 是条单行道。我很想知道是否他事先就想好了这条逃跑路线。也许没有。 令人惊奇的是他在向高蒂尔特工开枪时一点也没有犹豫。我可不吓唬人,他 曾经说过。谁会如此随便地杀人呢?而且还在那么多联邦调查局特工的注视之下? 野狼?他应该是大胆而残酷无情的,也许是疯狂的。他的一个副手?……俄 罗斯人是如何考虑问题的? 我能够听到他的鞋重重地撞击着路面。我正在逼近那位俄罗斯人,体力也得 以恢复。 他突然转过身来--朝我开枪! 我迅速卧倒在地。然而我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再次继续追赶他。我清晰地 看到了他的脸--大扁脸盘,黑眼睛,接近40来岁的样子。 他再次转过身来,对准我,开了枪。 我躲闪到一辆停着的车后。然后我听到一声尖叫。我转过身,看见一名特工 倒下了。多伊尔·罗杰斯。那位金发碧眼人扭头,开始继续跑。但是我的体力已 经恢复过来,我觉得我可以抓到他。接着发生了什么?他看来倒下了。 我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枪响!我无法相信我所看到的。那位金发碧眼人的胸和 脸朝下直挺挺地倒下了。 他一倒下就再也没有动。我后面的一名特工开枪击毙了他。我转身一看是佩 吉·卡兹。她还蹲在那儿准备射击。 我检查了一下罗杰斯特工的伤情,发现他只被击中了肩膀。没有太大的事。 然后我独自朝沼泽地带走。到那儿时,我发现保罗·高蒂尔还没死。但另外 两个绑架者早已逃之夭夭。他们强夺了停在公园大道上的一辆车,而我们的特工 被他们给甩掉了。坏消息,最坏的消息。 整个行动就在我们面前给毁掉了。 我不认为我觉得在华盛顿警察局的时候,也许加起来我的全部职业生涯有过 这么糟的一次行动。如果以前不信的话,现在我真信了。我来联邦调查局就是个 错误。他们做事的方式完全不同于我过去习惯的方式。他们照章办事,循规蹈矩, 而后突然间他们什么也不是。他们拥有丰足的资源,多得令人吃惊的情报,但他 们常常是闲着的外行。有一些优秀人员,也有一些令人不可思议的蹩脚货。 波士顿的这次交火结束之后,我赶回了联邦调查局的办公室。聚集在那儿的 特工们看起来都像患了战斗疲劳症似的。我无法责备他们。真是一团糟。我所见 过最糟的。我不禁觉得高级特工尼尔森才是负责人,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处 责备有什么好处呢?两名出于好心的特工受了伤;其中一人差点还丢了命。也许 我不该这样,但我觉得我还是要负点责任。我告诉过高级特工要快点靠近保罗· 高蒂尔,可是他不听。 我沿着博伊斯顿大街一路追捕的那位金发碧眼男子不幸死了。卡兹的子弹从 后颈击中了他,几乎夺去了他的整个喉咙。他几乎立刻就死去了。他没带身份证。 他的钱包里有600 多美元,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他的背部和肩上有蛇、龙和 黑熊的文身。身上烫着的西里尔文字至今无人能够破译。监狱里的标记文身。我 们猜想他是俄罗斯人。不过我们不知道名字、无法验明身分、没有确凿证据。 死人已经被拍照,指纹已被取证,然后被送往华盛顿。他们正在检查,因此 在他们反馈之前,我们几乎无事可做。几小时后,另外两名绑架者所强夺的那辆 福特探险者轿车在马萨诸塞州阿林顿的一家便利店的停车区被找到。他们从停车 区又盗走一辆车。此刻他们很可能又换了另外一辆盗来的车。 方方面面全是一团糟。不可能更糟了。 我独自坐在一间会议室里,脸埋在手里,正在这时波士顿的一名特工走了进 来。他似乎开始指责我。" 伯恩斯局长办公室的电话。" 伯恩斯要我回华盛顿--就那么简单而直接。没有对在波士顿发生的事情进行 解释,甚至没有反责。我猜想对他真正想什么,联邦调查局想什么,我要被蒙在 鼓里更长一段时间,我只是不能理解那种行动方式。 早晨6 点我就去了胡佛大楼的SIOC办公室。我睡不着。办公室里一片忙碌。 我很高兴没人有时间谈论那两名特工在波士顿被枪击的事情。 几分钟后,斯泰西·波拉克走到我跟前。她看起来跟我感觉一样累,但她把 一只手放在我肩上。" 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你觉得高蒂尔很危险,试图更早一点接 近那个枪手。我跟尼尔森谈过。他说那是他决定的。" 我点点头,然后我说," 也许你该先跟我谈谈。" 波拉克眯起了眼睛。可是她没有再提到波士顿的事情。她最后说:" 还有些 别的事情。我们碰碰运气。" " 我们大多数人整夜都在这儿。我们把那笔钱转到了' 野狼密室' ?" 她说, " 我们利用在金融领域的一个熟人,来自摩根大通银行国际关系部的一名银行家。 我们可以跟踪来自开曼群岛银行的每一笔钱。然后我们事实上对汇入美国银 行的每一笔交易都进行监视。让他们对进入美国的全部电汇清单进行审查筛选。 我们的顾问罗伯特·海特菲尔德说这很棘手。交易从一家银行迅速转到另一 家银行--纽约,然后波士顿、底特律、多伦多、芝加哥,还有另外几家银行。不 过我们知道钱最终流到何处。" " 何处?" 我问。 " 达拉斯。钱流到了达拉斯。而且我们掌握一个名字--资金的接收人。我们 希望这个人是野狼。不管怎么说,我们知道他住在哪里,亚历克斯。你得去达拉 斯走一趟。" 我们最初追踪的那些绑架案都发生在得克萨斯,几十名特工和分析人员对它 们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整个案子现在变得规模更大了。对嫌疑人住所和业务活动 场所进行监视所选派的人员是我见过的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可能除了纽约和洛 杉矶外,我对国内的所有其他警力能否承受住这种艰苦的工作表示怀疑。 联邦调查局照例对查明谁通过开曼群岛银行从我们这接收钱的可能的情况进 行了详细的部署。劳伦斯·利普顿住在古高地公园,那是达拉斯市区北部一个有 钱的地区。那里的街道沿着一条条小溪蜿蜒曲折,被木兰、橡树和本地产的美洲 山核桃树遮盖着。几乎每一处庭园都是富丽堂皇,风景如画,一天的交通往来主 要由商人、保姆、清洁工和园丁构成。 到目前为止,我所收集的有关利普顿的证据是非常矛盾的。他上过圣·马克 学校,达拉斯一所有声望的预备学校,然后上了奥斯汀的达拉斯大学。他的家庭 和妻子都是靠古达拉斯石油收入为生,不过劳伦斯早已从事多种经营,他现在拥 有一个酿酒厂、一个合资集团和一个成功的计算机软件公司。计算机的连接引起 了莫妮·唐纳利的注意,也引起了我的注意。 然而,利普顿看起来像个直性子。他是达拉斯美术馆和图书馆之友的董事会 成员。他还在贝勒医院的董事会任职,是第一联合卫理公会会长。 他会是野狼吗?似乎不大像。 次日早晨,我到了达拉斯,那里的现场办事处正在举行一个会议。高级特工 尼尔森仍负责该案,不过每个人都清楚是伯恩斯从华盛顿在发号施令。如果伯恩 斯亲自过来参加情况介绍会的话,我不认为我们任何人会感到大吃一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