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午的时候,汪宇来到了我和范明的房间。 “汪警官,有什么新情况说来听听呀?”我一进门,我就问上了。 “呵呵,有点。”说着他走到窗户下,然后坐在那儿的一把椅子上,摸出烟 来,点上火,抽了一口,吐出烟来,然后翘起了二郎腿。 “喂,什么时候学会吊胃口啦?”我看他那慢悠悠的样子,忍不住心急。 “别急嘛,我忙活了这么久,也该让我歇口气吧?呵呵。”这家伙,也是一 副火烧眉毛都还在睡觉的死德性。 “那个老头的身份调查的怎么样了?”范明问。 “老头是春野镇上的人,以前是一个贩卖草药的,而且学过几年中医,所以 在春野镇上开了家诊所。” 哈哈,草药,中医,哼哼,这老头跑不了。 “不过,”汪宇接着说,“不过冰兰茶和海产品同时吃会中毒的事是真的。” “啊?”我和范明同时觉得意外。 “怎么会?不是好多春野的人都没听说过吗?”我问。 “对,一般人不知道,我打电话问过春野市的药物研究中心,那儿的一个专 家告诉我,春野茶分两种,一种就是长在半山腰的,是很安全的,不会与任何食 品发生反应;但另外一种是长在深山处的,一般很少见,只是有人偶尔发现的, 但这种茶会与海产品产生不良反应,会让人中毒而亡,所以这种茶一般是做药品 研究用。” “哦,难怪那老头会这么说。”范明自言自语。 “既这样,老头干嘛不说清楚呢?” “年纪大的人容易糊涂嘛。”汪宇笑道。 “也是,这老头危言耸听,尽拿吓人的来说。”我点点头。 想想,这也是正常,车上无聊,老头爱说话,所以会把事情故意说得夸大也 可能。 “解剖有结果了吗?”范明问汪宇。 “还没,不过茶水和鱼干是没有毒的。” “那杯茶是冰兰茶吗?” “是的。” “是那种会引起中毒的冰兰茶吗?” “这个要等解剖结果出来才知道。” “哦。” “不过,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李芸喝了那种会引起中毒的冰兰茶。” 如果这样,那么房间里的茶是被人换过了,只是为什么电视机上的那罐茶只 是普通的茶呢?一定是凶手后来又把冰兰茶拿走了,仍旧把原来那罐茶放上,为 什么还冒险来取冰兰茶呢?万一李芸没喝呢?或是喝了,但没吃鱼干呢?何况他 们怎么知道多云给了李芸鱼干呢? 他们不知道,那么他们不会用这个方法来杀李芸,也许,对,一定是那缺罐 冰兰茶本身就放了毒,但问题是李芸床头放的那杯冰兰茶没毒呀?难道过了一夜, 毒性自动消失了?或是凶手把那杯有毒的茶倒了?换上了一杯没毒的?对,这有 可能,一定是凶手看到李芸正好在吃鱼干,就想到利用那种冰兰茶的特性,让人 以为李芸的死是不小心吃了冰兰茶和鱼干后的原因。或者说就是为了嫁祸给送她 鱼干的人呢?最显见的,车上的时候就是多云和李倾仪在吃海产品。 不管哪种原因,我想凶手有了杀李芸的想法后,就把房间里的茶换了,但他 不知道李芸是否喝了,如果没喝他兴许会用别的方法杀她,于是半夜进了房,看 到李芸已喝毒茶身亡,看到桌上有鱼干,就冒出一念头,布置一个是她自己不小 心误食而亡的假相,于是换了一杯无毒的冰兰茶,把那罐有毒茶带走,放上饭店 的普通茶。 但这儿有一个细节要考虑,这么做,凶手半夜来的时候就要带两种茶,一罐 是饭店用的普通茶,一种是没放毒的冰兰茶,那么这样的话,他就是事先知道李 芸正好在吃鱼干?这不对的。 那么只能是第二个解释,凶手估计李芸已喝茶死亡,但又不能确定是不是李 芸真的喝了毒茶,于是拿了凶器和一罐饭店用的普通茶,拿凶器的目的是怕李芸 没喝毒茶,就用凶器杀了她,拿一罐饭店用的普通茶是为了换回那罐下了毒的冰 兰茶。正好李芸不但喝了毒茶,而且床头还有已开封的袋装鱼干,正好,这样的 现场附合她自己误食而死的现象,于是凶手带走那罐有毒的茶后离开了。但是他 忽略了一点,就是床头的那杯茶是用有毒的冰兰茶泡的,茶水中本身有毒,这样 案发后一化验就知道和鱼干无关了,凶手或让李芸自然死亡或嫁祸与多云等人的 目的达不到了,于是凶手第二次进入房间,这一回他是带了点无毒的冰兰茶,把 那杯茶水倒入抽水马桶,然后泡上了这次带来的无毒的冰兰茶,至于是那种半山 腰产的,还是深山产的,这就不得而知了。 “怎么愣了半天了?”汪宇看我愣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就笑着问。 “汪警官,李晓峰的死,李芸的死,你是不是有怀疑过我们呢?” “呵呵,厉害,不错,你们都是值得怀疑的。” “说说为什么怀疑我们?” “你们此行的目的是找宝,李晓峰有纸条,也就是他有一把找到宝物的钥匙, 你们自然想得到,杀了他也是可以的。” “呵呵,动机是有了,那么我们是如何杀他的呢?” “呵呵。”汪宇笑了笑,没有回答。 “那我们又为何要杀李芸呢?” “也许李芸知道你们杀了李晓峰,怕她说出去,杀人灭口。”这个混蛋,还 在那儿幽幽的笑呢。 我回头看了看范明,他只是傻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而且,我想那包鱼干是你表妹送给李芸的吧?” “不错。” “也是你们在车上听到冰兰茶与海产品一起吃会中毒的事吧?” “不错。” “呵呵,那你们的嫌疑大不大呀?”这家伙还在那儿笑,不知道是开玩笑的, 还是来真格的了。 “大呀,那把我们抓起来,一个一个审呗。”我白了他一眼。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汪宇冲我笑了笑,起身出房去了。 “切,什么人呢!”我恨恨的嘀咕了一句。 “呵呵,人家是开玩笑的嘛,哪里会真的怀疑你们了。”范明笑道。 “呵呵,是,还是你够哥们。”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你们也确实可疑呀。”晕,刚夸他一句,又转回来啦。 “你!”我狠狠的打了他一拳,“你自己呢?你也值得怀疑。” “我?我可是警察呀,不会这么做吧?”范明笑道。 “这可难说了,知法犯法者多了,更有甚者披着人皮做狼事,哼哼!” “呵呵,厉害。”范明笑着摇了摇头。 这时汪宇又走了进来,这回严肃点了。 “解剖有结果了,李芸是中毒死的。” 废话,当然是中毒死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和鱼干有关。 “中什么毒?”范明问。 “一种很奇怪的毒素,是这个造成李芸的死亡,现在还在药物研究院研究, 以后会有答案的。” “是不是冰兰茶和鱼干一起吃引起的毒素呢?”我就关心这个。 “现在还不知道。”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我问。 “呵呵,你们不是要去春野古镇嘛,就去那儿呀。”汪宇笑道。 “哼哼,又要把我们押往那儿了?” “哈哈,江南雨先生,何出此言啊。”这个汪宇可不简单,精的要命呢。 “呵呵,到时候不要拨枪对准我们就行啦。” “嘿嘿,我可不敢。” ………… 该上车去春野了,但发现李琪竟然找不到了。 又是怪事,李琪如果心中无鬼,怎么不声不响的走了?真走了?还是逃了? 还是死了呢? 不管怎么说李琪是失踪了,这就可以引起人们的足够重视了。 山庄内没有李琪的踪影了,汪宇打电话给秦山市那边,要求全力寻找李琪。 当然呆着也找不到李琪,李立辉打开车门,让我们上车去春野了。 虽然少了李芸李琪,但多了一个汪宇,虽然这一出一进的就几个人,事情却 不小。 然而出的人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第一个上车女乘客竟大呼大叫起来。 “啊!死人啦!” 天哪,怎么又死人啦? 汪宇赶忙把刚上车的人赶了下来,然后和范明一起上了车。 我觉得有点挺恐怖的,没想上去,多云拉着李倾仪探头探脑的在车窗外看。 那个女人这一嗓子招来了不少人,只一会儿工夫,停车场满满当当到处是人 了。 我在猜想又是谁死了?不会是李琪吧? 猜想没用,不如自己去看一下。 我挤到多云那儿,然后透过车窗往里看。 哈哈,居然是那个向我们介绍春野茶的老头。 老头脖子上有勒痕,估计和李晓峰一个死法,也就是说凶手是同一个人,那 么老头的死倒证实了我的想法,老头肯定是此事的参与者,不然无缘无故的不会 被杀掉。或是他发现了什么?要是这样,他也不会在车内死,如果不与凶手认识, 好端端的怎么会跑到车上呢?杀人移尸?有点可能,但那样太冒险,让老头在房 内死掉不一样吗?反正都要被发现的,何况山庄的停车场上日夜有保安。 我想一定是凶手在与老头说话时,趁其不备,用杀死李晓峰的方法,同样杀 了老头。 可是为什么要杀了老头呢?怕老头知道的太多?还是老头要价太高,分脏不 均呢?或是怕他多要一份,少一个是一个? 估计是在半夜杀的,那车不是锁着的吗?谁有车钥匙?李立辉呀!他是司机, 最方便是他,但这辆车半新半旧的,有几个车窗是坏的,关不死的,所以也不排 除别人杀的可能性。 我看着那个老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多云,“看看,那个老头是不是那天 卖甜瓜的那个?” “甜什么瓜?”多云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有点像,但那天卖瓜的人戴着帽檐很长的草帽子,基本看不到脸。”李倾 仪说道。呵呵,还是这个李倾仪心细,多云?不行,光有一副漂亮脸蛋。 “哦,可能是,”多云才点点头,又道:“唉!不过是卖卖瓜的,又不是绝 色男子,记得他干嘛。” 什么人呢,一天到晚想着美男子,许多云改成许多色好了,唉!我的秦中雨 呀,你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女人呢! 过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出来了。 “和杀李晓峰的是一个人吧?”我走上前去问范明。 “看手法一样。” “你手里拿着什么?”我看到范明手上攥着一个东西。 “是笔套,应该是李芸那支被人换走的钢笔,也就是李琪的钢笔,但是老头 手里只攥着笔帽。”范明把手送到我面前,摊开来,果然是一支钢笔的笔帽,只 是李琪失踪了,无法查问是不是李芸的那支。 “你怎么攥着,上面会不会有凶手的指纹呀?”我问道。 “既然连害两人,都无指纹,凶手也不会在这上面留下什么,何况紧紧捏在 老头的手里,估计是两个人抢笔时各拿一头。” “两人抢笔,那么还有第三人在场?” “为什么?”范明不解。 “如果凶手先与老头夺笔,老头必有防备,不会这么轻易的让他用铁丝勒死 的。” “对。”范明点点头。 “我想应该是三个人一起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趁老头不备拿铁丝勒老头,另 一个趁机拿了老头的钢笔,老头急忙拿住钢笔死死不放,与是一个拿笔身,一个 拿笔套。” “但是为什么没等老头死后再把笔套拿走呢?”范明像在问我,也像在自言 自语。 “估计是他们听到什么声音,害怕了,来不及拿笔帽就跑了。”我猜想一下。 “那这样分析,只有一个凶手也可以。” “哦,对,那个人趁老头不备时勒死老头,然后从他手上拿笔时,发现外面 有动静,与是慌得只拔走了笔身,以为把整支钢笔都拿走了。” “不错。” “那钢笔为什么会在老头手上呢?难道老头死前正好把笔拿着?或是快要死 的时候知道凶手为笔杀他,下意识的把笔从身上拿出来,紧紧捏着?” “对,都有可能,呵呵,好像你昨夜在一样。”范明开玩笑着。 “对了,看看笔套里面有什么。”李芸死的时候我就想到钢笔可能是用来藏 纸条的,现在老头为笔而死,估计笔内有纸条。 “我看过了,里面好像有纸张,但用手指抠不出来。” “去饭店里找个镊子什么的。”我说道。 “好。”范明应着就向大堂走去了。 汪宇自然在那儿电话了一会儿。 “汇报好啦?”我走过去,有点开玩笑的说。 “呵呵,好了,范明呢?”他笑嘻嘻的问。 这个人厉害,处惊不乱,又出一命了,他还笑得出来。 “他去找工具,把笔套里的纸条夹出来。” “哦。” “是不是又去不了春野了?”我问。 “不会,这儿交给山庄里的保卫科长,让他们等我们的警务人员来吧。” “你是说我们继续坐车去春野?” “是呀。” “那你不破案啦?把乱摊子丢给你的同事,自己甘心当保镖,陪我们去寻什 么宝物?” “呵呵,我想凶手一定已经跑到春野镇去了。” “哦?你以为你是大神探哪?就这么肯定?” “呵呵,我可没你神,不过到时候看吧。”汪宇一脸坚信。 “还坐这辆死人车吗?”我看到已被保安抬出来的死人脸,就头皮发麻。 “这么厉害的江南雨,不会不敢坐这辆车了吧?” “敢啊,可是那些人敢吗?”我指了指在那儿吵吵嚷嚷的人群。 那边这辆车的乘客和司机李立辉正闹着,说不坐死过人的车,要退钱云云… … 更可笑的是,多云也在其中,吵得最凶,她是闲了没事干了,看人家吵得这 么热闹,她就闲不住了。 这时范明走了过来,手上果然是两张纸条。 “是那种纸条吗?”我问。 “是的。” “有李倾仪的那张吗?” “没有,你看。” 哈哈,这么容易另外两张就出现了。 果然是同样的诗,但是,我先打开一张: 独怜幽草水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怎么是水边生了? 再看第二张: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茶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咦!怎么茶树鸣了? 这时我肩膀两侧长出两个女人头来,自不必问,一个是多云的,一个是李倾 仪的。 “哈哈,你们祖先真笨,连个诗也写不对。”当然多云是开玩笑。 “他祖先聪明着呢,这下找宝可难喽!”汪宇说了一句往李立辉那边走去。 “怎么这位警官对找宝这么感兴趣呀?”多云说着对李倾仪相视一笑。 “呵呵,兴许人家也想分一份嘛。”我笑道。 “我想,找到宝物兴许能找到凶手。”范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