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 燕子继续在电话里说道,“你要明白,我们的事情是不可以都跟你说的,王宝 璐的死不是一件独立的事,而且我们需要弄清楚,在这件事里面,你究竟在扮演什 么样的角色。” 妈的!我愈发恼火!——原来燕子她们还是一直在怀疑我!怪不得小敏那天晚 上莫名其妙地对我说,不希望我也在这件事情中。虽然小敏把我保出来,但骨子里 根本就没相信我!我眼前又闪现出小敏和祁同志手挽手的情景,眼睛火辣辣的象要 冒火。小敏之所以保我出来,恐怕也只是碍着层夫妻关系,聊尽人事。 看来我跟小敏疏远得已经太久了!我真的还能相信她吗?!我回想我们结婚以 来,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象是寄住在同一套房里的两个房客,一个月中有一 多半的时间各自在忙,偶尔碰在一起,不是小敏很疲惫,就是我喝高了,总之好象 我们有很久没有聊过天了,好好谈谈话了,连做爱都象是应付差事。 “许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你现在最好哪也别去了,赶紧回来!”燕 子在电话里命令道。 我怒极反笑,“哦,是这样,刘伟强刘导约我去演无间道四!麻烦你们帮我多 费心研究研究,看我究竟适合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吧!”说完,我恶狠狠地挂了电话, 对浩子道,“快!再快!” 浩子神情专注,死死盯着前面的路,“已经超速百分之一百往上了,曝到光就 死翘翘了!”我一看码表,速度竟然已经到了270 码了。 我往座椅上一靠,闭起眼睛,一遍一遍地对自己念叨:冷静!冷静!冲动是魔 鬼! “怎么个意思?”浩子问,车速太快,浩子眼睛始终紧盯前方动也不敢动。红 袖添香版权所有FA47A8AFC054 “马宝华死了!”车身猛地晃动了一下,显然浩子也被这事惊到了。 我给浩子把燕子讲的话简单叙述了一下,“马宝华想通了,知道他做的事并不 只是让老扁他们‘谈谈私事’那么简单,给丁大头他们遮着掩着,最终会惹自己一 身骚,所以决定争取主动一点,毕竟作假和伙同杀人是两个概念。——可是,没想 到事情会这么快。” “会不会是我们走了之后,马宝华找过了丁大头?象他们这种人我知道,不得 已要跟老警合作的时候,会讲什么讲多少都得跟对方知会一声。” “可能。” “帆哥,……”浩子叫了一声,我等了一会儿,没听见下文。 “什么?” “帆哥,我,……”我感觉车速有点儿慢下来,“帆哥,说实话,我,有点儿 怕。” “我,也有点儿怕。”是的,太可怕了,这可是真的杀人啊!杀了两个人了! “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毒品什么的?不然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浩子没看 我,神色凝重地说,“我们是不是,把这情况给燕子警官说说?” 我沉默着,我刚才倒是想给燕子把事情说一下的,但被她一气,话就都咽回去 了。而且了,就这一叠东西,虽然我确信,王宝璐把它们交给我,肯定有着不同寻 常的意义,但是,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还不知道,我也相信这里面一定 有很严重的东西,但我们的猜测是不是准确,还得要等我们去看过之后才能知道。 我现在给燕子她们说,说什么?还说这是王宝璐给我的,万一什么都不是,我 怎么说? “还是,……,等我们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再说吧。要不,这玩意儿,说什 么呢?——我看时间还来得及,我估计他们是刚刚怀疑运输有问题,所以才让史卫 国去打听,这会儿也许他们才打听出来货已经转到杭州。他们总得布署一下吧?总 不能当真明火执仗动刀动枪去抢吧?就算要明火执仗去抢,那也得招集人手呀,我 们这还有一个点儿就到了。” 浩子脚下又加了加油门,“咱这有点儿象在演大片儿啊,可人大片儿谁该死谁 不该死都是导演安排好的,咱可没有导演给安排咱刀枪不入啊。现在这都已经死两 个了,……” 我看着窗外,想了一会儿,轻轻道,“我怀疑马宝华还没死。”红袖添香版权 所有B04C387C8384 “怎么?” “燕子他们还是不相信我们。” “为什么?” “刚才燕子跟我说话的方式有点奇怪。她一开始说的是‘马宝华被撞了’,后 来我问她人怎么样了,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人死了。按一般人讲话,燕子一开口 就会说马宝华死了。” “那她为什么要瞒咱们?” 我没吭声,浩子犹豫了一会儿,“不会是真怀疑我们跟王宝璐的死有关系吧? 她们不是早就知道那录相带是假的了,难道还会怀疑是我们去弄马宝华的?灭 口?” “应该不会吧?燕子的名片是我给马宝华的。” “说不定是我们故意试探马宝华,看他果然去找警察了,就半路上,给他咔嚓 了。”浩子还真有一套,这会儿还能笑得出来。 “你倒也蛮会推理的嘛!”我也笑了。 “不过这倒好解释,马宝华是半个小时前才被撞的,我们早就离开了。再说回 来的路上,我们还遇见嫂子和……”浩子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截住口,显然已 经迟了,我的表情一下僵硬了起来。车内的空气立刻变得很沉闷,只有马达的轰鸣 声在回响。 “你,其实也看见了吧?”过了好一会儿,浩子才轻声试探着问:“刚才,我 想跟你说这事儿的,话只说了半截,可你并没有问我想说什么,这不是你的脾气, 你肯定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吧?” 我“嗯。”了一声。 浩子犹豫着,“我看嫂子不是那样的人。也许,有什么其他原因。” 我看着窗外,没有吭声——任何正常的男人,都不会愿意和别人探讨这件事情。 浩子猛地一拍方向盘,“奶奶的!怕个球!长这么大没玩过这么刺激的!咱哥 俩好好发发威,咱给他抖搂个地覆天翻人仰马翻!”说着话,脚下油门一加劲儿, 马达一声怒吼,码表飞速地往上跳着。 我感激地看了浩子一眼,眼眶突然热了一热,什么也不说了,我拍了拍他的肩 膀。 老刘的贝宝玩具有限公司,在一个新建的开发区,整个开发区园区,只隔三岔 五地有寥寥几座厂房,大部分的地块上长着一人多高的杂草,道路也还没完全修好, 我们下了高速折腾了一会儿才到厂里,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老刘的厂子是在这块地规划之前就办下了,正好所占地块也不影响整体规划, 又使了点钱,便把周围边边角角的地方也弄了下来,整个厂子横平竖直了。 门房里也没人,大门的伸缩门大开着,我们的车开进了厂子。厂里布局很简单, 是个扁H 型的布局,横头的是生产车间,两头右边是仓库,左边是办公室。 厂里干干净净,也空荡荡,只仓库门前的场地上孤零零地停着一辆集卡,驾驶 室里没人。车间里寂静无声,透过窗子也看不见有人,我的心一下拎了起来:难道 我们已经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