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第二天我是在神志不清中度过的。 我的老妈几乎要为我量体裁衣做寿衣了,而罗小宗他爸爸,也暗示着他在火 葬场有认识的人,可以争取到头炉。 真是气死我了。 如果不是你养的那个宝贝儿子,我能变成这样吗? 本来那天我是打算孤注一掷,让罗小宗从双魁家里把那个皮箱拿过来,在万 不得已的情况下把那个黄纸符烧了了事。 可是双魁家就在本市啊,他居然一去去了三天多,去国外拿东西也该赶回来 了吧? 最后我伸着脖子足足等了一天,病房的大门开了又关,还是没有等到罗小宗 那瘦弱的身影。 倒是等来了医生的病危通知书,和一大帮来和我告别的人。 一直到了晚上,闹哄哄的病房总算安静下来,妈妈陪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 一直没有睡觉。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吧?我抬眼睛都费力,只有仔细地注意电话的声音。 或许今天我接了那个电话以后就会没命,可是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 双魁,将来你身体好了,继续开心地吃零食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我这个给你 垫背的倒霉鬼呢? 渐渐的,黑暗降临,过了一会儿,护士给我吸了一会儿氧,又调了一下点滴 的速度。 身边的一切声音都逐渐安静下来。 午夜就要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从空旷的走廊上又传来电话的声音。 我一下就睁开了眼睛,十二点整,正是召唤我赴死的电话。 妈妈趴在我的床头睡着了,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居然掀开被子爬了起来, 晃晃悠悠地摸到房门外面。 那部绿色的IP电话,正叫着绝望的声音。 这么近,又如此远! 我一点点地扶着墙过去,接了它,一切就都结束了吗? 我的生命燃烧殆尽,双魁的灵魂则会寻找到自己的躯体,一命换一命,这也 算是一件好事。 那喧嚣的电话就在我面前,我伸手就要握住那金属做的话筒。 哪知面前突然伸出一只手,比我更快地接起了电话。 那是一只又白又长的手,一个穿着白色衣服、长发束在脑后的男人正站在我 的对面,握着话筒,朝我笑了一下。 一张俊美的脸,眼波流转,正是出现在我梦中的奇怪男人。 " 电话,给我……" 这是我和双魁的命,怎么能被人打断? " 喂?" 他居然对着话筒讲起话来," 对,你回来吧,已经到门口了吗?那 太好了!" 说完,他把话筒放下,转身就走下了楼梯。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电话不是我一直在等的吗?如果是的话,他怎么能 接到?明明别人都听不到铃声的。 生命似乎一点点地又回复到我的身体里,好像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我 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如此简单,诅咒就结束了吗? 可是如果结束的话,会出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呢? 就在我虚弱地靠在墙边发愣的时候,楼梯上突然传来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似乎有什么人,正在费力地一点点上楼。 感应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下,楼梯的拐角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 黑影。 这,就是诅咒的结果吗?用人命召唤来的鬼怪? 我屏住呼吸,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希望它眼神不好使,能看不到我吧。 可是那个黑影的目标仿佛就是我,居然又一点点缓慢地上着台阶。 拐了弯以后,墙壁上看不到它的影子,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终于在 我耳边停下。 " 哇!" 我再也忍耐不住恐怖,失声叫了起来。 一只冰冷的手按在我的嘴上:" 绡绡,是我,你叫什么啊?" 罗小宗,正穿 着一身黑衣,神色慌张、面容憔悴地蹲在我的面前。 " 你,怎么会是你?" 我颤抖地指着他发白的脸," 你上个楼,声音怎么那 么大?" " 是这个啊!" 他说着指着身后的一个巨大的箱子," 这个箱子好重啊, 我使了全身力气才把它拎上来!" 我突然又想起那个穿着白衣的奇怪男人:" 你 上楼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人吗?" " 没有啊!" 罗小宗摊了一下双手,摇了摇 头。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做梦?那个奇怪的男人只是我的幻觉? 那个棕色的箱子摆在我们面前,我突然又发现一件不对的事,那天我记得它 明明是空的,怎么现在会这么沉? 我和罗小宗把箱子放倒在医院的走廊上,白炽灯下,箱子似乎比前两日所见 有了一些变化。 似乎装了东西,牛皮的表面都被撑得鼓鼓的。 " 怎么会这样?我拿到它的时候明明很轻,往这里来的时候突然就变重了! " " 打开看看!" 罗小宗在我的吩咐下,浑身颤抖着打开了箱子,一按开簧扣, 棕色的盖子居然" 呼" 地一下就弹开了。 一个长发的女人,正蜷缩在箱子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