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 我走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道上。 这里是我住的小区,却鲜有我熟悉的面孔。 并不太刺眼的阳光,把所有人都照得懒洋洋的。几个老大爷在路边的树荫下棋, 一对青年男女在长凳上谈情。 一派午后的悠闲景象。 我懒散的向家的方向走着,目光游离在每个经过我身边的人上。 很快的,我注意到一个人。 他的背影很魁梧,个子至少有一米八五,比我大几岁的样子。他走在我前面,脚 步踉跄,看起来是喝多了。 值得注意的是,他的拳头是紧紧攥住的。 这个人肯定有什么心事,也可能是怀着什么强烈的恨意来的。借着酒力,天知道 他会干出什么。这样的人还是离他远点为妙。 我本能的减缓了脚步,但是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这个青年人。 他忽然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了一下头。 我马上把目光移开,顺便用余光扫了他一眼。 一张愤怒的、似曾相识的脸。 是小区的居民,以前见过? 我搜索了一下记忆,实在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 这个人似乎和我走的是一条路,我直走他也直走,我拐弯他也拐弯。 走到我们家楼下的时候,他摇晃着向前走了。 快步走进楼道,我的心也踏实了一些。从刚才开始,我的心头一直像压着块大石 头,堵的我喘不过气来。我说不清那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也 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那股杀气。 回到家。这里一切如常。我检查了一下电话的来电记录,没看到什么特别熟悉的 号码。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沙发上。 我到底回来干嘛来了?是在红房子待腻烦了?还是忍受不了那的诡异气氛了? 我说不清。 下意识的,我走进阳台,想看看楼下的风景。 刚才的青年人,就坐在离我们家不远处的小花园里,朝我所处的方向看着。如果 不是因为我及时缩回头又隔着纱窗,我和他的目光就要对上了! 我必须对这个人重新进行评估了。 我跑到自己的房间拿来望远镜,回到阳台上,找了一个我能看到他而他又很难发 现我的角度(这个角度确实很难把握),仔细的观察起来。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是一双喷了火的眼睛。那个人的心中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 似的,他怒目圆睁,身体笔直的坐在小花园的一把木椅子上。夏日的午后,整个小花 园没有一个人,这个人静止的像一尊雕塑。 最令我疑惑不解的是,他的头始终注视着我所在的这个方向。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我调节了一下镜头的焦距,努力的想把那个人看的再清楚一点。他上身穿着白色 的紧身T 恤,胸前的肌肉一块一块的,下面是洗的褪了色的牛仔裤。警匪片里的打手 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越是看,就越是觉得在这个人在哪见过。可究竟是哪呢?总不能真的是在电影 里吧? 突然,望远镜中的愤怒男人‘腾’地站了起来,他开始大吼大叫叫:“你给我出 来!” 谁?他叫谁出来?不会是看到我了吧?我在心里打着鼓。 “我知道你在那!我都、都找你找了好久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不管你 是谁,都他妈给我出来说话!” 我当时的感觉是:这个人是在撒酒疯。他的话毫无逻辑可言,你不知道人家是谁, 可是又让人出来说话,这不是抽疯这是什么? 愤怒的男人还在继续咆哮着,不时的还要挥舞一下拳头:“你们不是找我么,我 来了,老子来了!爷今天就站在这,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躲在暗中的我是越听越糊涂:怎么又成你们了?刚才还是让一个人出来,这会又 变成一伙人的事了。 陆陆续续有几个人从酒疯子的附近经过,无一例外的都是加快脚步小跑过去。他 也不以为意,只是继续朝着我们家阳台的这个角度狂吼:“快出来!老子在这等着你!” 真是恐怖。原来愤怒可以把一个人变成这样。我突然想起了视频中三眼狗发狂的 情景。现在看来,发狂的人和发狂的野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我正胡思乱想着,这个愤怒的男人却突然“哎”的一声叫了起来,并且快步的朝 着我们家楼下疾走过来。 “你!别他妈看了,就说你呢!”愤怒男人手笔直的朝前指着。 我低下头看去,原来是二层的郝哥。郝哥是个实诚人,平时为人低调,对周围邻 居也都很友善,怎么看也不像是招惹这等人物的。 愤怒男人指着郝哥的鼻子问:“你是哪的? 哪、哪层的?”一脸的流氓样。 郝哥看起来被他问的有些蒙住了:“我?我干嘛告诉你啊?” “你甭、甭废话!你告诉我,你们这门,都、都住的什么人?” 他果然是来找我们这个楼门的人的。而且,很有可能是二层到四层的。不然,他 干嘛一直朝我们家这个方向看呢? 或许是来找四层的什么人?四层原来的住户把房子出租给了一些外地人,那些人 经常彻夜喝酒打牌,和一些这样的人物牵扯上关系也并非没有可能。 “我们这楼有什么人关你什么事啊?你是谁啊我就告诉你? ”郝哥一点也不示弱。 “哎,臭小子,跟我这臭来劲是吧,我出来混的是时候你还挨家活泥呢!别他妈 找不自在!”流氓抓住了郝哥的衣领。 郝哥一把推开他:“咱俩谁大还不一定呢,别借着酒劲在这抽疯!说,你到底要 找谁!” “我找谁?我找谁?你们这个门,三层,都有谁?” 我的心“咯噔”一下。3 层就两家人,我们一家三口,还有一对老夫妻,谁会惹 上这样的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