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 何飞拼命的奔跑,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如此虚弱。他觉得自己仿佛在 梦中,因为他经常梦见自己越是想拼命奔跑,越是腿软得迈不出一步。 一路上,尽是慌慌张张去树林一探究竟的村民,每个人都是大祸临头的表情。 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命案,让他们人人自危,不知道什么时候灾祸会降临在自 己的头上。 每个人都沉默着,然而心头都是一团乱麻。 他们根本不用问路,前面的村民正是带路的好向导。 徐雷看了看方位,和前几天发现尸体的那个区域偏离了一点,看来案发地点 不是同一个地方。 终于,前面的村民停了下来。不远处,密密麻麻的人围了一大群。徐雷几乎 怀疑是不是整个玉女村的人都倾巢出动了。 虽然尸体被人群围在中间,但是他们根本用不着往前挤,就能一睹情况。因 为尸体正高高的挂在中间一棵大树上,和后面大片生机勃勃的绿叶,极不协调。 终于到了事发地点,何飞突然又不敢抬头了。 此时此刻,就像有人在他的耳边敲着奇怪的钟,耳膜嗡嗡的响着。他的心脏 已经在嗓子眼了,如果这具尸体真的是何缈,他怀疑自己的心脏就要从嘴巴里跳 出来了。不知道血红的心脏从嘴巴里吐出来,会是什么感觉。 眼睛的余光里,那个身影吊在树上摇摇晃晃,仿佛近在咫尺,就在他的头顶 上,似乎一抬头就能看见死者的双脚。他的头皮凉得像刚刚从冰库里面出来,两 条腿不自觉地发软,不能是何缈!他心里微弱的声音呼喊着。 就在那转瞬间,耳边响起了小海的声音,对何飞来说,那声音简直比天堂的 仙乐还动听:“不是何缈!你们看,那不是何缈,是个男的!”小海激动的大喊, 紧张程度不亚于何飞。 徐雷也已经看到了,树上吊着的尸体虽然也和前一具尸体一样被鸟啄食,但 是情况没有前一具严重,依稀还能辨出容貌,明显是个男性。看来此人遇害并没 有多久。 何飞一听小海的话,目光寻求证实般的立马向尸体望去,绷紧的心弦顿时松 了,长出一口气,差一点想瘫坐在地上。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何飞扭头看去,原来是莫凝受不了那场面, 干呕了起来。 小海心疼了,说:“莫凝,要不你先回去?” 莫凝摇了摇头,捂着嘴说:“不行,我再也不会一个人留在那个屋子里了! 以后你们到哪里,我就到哪里,一直跟着!“ 苏杰看了看她,说:“反正也不是何缈,大家都放心了。要不我们都回去吧?” 何飞已经安定好自己的心绪,听到苏杰的话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走。” 他看看徐雷和冯天驹,徐雷正在仔细的观察吊在树上的尸体,冯天驹的手掩 在衣服下面,似乎在做什么,仔细一看,原来是把相机藏在衣服下面拍照。 “有什么发现吗?”何飞走到徐雷面前,悄悄的问。 事不关己,人就会清醒很多,就像常说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眼见这具 尸体并不是自己的妹妹,何飞很快恢复了冷静。 徐雷回头看了何飞一眼说:“有一点。” “什么?” “这个男人我认识。” “啊?”何飞瞪大了眼睛。 “他就是前几天那个死者的丈夫——王国强。” “那也就是说,他们夫妻俩都被杀了?”何飞摸摸脑袋,“难道他们两口子 和别人结了仇?” “我也想知道。”徐雷说,看来他也没有头绪。 显然不单单是徐雷认出了死者,村子里的人也认出来了。 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作孽,夫妻两个都死了。”“哎,肯定是哪里触犯 了忌讳,不然怎么遭这样的灾呢!”“可怜了春明那娃了,以后就没爹没娘了。” “打电话给队里,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春明。”徐雷低声吩咐冯天驹,天驹 点了点头。 回到住处天驹先是进里屋用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出来又打开了笔记本,把 照片都输入进去,一张张察看。 “徐雷,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何飞继续刚才的话题。 徐雷看了看他,向天驹挥了挥手,天驹让出电脑。徐雷坐到电脑前输入密码, 打开一个文档,说:“你们自己来看吧。” 电脑里显示的是一份资料:袁春兰,女,1949年出生,53岁,陕西玉女村人, 无业,长期在家务农。丈夫王国强,1946年出生,56岁,陕西玉女村人,1964年 进入兰镇的兴国砖瓦厂做瓦匠,1996年退休后在家务农。 这段资料下面,还有一份验尸报告。 死者袁春兰,于2002年7 月8 日23时至2002年7 月9 日凌晨2 时之间遇害。 死者头部遭重物袭击,身体除被虫鸟叮啄的痕迹外,尚有些许擦痕,是拖动 摩擦造成的。致死原因是脖子遭绳索勒紧,窒息而死。 这段话,应该是那天半夜进林验尸后徐雷写进去的。 “你们就掌握了这么多资料?”何飞有点失望。“那你们有没有查出什么线 索来?比如谁有嫌疑?” “如果有嫌疑人的话,我们还会这样毫无头绪吗?”徐雷的眉头紧皱,看来 压力很大,“今天这个死者档案又要多一份资料了。” 他边说边把刚才观察到的尸体情况写了进去,“那五年前的命案呢?也有资 料吧?”何飞不死心。 徐雷看他穷追猛打,刨根问底的,倒也佩服他的执著,很配合地说:“有, 不过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你说。” “五年前死了四个人,第一个死者叫黄菊花,第二个叫张柱,第三个叫林玲, 第四个叫高龙。他们的死亡状况都和现在这两起相同,死亡时间都相隔七到十天, 也就是说,每隔七到十天就会有人在树林里发现尸体,所以那一阶段闹得村里人 心惶惶。” “当时也没有人报案,村里的治安员也没有向我们反映情况。我们得知消息 上门调查时,还受到了村民百般阻挠,所以当时根本无法展开工作,又不能采取 太强制的措施。导致那几宗案子成了悬案,至今未破。” “那么那几宗案子,你们又有什么线索呢?” “有,但是取证工作受到阻挠,所以收集到的线索太少。第一个死者黄菊花, 是第四个死者高龙的老婆。开始我们曾经怀疑高龙。可是最后连高龙都遭到毒手, 所以我们一开始的推断又被推翻了。现在唯一有价值的线索,就是黄菊花和张柱 可能有私情。” “可能?”何飞质疑。 “嗯,可能的意思,就是听说,但还没有证据证明。至于第三个死者林玲, 只是附近兰镇的一个寡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玉女村,但和其他死者似乎 没有什么联系,我们没有找到有关她的线索。” “那会不会是黄菊花和张柱的私情败露,被高龙灭口呢?” “嗯,开始我们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高龙的。可是,如果高龙是凶手,最后 怎么自己也丧命了呢?而且,他的死和其他人一样,是他杀,有死后移尸吊尸的 痕迹,并不是畏罪自杀。” “那五年前的这些死者,和现在的两个死者又有什么关联呢?” “不知道。”徐雷摇了摇头。“我们的线索太少了。”他的语气很无奈。 何飞一屁股坐在床上,徐雷说的这些,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凶案和他妹 妹有什么关系呢?他妹妹又为什么会失踪呢? “听村里人的口气,他们都认为有鬼。”小海说。“你们还记得王宝的话吗? 他们都认为是鬼干的。“ “我曾经听村里人提过,说树林里那片枯木林,徘徊着一个冤魂,还说成百 上千年了。”苏杰突然说。 “不会是真的吧?”小海吓了一跳。“难不成还真的是鬼干的?”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两具尸体都是吊在树叶茂密的树上,并不是吊在那个 枯木林里的。”莫凝说。 “嗯!”徐雷点点头,他早就注意到了。他赞许的看着莫凝,这个女孩子果 然心细。 “不知道这个意味什么?”莫凝说。 可是又有谁知道答案呢。枯木林的那个传说,又和这些案件有关系吗?每个 人的心里都充满疑问。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