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开始 我这两天的心神不宁,小敏当然是看出来了,她不知道我是在巴望什么,只是 以为我害怕什么。最近的情况变化,小敏都知道的,和丁大头约定的交易,我也告 诉她了。小敏的态度当然是要我不理不睬,但是,后面我不得不继续和丁大头交易 的事儿,我没说。因为要是小敏问为什么的话,我没法解释啊! 这该死的艳照门!我要是光竿儿一个,或者小敏真是小职员小会计一个,最多 也就闹一闹家庭矛盾,一日夫妻百日恩,让时间去慢慢医治这个创伤。可现在问题 不这么简单哪,小敏真要只是小职员小会计一个,谁犯得着有这闲功夫算计我们哪? 我豁得出去,可小敏钟爱的事业,会因此蒙上阴影,甚至一蹶不振,就算小敏 舍得,我也舍不得。 我有过最绝望的想法,那就是,离婚!离了婚,我就光竿儿一个了,艳照门的 事儿,就断在我这儿了,就跟小敏扯不上多大关系了。这个不是主意的主意,纠缠 得我很悲壮。最近的风波,让我和小敏的感情更近了一步,但也没有离婚这个想法, 让我觉得对小敏的那份依恋,是无以伦比的。 我算过了,阿尔伯特罗的货得一个多星期后,船才能出港,船再在海上漂半个 来月,才能到港,怎么也得再20天后,才能揭晓这批货里面,其实没“货”。我琢 磨着,如果再过十天,这十天里发生不了什么状况,真的远水解不了这近渴,那也 只能悲壮了。 这份悲壮让我热血沸腾,悲壮完了,老子* 的真的就什么都不在乎了,说不定 真能去把丁大头陈老扁给捅喽!那就玩儿大了,江湖,肯定能留下我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秦某把更改的船期资料的都给了我,工厂告诉我装货的车也已经 到了,我心里跟我的存款说了声拜拜,说“那就装吧。”等货入了秦某的仓库,我 还得去几趟,做点“异常”举动,就是让一般外人看了觉得奇怪,但让有心人一看 就知道我在干什么的举动,谁知道丁大头有没有安排人在仓库那边儿观察我呢?! 中午快吃饭的时候,货车司机突然给我来了电话,说仓库没人,问我怎么办? 货车仓库都是秦某帮我安排的呀,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打电话问秦某,秦某在 电话里结结巴巴地说,公司有事儿,仓库暂时不能用了。我心头微微一喜,“不是 吧? 怎么回事儿?”秦某道:“我也知道得不太清楚,我也正打听呢。” 我试探着问,“那我那批货怎么说?” 秦某道,“这个没问题,你别急,丁哥关照的事儿,我一定给你安排好,我先 给司机联系一下,等安顿好了再跟你联系。”我靠!跟我的货没关系呀?!得,你 慢慢安排去吧。 快下班的时候,我收到一传真,给我的,但是英文的,是什么什么银行来的, 看不懂,我把浩子找来给我看。浩子看了,脸色变了,我问他怎么回事儿?他告诉 我,是阿尔伯特罗那边的开证银行发来的,“里面说,阿尔伯特罗的公司,最近有 异常资金流动,涉嫌非法,已经引至司法介入,无法正常履行各项业务合同,……” 终于来了?!这回该是演出开始了吧?! 浩子看着我,然后道,“这意思就是告诉你,最好不要再履行跟阿尔伯特罗的 合同了。” 我好容易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道,“那,我这货都生产出来了,怎么办?” 浩子指了指传真,“你这信用证是不可撤销的,人家银行也承认了,这是不可 撤销的证。不管阿尔伯特罗的公司怎么样了,只要一开出这证来,除非银行倒闭, 不然他们都有付款责任。” “这我知道,我们只要把信用证规定的单据都交给银行,他们就得付款。那他 们给我这份传真,倒底是想说什么意思呢?” “你看,人家先承认了他们有付款责任,”浩子指着传真上的一段儿,“但是 关键在这儿,他们会‘严格审核’单据无误的情况下,才兑付。” 我琢磨着,没吭声,浩子道,“严格审核!知道这意思么?他们这就是在说, 如果咱们一定要出货并议付,那么他们就会在单据上扣字眼儿找错,哪怕咱们单据 有一个标点错了,他们都会借用单据不符点的条款来拒付。” 我琢磨着呢,没吭声。这时我手机响了,接了一听,是那拖货的司机。这司机 牛B 大了,冲我发火,说让他等电话,等到现在秦某也没有声儿,人也找不到了, 然后还说要把我的货扔路边。我说,“你今天要是不把我的货扔了,你就是孙子!” 挂了电话我直乐,上哪找这好事儿呀?!正愁这货款没着落,这节骨眼儿上还 有人主动揽这事儿。 搁了司机电话,我找秦某,果然没人接,办公室也没人接。——我心里那个激 动啊!越来越象演出开始了!我不露声色,我千万不露声色。我恍惚看见巨大的光 明就在眼前! 我拿过传真,问浩子,“我说,你以前遇到过这种情况没?你是怎么处理的?” “撤单呀!至少货还能在手里。真要出运的话,银行一拒付那就钱货两空了。” “唔!”我点了点头,“哪要咱真的硬要发货,银行真的拒付了,那货怎么办?” 浩子道,“正常来说,应该把货运回来。但就咱这批货,才那么一点儿货值, 再花运费往回运,怎么算也不值啊!我以前遇到过一次,只能扔了不要了。” “扔哪?” “在哪扔哪呀,到一定时间,人家港口就给按无主货给处理了。” “他们怎么处理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我电话又响了,司机又给我来了电话,这回态度好得不得了,“老板,对 不住!实在对不住!刚才我嘴太欠,您大人有大量。真的求你了,我车不能在这晾 一天呀!您给想想办法吧。”我笑了,很宽宏大量地道,“你瞧,这世上没什么事 不可以沟通的,你有难处你说呀!对不对?你把货给我扔路上算怎么回事儿呀?你 以为我怕吗?我是不怕的,我找得着人赔!最后还不是着落到你头上?”司机在那 边一叠声儿地说是是是,对对对,我仿佛都能看见对方拿着电话点头哈腰的样子。 我说了句你等着,就摞了电话。我问浩子,能不能找个仓库,把我这货先安顿 了。 浩子应了声,说仓库多了去了,然后跑去打电话。 趁着浩子联系仓库的事儿,我直接打电话找丁大头。我这可不是兴灾乐祸落井 下石去的,我是就着秦某联系不上这事儿,看看丁大头反应,看看丁大头言语里能 不能透露出些我爱听的消息,好更给我点儿信心。丁大头的电话也打不通,说不在 服务区。得!这也不错!是个好兆头! 我主意拿定。不是找不着你们人吗?!我不麻烦秦某了,我自己干!我自己找 一仓库把货安顿好,本来想在你丁大头的眼皮底下,给你看着我在上心干活儿,落 个活人证。现在情况变成这样,你们人又找不着,那可不就由我自己安排了么?我 理直气壮,我说我活儿干了,谁能说我没有啊?!我怎么说就怎么算。 浩子没一会儿就把仓库联系好了,我把地址给了司机,顺便又训了他几句。然 后拿出秦某给我的舱位的资料,递给浩子,“本来这批货后面出运的事儿,我扔给 秦某他帮我弄的,这会儿人都找不到了,后面你帮我弄吧?” “你还要出货?!”浩子翻了翻眼睛瞪着我,“我说,你在琢磨什么呢?!你 该不会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