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那声音对着我的耳朵,声嘶力竭。我转身,那张曾在那小孔里看到的翻着白 眼的脸凑在我的面前,张大的嘴里满是鲜血。脖子一凉,一双冰冷的手已经紧紧 扼住我的咽喉。 我杀了她的女儿,她现在要我偿命了。 我已经无法再思考。我只能本能地开始挣扎,我使劲地推,伸手想掰开那双 掐住我的利爪,我想多呼吸一点空气,我还没有死,我需要空气! 不知道哪里传来尖锐的笑声,这笑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开心或者嘲讽,眼前 似乎有更多的白影开始晃动,围过来,狰狞地撕咬着我的肌肤,我的身体。可怕 的窒息和无处不在的痛苦源源不断地袭来。 我逃不脱了! …… 门铃声陡然响起,打断了我的阅读。 而实际上,就是没有被打断,每次看到这里,我都没办法再继续读下去。 一是那字迹已经无法再辨认,二是我会被字里行间那种巨大的精神痛楚所感 染,那种恐惧如此真实和具体。我不能再读,只要我还不想立即变成疯子。 铃声再度响起。 客人到了。 我将小本子放回一个带锁的小抽屉。起身开门。 " 你好。真对不起,似乎晚了一点。" 来人歉意地对我笑笑,手上提着一个 小公文包,西服粲然,挺拔英俊。 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我报之以笑,微微一欠身道:" 不晚,请进。" " 随便坐。" 我领着他走进客厅,沏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他客气地道了声 谢谢,这才坐下来,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道:" 这都是你要的资料。 我把能找到的都拿来了。" " 谢谢。" 我淡淡地一笑,将那些资料都接过来,一页一页的开始翻。 " 冒昧的问一句,这些资料,现在找来还有什么用吗?" 他看着我,显得有 些疑惑。 " 当然有用了。我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 " 可是令妹……" 他说了半句,又赶紧打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提的。" 我轻松地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改变,就只能 接受,对吧?要想改变事情的结果,就不能回头看,得继续往前走。" 他笑道:" 想不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我也笑:" 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很多。" " 哦?是吗?" 他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我故意不去看他,眼光溜过自己 翘着的二郎腿,继续翻着手中的资料。 这件别人送的名牌超短裙,从进家门就被尘封在衣柜里,没想到会在今天派 上用场。修长而性感的大腿露出一大半在外面,在灯光的照耀下泛出一层炫目的 光晕。 对于这样的效果,我非常满意。 屋里安静至极,只有纸张哗啦翻动的声响。 对面的男人终于开始不安起来。他不停地变换着坐姿,又频繁地端起茶杯喝 茶。但是我知道,他喝茶不是因为口渴,而是为了掩饰他咽口水的声音。好几次 见他想开口说什么,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我暗自有些想笑,依然不动声色。看 来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招架不住了。 我慢慢地翻完所有的资料,再放回桌上。 " 真是谢谢你了。石医生。" 我温婉地笑着,轻声道。 是的,这个俊俏的男人,就是那小本子中提到的石医生,石远航。 见我终于开了口,石远航像得到了大赦一般,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上 的细微的汗珠:" 不、不,为您这样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好一张甜蜜的嘴,呵呵。我笑道:" 你给我妹妹当主治医师的时候,也这么 会说话吗?" 石远航尴尬地推了推眼镜:" 当然不是,她是我的病人。医生和病人之间是 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的。" "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不你们不是医患关系,你就不会和她保持距离了? " " 不、不是这意思,呵呵。王小姐,我可真说不过你。你比你妹妹,可要难 对付多了。" 石远航笑道。 我摇头,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可是,我真的很嫉妒我妹妹。虽然她在医院 的日子并不好过,可是她可以天天见到你,还能得到你精心的照顾。有时候我甚 至想,如果生病的人是我该多好……" 我眼波一转,哀怨地看着他。 石远航明显地颤了颤。 这一眼,应该让他酥到了骨头里吧?兀自想着,又装模作样地垂下头去。 隔了好一会儿,石远航仍然没有说话。偷偷瞥了一眼,见他傻坐着,一副无 比兴奋又拼命想抑制的神情。 我在心里直呸了一声。男人都他妈不是好东西。再装得正气凛凛道貌岸然, 也有脱掉人皮变禽兽的时候。从原始人进化到现在,他们就没有改变过大脑袋围 着小脑袋转的习惯。就是让大脑袋为小脑袋死,他们也是前仆后继,义无返顾。 " 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我一脸无辜,怯怯地问。 石远航受宠若惊地直摆手:" 不,我只是、只是太激动了。我真没想到…… " 他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像是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一不小心,桌上的茶杯被 他掀了一下,里面的水使劲地晃荡了一阵,洒了一茶几。 " 对不起。" 他慌忙道,我连忙起身把茶几收拾了一下,重新倒了一杯水过 来:" 没关系,我经常都会这样,呵呵。" " 对了,石医生要找这些材料,恐怕也不太容易吧,真是辛苦你了。" 我道。 石远航道:" 也不是,我是王姝的主治,很多资料本来就在我手上,其他的 找一找也就到手了。我虽然年轻,但是治好了不少病人,大小算个专家,大家都 比较卖帐的。否则王姝住院的时候,你们也不会挑到我主治了。对吧。" 他虽然 依然谦虚地笑着,但是仍然难掩眼底那一抹得意之色。 " 可是事实是,我妹妹已经死了。就死在你们医院。" 我看着他,露出一丝 的笑容。 石远航没料到我会突然提到这一点,怔了一下才讪讪道:" 是,这是事实。 为此我感到万分抱歉。" " 我记得你说过,我妹妹住院的时候病情并不是很严重,很快就会好。为什 么后来会变成那样?你带来的资料也记载着我妹妹每天的病情变化,她彷佛就没 有好起来过,一直都在恶化,对吗?" 他点点头,在我的追问下显得有些窘迫和茫然。 我盯着他看了一阵,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我凑近石远航,用一个指头挑住他 的下巴,摇着头道:" 别担心,我可没有怪你。相反我很高兴这个讨厌的家伙终 于可以永远从家里消失了。" 石远航疑惑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倒回沙发里,叹了口气道:" 我 想你完全能体会和理解我的心情。家里养着一个时常发作的神经病,有多么令人 害怕和讨厌。为了治她的病,躲别人的闲话,我们已经搬过好多次家了,想不到 这个城市会成为我们的最后一站。" 没错,神经病。王姝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精神病患者,石远航带来的资料上, 每一页抬头就印着他供职的那所精神病院的名号。 石远航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道:" 也许是的,这样的病人对家属来说是 一种折磨,现在她去了,对她来说其实也未必是坏事,她解脱了,你们也卸下一 个沉重的负担。" " 其实……我根本不关心她的病情,我每次去医院,都不是为了看那个神经 病,而是为了见你。看到你的笑容,你的脸,哪怕仅仅是一个背影,都会让我特 别的心安。" 我眨了眨眼睛,说的越来越小声:" 我从来没有对一个并不太熟悉 的人产生这样的感情,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说这些,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子是不 会这样的……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 " 不!你没必要控制自己。" 石远航打断我的话,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晶亮的光芒,他站起来,走到我 的身边,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颤抖着拉起我的手:" 王小姐……不,小、小佳, 你不知道,其实……我也一样的喜欢你。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的 独身主义要完蛋了。每次你来医院,我都会兴奋一整天。" 我歪着头看着他,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说下去。石远航紧紧抓着我的手,急促 地说着,越来越激动,在他的脸上开始泛出一种潮红,喘气声也逐渐的变得粗重。 他眼里那种光芒从闪烁变成持续,在灯光下如火一般燃烧起来,在我的身上肆意 地舔炙。 " 你真的不知道……我做了好多事情,为了经常能看见你……" 石远航的话 已经开始有些语无伦次。可是我却暗暗在心里甜蜜地笑起来。 好了,终于说到这个了。你不说,我也要问的。 我故作茫然道:" 你为我?我怎么什么也没感觉到啊?" 石远航拼命地摇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权衡究竟要不要说。显然这 种选择让他很难受,他的脸憋得更红,连我都似乎能感觉到他脸上那滚烫的温度。 别忍了,说出来吧,我知道你不可能忍住,呵呵。冲动的时候就应该宣泄, 有益健康。 我从石远航的紧握中抽出自己的手:" 说啊。你要是不肯说,说明你只是在 骗我。" " 没有!" 石远航冲口而出,更加的激动:" 我、我是一个精神病医生…… " " 我知道。" " 不,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不是在问,为什么你妹妹本来并不严重的病情会 一直恶化吗?你不能怀疑我的医术,但是……但是我的确没有治好王姝,不是我 治不好,是我不想治!"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越来越躁动,声音也嘶哑起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我想把王姝尽可能久的留在医院,就可以经常见到你!我不敢对你表白,我怕你 会拒绝我,所以我只能采取这种方式……" " 那你是说,我妹妹的死是你一手造成的了?" " 不完全是。我可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我本来想让她保持当时的状态,不 能出院就行了。只不过……嘿嘿。" 石远航的笑容突然变得诡异起来。" 我想你 也能体会这种感受,长期和无数的神经病打交道,会让人也变得有些神经质…… " 我的心渐渐的开始往下沉:" 你什么意思?" 石远航站起来来回踱着,兴奋难耐地搓着手道:" 我们每天都和精神病人接 触,看着他们发神经,要不然就是面对他们目光呆滞毫无表情的脸,什么稀奇古 怪的事情都有。有时候我们就会想,其实当一个精神病真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杀了人也不犯罪,比起我们活得这么累要爽多了。" " 你们?" " 当然是我们。别的医院我不知道,反正在我们医院,几乎所有的医生护士 心理上都有些变态。我见过好多偷偷虐待病人来发泄的。一些被家属抛弃了的人, 被折磨死了的都有。还有一些护士晚上没事做,就去吓那些神经病,她们把几间 偏僻没用的病房专门用来折磨病人,越是闹得厉害,她们就越高兴…… " " 哦?你们不觉得做的太过分了吗?" 我一扬眉,问。 " 过分?" 石远航惊奇地看着我。他的理智和斯文的伪装已经被他燥热的内 心烧的干干净净。" 你以为我们容易吗?我们也是人,那医院里就跟个地狱一样! 为了不让自己也变成神经病,我们必须要找地方发泄,反正那些病人什么也不知 道,就让他们去死好了!这是医院里公开的秘密,根本没人管,哈哈。" 他笑了 一阵,急不可耐地爬上沙发:" 但是小佳,我可没有故意折磨你妹妹。你每次来 她老是要赶你走,我烦死了。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是那些护士把 她吓到了的。我只不过没有及时阻止而已,没想到那些年轻护士会做的这么过火 ……" 他扑上来将我紧紧地抱住,凑过嘴来一阵乱啃:" 宝贝,真的,我太喜欢你 了……给我吧,我快受不了了……" 我笑起来,望着天花板,任他的手在我身上肆虐。 来吧,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我也很高兴。 我在石远航的重压下调整了一下身子,把手伸进沙发座垫的下面。那里,有 我给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 唔……" 石远航闷哼了一下,停住了正在撕扯我衣服的手。 " 怎么了?" 我媚笑着问他。 石远航皱了皱眉头:" 刚才腰上疼了一下。" 我道:" 大概是我不小心扎到你了,真对不起。" " 你怎么会扎到我呢。小傻瓜。" 他说着还想笑,眼神渐渐的蒙了一层雾, 变得有些发玄。身体也软软地伏了下来。他使劲地甩了甩头,自己道:" 怎么回 事?" 我轻轻一掀,将他推在沙发上。自己站了起来。 " 真的是我不小心扎到你了。" 我扬了扬手上的针管,迷人地微笑着。" 这麻醉剂够你睡一天了,乖乖,要 听话哦。" 石远航无力地蜷在沙发上,脸似乎有些发白:" 你……为什么……" 我咯咯地笑起来:" 别担心,我这么喜欢你,不会让你死得太快的。" 他既惊又怒地瞪大了眼睛。我不禁啧啧有声,这么漂亮的男人,生气也这么 好看,真是太可惜了。 谁让他夺走了我妹妹呢! 是啊,我心爱的小姝,竟然这样冤死在他们手里。我甚至无法想象,她承受 了多大的惊恐和痛苦,又是怎样在最后的清醒中对着她唯一信任的日记本写下所 有经过。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玩弄着那针管,笑嘻嘻地问:"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 舒服?" 我拍了拍额头,又难过地道:"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还不小心在 你的水里放了一点催情剂……好像,啊呀,好像还有一颗迷幻药。害你欲火烧身 原形毕露,真是不好意思啊。只可惜你得不到满足了。" 石远航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颤抖着嘴唇,努力想保持神智的清醒。 我看着他,突然伸手一个耳光扇过去,打得他原本变青了的脸又红起来。我 厉声道:" 想知道为什么,是吧?我让你死个明白!" ! " 我不管你们怎么虐待病人,但是你们就不应该害死我妹妹!我只有这一个 妹妹!" " 没错,她有病,我讨厌她生病的时候,可她不发病的时候比谁都可爱!我 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玩,一起吃饭、睡觉,我只有她一个朋友!可是,可是你 们现在居然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还害的她到死也不得安宁。我要你们陪着我妹 妹一起去死!" " 你在想我为什么会怀疑到你身上,是吧?" 我看着石远航,轻笑起来:" 你想不到吧,我妹妹从小就有记日记的习惯, 发病的时候也从来不会间断。而且非常的通顺和条理清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一 个精神病人的手笔--虽然她从来不会写成日记的格式。奇迹,是吧?" " 她每写一些,都会给我看。我太了解她的生活和身体状况了,我甚至能区 分出哪些是她的幻视幻听,哪些是她记叙的现实。像她在医院写的那些,我都能 看出哪些是被你们折磨的病人,哪些是你们这些白衣魔鬼。我很庆幸在她入院的 时候我让妈妈偷偷地把她的日记本给她送了去,清理遗物的时候又找了回来。否 则,我根本不知道在她在你们医院受过什么罪,也会不知道她死得这么冤枉这么 惨。" 我自言自语似地说着,泪流满面。沙发上的石远航早已陷入昏迷。 " 我把小姝在医院的日记读了一遍又一遍,我无法相信她所记叙的那些古怪 事件都是她的幻觉。小姝经常会认为别人要害她,可是她在幻觉中从来不会听到 对话。我知道,她所记下的对话,都是真正发生过的。" 我突然的又想笑。我亲爱的妹妹,你好乖,帮了姐姐好大的忙。 我站起来,将茶几下面藏着的录音机拿出来,取出里面的磁带,又将抽屉里 的黑色小本子带上,慢慢的上楼,推开妹妹的卧室。 这间卧室在小姝去世后一点也没有动过,一切的陈设和妹妹在时一样。只是 多了一张供桌,上面陈放着妹妹的骨灰盒和照片。 妹妹,姐姐来看你了,带着可以告慰你阴灵的东西。他们居然敢在你的死亡 证明上写你迫害妄想症发作伤害了自己导致最后的死亡。现在,姐姐还你真相。 我流着泪,把磁带放到骨灰盒面前,然后拉开桌上的抽屉,里面满满地放着 无数黑色封皮的小本子,那是妹妹从小到大的所有日记。我把手里的这本也放进 去,关上。 终于轻松了一些。 但是结束了吗?也许没有吧。 我轻轻抚摸了一下照片上妹妹的笑脸。 小姝,姐姐帮你报仇了,你经受的痛苦我不能让他偿还,但是我可以让他为 你殉葬。妹妹,你一直恨我和你抢东西,我不怪你。你只是不记得自己在突然发 病的时候使用过多少东西来伤害自己。我把那些可能会伤到你的东西都抢了,藏 了,扔了,因为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我不想失去你。我是这样的爱你,哪怕 有一丁点可以和我抢夺你的心的东西,我都要将它们毁灭。 当然,你喜欢石远航,我就让他来陪你。只是你听到了他刚才的话,还会喜 欢他吗? 我慢慢的退出房间。下楼。 石远航像一头死猪一样躺在沙发上。我哼了一声,拿起电话开始拨号码。 喂,警察局吗?某区某街某号发生了凶杀案,你们快来啊。 挂掉,又拨。 喂,是妈妈吗?我又发病了,警察要把我送精神病院,别担心我没事的。不 就是住几天院吗? 挂掉。 我走进厨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尖刀、锯子和铁钩,回到石远航的身边。 我怜爱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脸。 " 唉,真不好意思,我还忘了告诉你,我们家族有遗传性精神病的。我妈顾 面子,没老实向你交待,呵呵。我很少发病,发了病也看起来很正常。这不,连 你这个精神病医生也被我骗过了。" 时间不多了,还是不要和他废话了吧。我举起锯子和刀,对准他的肚子比划 起来。 杀个人真累,想要把他杀的好看一点,竟然还这么麻烦。 没关系,反正我要去精神病院休养一段时间。 我想起妹妹日记中提到的那个胖护士来,一阵无言的快感像电一般流过全身。 我还要做好多事情啊,妹妹。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反正我是精神病人,嘿嘿。 《头疼》的故事讲完了,大家都出了一身白毛汗。 王佳的这个故事很显然在影射什么事情,又似乎有所隐喻,太过深刻,让人 毫无头绪,却又偏偏感到死亡的威胁。 “哈哈,都吓到了吧?我终于想好了,将来不当医生可以去写作。你们先聊 着,我去厕所。” 王佳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去,门吱呀一声开启,又咣当一声关上。那声响像是 猛砸在所有人心头,莫名的恐怖。 王佳说是去厕所,但却一去不回。 大家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由张春禾和曾香两个女人加上谢飞,三个人 一起到各层的厕所找过,根本就没有王佳的影子,她失踪了。 王佳的失踪立即引起震动,报案后警方立即赶到医院,连夜展开调查。刑警 队的冯队长更是从外地赶回来,参与侦破。 最后警方在王佳办公室的档案柜里找到了她,谁都未曾想过,不大的档案柜 竟然会是王佳最后的栖身场所。王佳死得很惨,被碎尸,就在她办公室对面的洗 手间。凶手显然是匆忙间作案,来不及转移尸体,所以才塞到档案柜。 “我猜凶手肯定也是一个医生!” 冯队长对谢飞说,然后意味深长的盯了他一眼,这让谢飞浑身都不自在。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也是一个医生。” 冯队长说,然后弹出支香烟点上。 “王佳是被碎尸,但和普通的碎尸不同,她所有被切割的地方都是骨缝,而 且凶手用的工具应该就是普通手术刀。能做到这份上的人,你觉得不是医生会是 谁?” 谢飞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一边的小护士们却都吓坏了,立即与医生们划清 了界线,特别是男医生。 由于王佳的死,万康综合医院再次成为社会的焦点,多家报社跟踪报道,二 十四小时有记者扮做的患者在医院里溜达。医护人员都知道他们的身份,也不点 破,任他们在医院里上窜下跳。 这天上午,骨科的张春禾和谢飞、曾香、陈凡等人聚在一起聊天时,刑警队 的冯队长突然走了进来。冯队长和谢飞是朋友,所以大家也都没拘束,仍各自坐 着。冯队长也坐下,想通过交谈深入的发解万康综合医院的情况。 张春禾说她有重要情况,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 冯队长正愁案件没有线索,当然希望张春禾讲出来。 “这样吧,我把人名改改,当故事给大家讲一下,名字叫《幻骨》。如果有 用的话,再单独和冯队长说,怎么样?” 大家都闲得心里发慌,而在这所受到诅咒的医院,只要一闲下来就会让人感 到恐惧,所以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张春禾便开始讲述了。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