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再起 公司里老顾主抓出口和财务,浩子就是隶属老顾管;除了办公室该干的对外公 关,原料进口这块儿也归我管,简单地说,就是老顾负责往里挣钱,我负责往外花 钱。但其实我偶尔也是能创造一些效益来的,比如,我刚刚跟我们银行谈完电话, 估摸着这一下就能挣个好几万——最近,银行贷款利息降了,我跟我们银行代办商 量出一主意,以贷还贷,借新钱还旧钱,钱一分没动,利息就降下来了,这少花不 就等于多挣么?我整理好资料,准备给老顾汇报去。浩子长腿一伸,坐着滑轮椅出 溜到过道上,手里拿着电话,往后仰着头冲我喊:“夏总,我那三个柜子什么时候 到啊?” “应该就这两天吧。” “给个准日子,”浩子扬了扬手里的电话,“我这儿等着安排生产呢!” “等会儿,我去给老顾表完了功再给你落实一下。” “帮帮忙,船期挺紧的,……” “好吧好吧。” 我只得又坐下来,给上海老史挂电话。老史不在,一小姑娘给接的电话,说老 史出差去了。我问我那三个柜怎么样了?小姑娘翻了半天,说已经报完关了,明后 天发运。浩子听完了,又缩回他那卡座去了。 我给老顾汇报完工作,老顾挺满意的,拍拍我的肩膀,说咱公司今年效益不错, 估计能过个丰收年!——我也挺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老顾也跑过来跟大伙儿一起围坐着吃,平易近人,和蔼可亲, 让那些小帅哥小美女们很是找到了一些亲如一家人的感觉。吃完了饭,老顾兴头特 高,又招呼大伙玩会儿扑克。 原来我们中午是不休息的,可老板要大家休息,你敢不休息啊?很快有人去买 来了棋牌,下棋的下棋,打牌的打牌,大伙儿围着呼喝起来。我对这扑克这玩意儿, 最有兴趣的是玩吹大牛,至升级桥牌什么的,凡有一定技术含量的,一概没啥兴趣。 看了会儿,我便叼了根烟回到我座位上,上网蹓哒去了。 聊天是不去了,早年间刚刚互联的时候,一般能上网的,都是有点层次的,聊 聊天虽然也有* 的,但毕竟长学问的时候多。现在可乱啦,什么二胡卵子都有,随 便进个聊天室看看,一准有不堪入目的说话。小敏他们家老爷子以前跟他一老上级 学会打桥牌,这玩意儿太高雅,不容易找到搭子,听说网上可以玩,也跟我们闹着 要上网。我跟小敏商量了一下,没敢。那老爷子几乎没出过军营,心脏不好,又有 一点脑血栓,万一在网上跟人玩,给哪个小二胡弄个句儿句的,我们害怕老爷子能 当场爆了脑血管。 我正在网上一个论坛一个论坛地转悠着,桌上的手机起了动静,是短信。我看 着手机,皱了皱眉头。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外日渐稀落的树叶照耀进来,手机在斑斑驳驳的阳光 里躺在桌上轻轻颤动着。我打开一看,靠!是海涛那小子发来的段子:“现代美女 誓言:把60岁的男人思想搞乱,50岁的财产霸占,40岁的妻离子散,30岁的腰杆搞 断,20岁的围着我转!”我乐了,回了条:“沉痛悼念你的腰!” 回到短信收件箱,我便看见了那条“王宝璐”给我发来的短信。我怔了怔,摸 出一枝烟,顺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点上,猛然发现,手上拿的打火机,正是王宝 璐送给我的那只ZIPPO 金花。我吸了口烟,又按下了回复键。 居然,手机里响起了响铃声,我赶紧把手机贴紧耳朵,心情有点紧张,抬头看 了一眼金光灿烂的关老爷。关老爷手捻长髯,威风凛凛。 铃声响了足足快有一分钟,接通了,我喂了一声,听筒里的声音很噪杂,但是 没有人说话,我停了一会儿,又喂了一声。听筒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土人?” 我脑子嗡地一下!不由自主地又抬头看了一眼关老爷。老土人——这是王宝璐 送我MP3 那次,我们三一起唱歌的时候,王宝璐嫌我唱歌土,给我起的外号,她叫 浩子小土人,我们便管她叫土妹妹。这也就是那天晚上我们这么称呼的,后来也很 少这么互相叫了,更没有当着外人的面这么叫过。——可是,电话里的声音绝对不 是王宝璐。 我舔了舔发涩的嘴唇,颤颤地道:“你是谁。” 电话里沉默了一下,“我是玛丽。红梅山庄的玛丽。” “玛丽?——”我愈发糊涂加惊讶“怎么是你?那条短信是你发的?怎么回事 儿?” “我在赶路,一下说不清楚。总之,你要小心丁哥。他们想害你。” “害我?为什么要害我?” “那间屋子里有摄像头,他们,让我和你,……” “什么?” “幸好我当时打了你一个电话,就是你接了没人说话的那个,我才知道是你。” “倒底是怎么回事?……” “璐璐在深圳救过我的命。前一段时间,璐璐跟我说,她可能会出事情,让我 到时候找你,说你可以帮到她。没想到,她突然就死了,她一定是被人害死的。之 后我一直找你,你的手机总关着。” 我的嘴巴越来越干。“为什么我可以帮到她?” 玛丽在电话里犹豫了一下,“可能是因为你太太是公安局长吧?” 这话我听着有点儿不好受,倒底王宝璐跟我们一起,还是另有目的的。“可是, 现在你太太可能连自己也保不了了。”玛丽的声音有些黯淡。 “什么?” “我是听丁哥他们说的。——好了,我要上车了,等我安顿下来,再给你电话。” 我细听电话里,果然有象是车站广播的声音。 “你要上哪去?” “我不能告诉你,他们太可怕了。”玛丽的声音里透着害怕。“璐璐让我告诉 你的话是,她给你的东西可以帮她。”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她就让我这么告诉你的。”玛丽轻叹一口气,“可是,现在也 帮不了她什么了,人都死了。” 我没有言语,只感到身上有点寒。 “对了,不管璐璐一开始是不是要利用你,可是她一直还是很喜欢你的。她说 你纯真的象个小孩,是第一个不是为了* 而跟她交往的男人。如果可以,你一定要 想办法帮她申冤。”说完,电话便断了。 我呆呆地拿着电话,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些什么。 我赶紧拿起电话,要往家里打,但转念一想,还是拨了燕子的手机,这个电话 接通得很快。我开门见山地问“小敏怎么了?” “她没和你说吗?” “没有。” 燕子犹豫了一下,“她被停职了。” “啊?!——为什么?” 燕子又是一阵沉默,低低地说道:“你别问那么多了,既然她不说,你也就当 不知道。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陪陪小敏,让她休息休息。总有拨开乌云见日月的时 候。好了,我有空再给你电话。”说完,电话挂了。 我已经无力再思考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还以为只是一场意外,我还 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可是,我现在分明觉得一张大网围绕在我的身边。我抬头去 看关公,关二爷在一办公室的烟雾中,显得有些虚无缥缈。为什么?怎么小敏也被 牵涉进来了,小敏出现在这个事件里,我不会奇怪,一个越轨男人后面的女人。但 小敏却是以这种方式被牵涉进来的,象是落在一个预期的计划中。这一切都仅仅是 针对我,和王宝璐? 王宝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她?她已经预料到她会有麻烦,但是,她要玛丽转告 我的话是要帮她,说明,她可能没料想到她的麻烦会是死亡。那又是什么事情把她 推上绝路的呢?就象海涛说的,陈志仁因爱生妒?那也应该是算计我呀!——没错, 玛丽说丁哥他们不是已经在算计我了,要给我拍三级片。干嘛?要搞得我身败名裂? ——对了!秦某!——是秦某硬拉着我去的红梅山庄,这小子也跟他们是一伙 儿的。 ——想到这里,我的身上不由又升起一股寒意。——“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 这是哪位仁兄说的? 王宝璐说,她给我的东西可以帮到她。什么东西?打火机?这时,我又想起忘 情吧大享的那句话,那句话曾经轻飘飘地飘过我的耳际,但这会儿,却如雷般地在 我耳边响起: “有一个MP3 不见了,另一个MP3 也不见了。” 我抬眼去看浩子。浩子脸上贴满了纸条,正兴高采烈地跟三个小姑娘在另一边 玩着扑克。他脑袋上的那块纱布已经下掉了,只剩下几道擦伤。——这难道,不是 一起偶然的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