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坟场匿尸 大雪既可覆盖一切,也可暴露一切。 蒲田乡李家湾村林场管理员李厚彬一觉醒来,打开门一瞧,整个山岭、树木、田野 全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他心头涌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快出门打猎。 李厚彬返身进屋,背了双管猎枪,带足弹药,又从床上的枕头底下抽出一把防身用 的尖刀别在裤腰带上。做好这一切,他就唤上猎狗阿黄,锁上木棚,向树林深处走去。 古船县地貌多为平原,山地较少,只有小部分属丘陵地带。这些如馒头般散落的山 岭虽无巍峨雄壮之感,但山上皆植有松柏,一年四季,郁郁葱葱,苍翠欲滴,它们互相 连成一体,绵绵延延,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也算得上颇有几分 气势。 走出木棚不远,他就在阿黄的引导下发现了一串足迹。蹲下一看,就知道是一只野 兔。顿时,他来了劲,从背上取下猎枪,平端着快速地循着足迹奔跑起来。 跑了一阵,猎狗阿黄发现目标,突然“汪汪汪”地大叫起来,李厚彬朝前一望,就 在一蓬枯草丛中发现了一只肥壮的褐色野兔。他急忙唤住往前奔窜的阿黄,疾风般地追 了过去。 野兔被惊动,撒开四腿,箭一般地向前逃窜。李厚彬选准角度,觑准时机,就在准 星与野兔连成一条直线的刹那间,他移动食指,扣动扳机。“砰”的一声,猎枪响了, 野兔应声倒地。 听见枪响,阿黄条件反射般地往前一跃,低沉的咆哮声中,它一口咬住中了枪弹的 野兔脖颈,叨着回身跑到厚彬面前邀功请赏。 旗开得胜,李厚彬心里那个高兴劲呀,可就别提了。他弯下身子,摸摸阿黄金黄绸 缎般的绒毛,着实夸奖了一番。然后,就将虽死但体温犹存的野兔丢进系在腰间的褡裢 里,又开始了新的搜索。 不一会,他又打着了两只山鸡。 有了大雪这块白色绒毯提供的清晰线索,李厚彬寻找追踪起来,可真是方便顺当多 了。 翻过一座山头,就是村里的公墓园地。 乡里不兴叫公墓,而是称坟场。过去,村里死了人到处埋掉,后来,村委会就作了 统一管理,划出一块山地,供村民们丧葬之用。曾有一段时间,上面强迫死者火化,但 执行了不到一年半,就无法继续,村民再也不愿火化,而是抬到山上,与祖宗同葬。 每葬一个死人,就会耸起一个新的黄土坟堆。坟前总要留下一溜花圈、一排香烛、 一大堆鞭炮纸屑与焚烧冥钱后留下的灰烬。当然,更少不了后人在葬时、“三七”、 “五七”等时间供奉在死者坟前的饭菜食品。而这些祭品,大多则成了山上野物争相抢 食的美味佳肴。 雪后难以找到食物,动物们肯定会光顾这个特殊的地方。李厚彬想着,就与阿黄向 坟场迫近。 隔老远,厚彬就听到一阵激烈的撕打咬啮声。顿时,他浑身来劲,赶紧制止阿黄的 激动与狂吠,攥紧猎枪,向前冲来。 原来,坟场间有四五只野狗正围着一件什么东西互相争抢。一见厚彬和阿黄来到, 它们赶紧抛开争抢之物,四处逃窜。 李厚彬哪肯放过这一良好机遇,他忙扣动扳机,“砰”、“砰”,双管猎枪发出两 声巨响,立时就有一只黑色与一只花色的野狗中弹倒地。 厚彬从容地将两只野狗收拾好,再来看那争抢之物,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惊叫。 原来,野狗们拚命争抢、撕咬的并不是什么供奉之物,而是一具已快腐烂的少年尸体! 他清楚地记得,村里从来没有哪家死过十多岁的少年。整个坟场,唯有两座新坟: 一座是肖婆的,八十多岁年纪了,无疾而终,于三月前的一个晚上一觉睡死了;另一座 是王老炳的,五十多岁,于一个多月前死于一场突发的肝癌。除此之外,都是些长有枯 草的旧坟了。他再来看那两座刚埋的新坟时,肖婆的坟包完好如初,没有任何异样;但 王老炳的坟包上已是一片狼藉,新土与白雪被刨得到处都是。很显然,这具少年尸体一 定是谁给埋在王老炳的坟头下,让饥饿的野狗们给翻刨拖拽出来…… 下午,李厚彬带着打到的野物拿到镇上去卖,顺便到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