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东方雨、杨雪来到经理办公室。卫书天与宾馆有关人员已前去处理卫小宝尸 体善后事宜,诸经理与蒋书剑等人还在五○一○室,办公室内只有两个女服务员 在陪伴沈柳,沈柳的情绪基本上已经稳定。一位服务员冲了一杯咖啡递给沈柳, 沈柳接过来却没有喝,她抬头看见了东方雨、杨雪走了进来。 东方雨看到了一双红肿、痛苦几近绝望的眼睛,这是一个母亲的内心表露, 她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吗?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她伪装出来的?他无法想象这一 切,可是又不能不这样想,她的举动太可疑呢。他坐在沈柳的对面一把椅子上, 静静的看着她。 杨雪安慰着,轻声问:“沈女士,请你仔细回忆一下,自你计划来度假时起, 有没有感觉到异常?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事情?在这里,你有没有遇到你以前认识 的人?”东方雨明白杨雪的问话,她没有说“你们”,而是说“你”,这就是巧 妙的地方,似乎在问他们夫妻两人,实际上是问沈柳个人。 沈柳脸色苍白,声音很弱,似乎没有理解出杨雪问话的涵义,说:“我真的 不该提议来度假,真的不该。本来是一件开心事,可现在却成了这样,都是我惹 出的祸。其实我们开始几天住在江月宾馆,如果在那里住下去,也就不会出事了。 是我提出要换地方的,是我……”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东方雨诧异的问:“你们开始是住在江月宾馆?在那里住了几天?什么时候 到这里来的?” 沈柳呜咽着说:“在江月宾馆住宿,开始觉得还可以,住了两天。第三天早 上吃早点,我发现面条中有一只苍蝇,觉得很恶心,于是我就要求我丈夫退房, 另找一家宾馆。没想到……” 东方雨点点头,说:“你们住进留香宾馆后,每一天晚上,你与你的丈夫都 分开活动?”沈柳摇摇头,说:“第一天,我们带着儿子在外面玩。只是这两天 我们没有在一起,他去打牌,我去跳舞。” 杨雪不解的问:“那你的儿子呢?他和谁在一起?”沈柳痛苦的说:“小宝 睡得早,因为他感觉不舒服,所以我让他早一点睡了。” 东方雨淡然的问:“他睡得着吗?你出去后不担心他中途醒来?你就这样安 心留下他?” 沈柳一愣,叹了一口气,擦了擦泪痕,说:“我……我在他喝的饮料中放了 一点点安眠药,他……他就睡……”她低下头,似乎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东方雨看了看杨雪,杨雪柔声的问:“这安眠药是你临时买来的,还是你随 身带有?”沈柳说:“我有失眠的毛病,所以随身带着。” 东方雨又问:“除了冯弘夫妇,你还认识其他人吗?”沈柳摇了摇头,没有 说话。杨雪接着问:“这两天,你在歌舞吧里是否遇见过什么熟人或着新认识了 什么人?” 沈柳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杨雪,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说:“我和不少人 跳过舞,最多只是说几句话,谈不上认识,也没有遇见什么熟识的人。” 杨雪问:“除了歌舞吧,晚上你还去了其他什么地方吗?”沈柳摇头说: “没有。这地方我不太熟悉,一个人在外面走,不太安全。所以我只在舞吧里, 那里人比较多。” 杨雪问:“你跳完舞后是直接回来的吗?”沈柳点点头。 东方雨试探性的问:“你是在那家‘开心OK吧’吗?” 沈柳摇头说:“不是。是那家维也纳歌舞吧。” 东方雨故作惊讶的说:“维也纳?今天晚上我们也在那里跳舞,八点多去的, 怎么没有看到你?” 沈柳脸色变得苍白,全身不觉一抖,一双眼睛流露出惊讶、怀疑的神情,她 低下头,极力控制着自己,一字一句冷冷的说:“那里人多灯暗,你怎么会看到 所有的人呢?何况你又不认识我,即使看见了也如同陌生人一样。” 东方雨点点头,没有说话。忽然,他站起身,扭头向办公室的门快步冲去, 他的这一举动令所有的人莫名其妙,正当众人迷惑不解时,他已经猛的拉开了门。 门是虚掩着的。门开了,众人马上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子,很显然,这个男子在 门外偷听里面的谈话,他正聚精会神的侧耳听着,门突然被打开,那男子还保持 着侧听的姿态,大约两秒才反应过来,不由大吃一惊,知道不妙,转身就跑。 那男子的反应太迟了,他只跑了两步。东方雨已经扑了上来,悄然无声的抓 住了男子的肩头。男子发现肩头被抓,猛的一挣扎,竟然挣脱了东方雨的手,身 体的潜能似乎一下爆发,飞腿便跑。可他的对手是经过特别训练的特警。东方雨 铁钳一般又抓住了他,威喝一声:“站住,否则我就开枪了!” 那男子一惊,犹豫了一下。东方雨已经扑了上前,一把扭住男子的手,手肘 压住他的上身,男子奋力挣扎,口中叫骂着,但无济于事。东方雨看着这个男子, 根据外表相貌特征,立即判断出他的身份。东方雨又趁机察看了男子的手指。 男子被东方雨押进了办公室。室内的人奇怪的看着这一幕,沈柳脸色顿变, 不由低呼一声,立即低下头。杨雪注意到沈柳的异常,心起疑云,难道这个男子 与她有什么瓜葛?莫非就是…… 东方雨将男子推在一张椅子上,压着他坐下来,男子怒气冲冲的叫着:“你 想干什么?”东方雨没有理他,看着沈柳,轻声问:“沈女士,你认识这个人吗? 我想你一定会说: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见过。” 男子想站起来,被东方雨狠狠的压了下去,沈柳没有说话,男子大声说: “你到底想干什么?告诉你,我是律师。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我要去控告你,你 侵犯了我的人身权利。” 东方雨冷笑着,说:“我想,你也不会对我说实话的,你认识她吗?这位沈 柳女士。” 男子狠狠的瞪着东方雨,忽然住口。 东方雨叹息一声,说:“其实你们早已认识,而且关系非同一般,你是她的 情人!” 男子惊慌的低下头,连连摇头否认:“不是,我根本不认识她,我不明白你 在说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东方雨冷笑一声,说:“一个男人,应该敢做敢当,你这样说就不怕伤害了 她的心吗?你以为你能瞒过卫书天一时,就能瞒过他一世吗?迟早有东窗事发这 一天,他会知道的。你又何必这样偷偷摸摸、提心吊胆呢?” 男子显然不理会这一激将法,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辩白说:“我刚才路过 门口,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还有人在逼问着什么,我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事情,以为是有人对女人不怀好意,就忍不住停了下来听一听,没想到你竟然如 此污蔑我。” 东方雨苦笑着,摇摇头,说:“既然你不想承认,那我就替你来解释一下。” 男子装作误会样说:“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东方雨淡然说:“没有关系,朱缙先生。” 男子与沈柳闻听,都吃了一惊,他们没有料到面前这个警察竟然了解得如此 详细,那男子惊呼着问:“你怎么知道我的……” 东方雨松了手,放开朱缙,叹息一声,说:“要不要我将这一切说出来?也 许我有的地方说的不准确,请你更正。你和这位沈女士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其 间的情形不言而喻,你们也许认为这样不是长久之策,为了能够长相厮守,你们 一直在寻找解脱的办法。于是你们开始策划一起阴谋,首先由她提议这次度假行 动,为阴谋创造条件。你就跟随而来,因为卫书天不认识你,所以你大胆的住进 同一宾馆内。你一直在寻找下手的机会。不过其中有一点我不明白:我不知你用 了何种手段说服了沈柳,竟然想要除掉卫小宝这个四岁的孩子!” 沈柳惊恐的看着朱缙。朱缙的脸胀得通红,全身发抖,挥着双手,叫着: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这是造谣!诬蔑!陷害!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们… …我杀害了……小宝。”激动不已的他竟然不经意的说出“我们”两个字来,说 出口后立即觉得不妥便急急改正。 东方雨冷笑着说:“你要证据吗?刑侦队在现场发现了凶手的指纹,在墙壁 上,在冰箱柜门上都有,你敢与之对证吗?” 朱缙冷笑一声,伸出双手掌,说:“这有什么不敢?”沈柳哭泣着,忽然站 起来,冲到朱缙面前,抓这他的衣服,绝望的说:“你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杀人, 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对待我的小宝,我可怜的小宝……”朱缙痛苦的抱住沈柳, 轻声安慰着,说:“你放心,没事的。我们之间的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人知道 的。世间自有公道,杀害小宝的凶手一定会被查出来的。他们不会相信我们的话, 但他们没有证据,法律是讲究证据的,不是凭空捏造想当然。” 东方雨望着他二人,淡然说:“不要以为你们的事情神不知鬼不觉,你门两 人这两晚的行动我们全知道,你们在维也纳歌舞吧真的是在跳舞?只有鬼才会相 信。今晚八点以后,你们离开歌舞吧去了哪里?”东方雨直直的望着朱缙。 朱缙狠狠的瞪着东方雨,说:“我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问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东方雨苦笑着,说:“你说不说,确实与我没有关系。不过你的秘密,只是 一个时间问题。你可以暂时隐瞒这一切情况,但真相迟早有大白的一天。你们两 人的关系已经暴露,卫书天很快就会知道这一切了。你们两人都有犯罪嫌疑。如 果有必要,我将建议公安分局蒋队长办理一张搜查证,仔细搜查你的客房和你的 住宅。” 朱缙脸部的饥肉抖动着。沈柳满面泪痕,紧抱住朱缙,伤心欲绝,说:“你 说吧,把一切都告诉他们,我们没有,没有……”朱缙咬着嘴唇,眼泪流了下来。 朱缙痛苦的点了点头,柔声说:“没事的,我说,我把一切都说出来。”他 看着东方雨,面无表情,沉重的说:“我们是在两年前认识的,那时我刚巧离了 婚,一个人生活。我们是在一家舞吧里认识的,我给她说了我的情况,她也给我 说了她的情况,我同情她,她的遭遇是那么凄惨,我劝她离开那个男人。她没有 听我的。在以后的接触中,我们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两人之间有了一种神圣的 感情,我可以说,我们两人才是真正的一对,才有真正的感情。在以后的日子里, 每当我知道那个畜生折磨她、虐待她,甚至当着她的面与两个女人同时干那种事, 我就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沈柳在一旁低声的抽泣着。 东方雨叹了一口气,说:“你是一个律师,应当懂得用法律的武器来保护权 利,可为什么要出此下策?” 朱缙望着东方雨,冷笑一声,说:“法律?哼。法律只对没有钱没有权势的 人来说的。法律对卫书天这样的畜生能怎么样呢?我们非常了解他,即使他们离 了婚,他也不会放过她的。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只有让他永远消失才会安心。 我们利用他特别喜欢卫小宝这一点,让她提出带儿子出去玩,我跟随其后,伺机 下手。旅游度假区人多繁杂,来去无定,成功后易于脱身,而她只要有不在场证 明,就可以避免被怀疑。可惜他很狡猾,我一直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一桩谋杀阴谋暴露出来,在场的人听了,大为惊讶。东方雨微微点点头,说 :“晚上你们在歌舞吧里就是在商量对策?” 朱缙恨恨的点头说:“是的。” 东方雨问:“那八点以后,你们离开歌舞吧后去了什么地方?” 朱缙说:“因为寻不到下手机会,我心中很烦,以至各种杂念越来越多,她 也越来越害怕,想放弃算了。我们出来后,在湖边散步,后来走到江月亭里,坐 着聊天。当时亭内还坐着另一对男女,大约在九点的时候,那个女子突然肚子疼 痛难忍,非常厉害,看样子是急病。我们就帮着那个男子将病人送到了风景区医 院,医生说是急性阑尾炎,应立即动手术。随后,我们就出来了,直接回了宾馆。 进宾馆前我们俩分开走,她先进了宾馆,我在宾馆对面的一个夜宵店喝啤酒。看 着警车开来,警察进了宾馆,我想一定是里面发生了事情,但没有料到会是小宝 被人害了……,听服务员小姐说了这事,我想她一定很伤心痛苦,小宝是她的唯 一珍爱。所以我想来看一看她,安慰她……” 东方雨点点头,说:“在这宾馆中,有认识你的人吗?你是否与其他人说过 此事?”朱缙摇了摇头。 东方雨又问:“你与沈柳约会时,有没有被其他人看见?” 朱缙想了想说:“应该没有熟人,我们约会是很小心的。” 东方雨微笑着,他没有去抢白朱缙,如果说“很小心”的话,那么他们约会 的事情怎么会被知道呢?还是老话说得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东方雨想了一会儿,问沈柳:“你所认识的你丈夫的朋友中,有一个叫冯弘 的,他是否见过你们在一起?”杨雪奇怪的看着东方雨,他难道在怀疑冯弘?他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 沈柳回忆着,最后摇摇头,说:“没有,我没有和他打过多少交道,只在一 起吃过一次饭,他和我丈夫在一起的时间多一点,这两天他们常在一起玩牌。” 东方雨点点头,皱起了眉头。杨雪低声说:“这个冯弘今晚一直和他妻子在 看节目吗?他没有作案时间,似乎也没有作案动机。” 东方雨淡然说:“也许这正是他狡猾的地方,他是卫书天在这个宾馆里唯一 认识的人,两人以前关系不错,卫书天也许与他说了自己现在的情况,非常有钱, 何况两人还在一起玩牌,谁能说他不会因财起心呢?钱,就是他的作案动机。” 杨雪摇摇头,问:“那作案时间又如何解释呢?” 东方雨说:“在娱乐大厅内,他对他的妻子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他有一个 朋友在这个宾馆工作。我们可以设想,他利用这一点搞到了房间门卡。他的那个 同伙熟悉情况,又便于脱身,所以利用明星出场之机,由他的同伙下手。而他与 他的妻子则在外面出现,让人认为他没有作案时间。”杨雪点点头,看来这个假 设有一定道理。 东方雨思索着,冷不防说:“还有一个人值得怀疑。” 杨雪问是谁。东方雨轻轻的说:“卫书天。”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讶万分的看着东方雨,尤其是沈柳,她目瞪口呆,她不敢 想象这会是真的,因为她知道,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可以令卫书天动真 情的人,那就是他的儿子卫小宝,不可能,他绝不是这种人。沈柳反驳着。 东方雨淡然说:“这种假设似乎令人难以接受,但不是没有可能。他自己承 认有情妇,没有私生子,但谁能确定他说的话就是真话?如果他真的有朱先生所 说的那样下流,那当我问他是否有情妇时,他为什么要装作怕被沈柳听见的假样 子?他对自己的儿子是怎样一种情感,谁能说得清呢?俗话说,虎毒不食子。但 亲生父母打死、杀死子女的例子又有多少?这种父母并不是恨自己的孩子,相反, 他们是相当爱着自己孩子,这是一种畸形的爱。卫书天也许早已经知道了你们两 人之间的关系,但他装作不知道;他也许与情妇早有约定,财产不能分给沈柳, 也不能分给卫小宝,而是给情妇或私生子;他也许认为妻子不贞,气愤至极,认 为绝不能让你们得逞,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下手。这次度假,你们有所预 谋。也许他也有所预谋,他杀死自己的儿子,用来嫁祸于你们,以此除掉心头之 恨。无论怎样,这招比直接杀害沈柳更绝更毒辣。” 杨雪仍然不相信,摇头说:“这太可怕了。不可能,不可能。他没有作案时 间,宾馆工作人员也没有看见他回来又出去过?” 东方雨说:“事情总有例外,熟视无睹,常见不疑。人都有这种心理上的错 觉。他们看到的只是外来人、客人,或者说是可疑的人。对住在宾馆里面的人就 不会太在意。何况,服务员也未必没有离岗的可能,服务台的那位年轻的小姐, 我就看见她站在娱乐厅口看过三四次,每次四五分钟。再者,卫书天又不是呆子, 他也许有我们想不到的途径出入呢?” 东方雨的话令众人疑惑,但没有人再说什么,谁也不能说没有这种可能。 一阵沉默后,东方雨忽然问朱缙:“你既然想谋害卫书天,那么这段时间你 一定在跟踪他。他有没有发现过你的行踪?难道你就没有过一次下手之机?” 朱缙想了一会儿,说:“他是否发现了我的行迹,我不太清楚。我一直跟踪 他,也许有过几次下手机会,可我毕竟没有干过杀人这种事情,逼近他时,却猛 然有些担心、犹豫、害怕、迟疑,下不了手,每每错过了机会,自己又后悔。昨 天傍晚时分,他一个人在江月湖边散步,走进了一片树林,当时没有其他人,本 是一个下手的好机会。” 东方雨看着他,没有问话,心中却很疑惑。众人也没有问什么,都等待着他 说下去。只有沈柳眼睛中流露出悲哀的神色。 朱缙接着说:“当时他一个人在湖边林中的一条小石凳上坐着,看着湖面远 方隐约可见的几只小游艇。树林的中间,只有一条林间小道。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我躲在一棵大树后,看了看四周,没有他人。我就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小盒子,里 面是早已准备好的一只注射器,我拿着注射器,里面有高浓度海洛因。我想将毒 品注射到他的身体中,造成吸毒而死的假象。我慢慢向他走去。大约还有十米远,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听着、说着什么,随后他看了看手表,便起身 离开石凳,并沿着小道离开了,行不多远,他忽然回头张望了我这方向。当时我 很奇怪,心想是不是他发现了我,又故意装成这样?” 朱缙似乎回到当时的氛围中,眼睛中流露着不解、疑惑,继续说:“我就远 远的跟在他后面,他快速出了树林来到一个叉路口,那里有几个摊位,卖各种小 玩意、香烟,他走向了一个张着红色遮阳伞的小摊边,我以为他要买东西,可他 没买,而是和旁边的一个男人说着什么,看样子,他们很熟。随后他们一起走着, 我跟在后面。走了一段路,他们两人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商店,那家商店卖各种小 百货。两人走了进去,也没有卖东西。我很奇怪,马上明白他们与那个老板也是 熟人,为了保险起见,我没有进去,就在不远处守望着。大约过了半个钟头,他 们还没有出来,我很着急。就在这时,我看见了那个冯弘,哦,是沈柳告诉我认 识的,她担心我们的事情被他无意发现,所以叫我留意小心他。我当时很奇怪他 为什么来这儿,很快看见他也走进了那家商店,我想他们一定是在这里赌博,因 为我听沈柳说过他们在一起玩牌,估计赌额挺大。我很失望,如果真是赌博,那 就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来,也许要等到深夜。正当我失望准备离去之时,他们 三个人竟然出来了。” 东方雨眨着眼睛,问:“你看到他们手上或身上带有什么东西吗?”朱缙摇 了摇头。东方雨又问:“你看清了那家店老板吗?” 朱缙点点头,说:“看清了。那个老板大约三十岁,个子较高,偏瘦,他的 脚有一点跛,好象很痛的样子。” 东方雨一愣,奇怪的问:“你能确定那个老板的脚有一点跛?左脚还是右脚?” 朱缙肯定的点点头,又回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左脚吧。” 沈柳在一旁插话说:“他(指卫书天)三年前是妇幼医院的医生,他去那儿, 也许是给那人治病。” 东方雨问:“他是骨科医生?” 沈柳摇摇头,说:“不是。他是小儿科医生,不过对外伤、骨科什么的也很 在行。如果不是看病,那就是相约一起玩牌。” 东方雨低下头,左手捏着光滑的下巴,思索着,好一阵没有人说话,他忽然 把头扭向着门,随后门被推开了,蒋书剑、诸飞学等人走了进来。朱缙开始很奇 怪东方雨的反应,当看到有人进来才明白其中原由,心中暗自惊叹东方雨的听力 竟如此敏锐,怪不得自己在门口偷听被他发现! 蒋书剑等人看上去很兴奋,看样子是找到了线索。蒋书剑扫视了房间里的每 一个人,在朱缙脸上停留了三秒钟,似乎没有判断出他的身份,最后目光落在东 方雨脸上,他走过来,轻声说:“我们已经找到了犯罪嫌疑人。” 东方雨一愣,他不明白蒋书剑说的犯罪嫌疑人是指杀害卫小宝还是杀害陈怀 逸的凶手,或者说是杀害两个人的凶手,他没有问话,因为他知道蒋书剑会继续 往下说。可杨雪忍不住问:“是杀害谁的凶手?”沈柳也急急的看着蒋书剑,心 里楸得紧紧的。 蒋书剑一愣,马上明白了自己的失误,连忙说:“是涉嫌杀害陈怀逸的嫌疑 人。”说着,他递给东方雨一份资料,是两张纸。东方雨认真的看着这两张纸, 纸张不错,看纸张质地是一种很昂贵的记事本纸,上面略带有一丝清香,东方雨 嗅了一下,判断出这是一种法国香水,看样子能用这种纸张的人不是一般的人, 至少他懂得这种高雅的享受。纸上是一大段情话,其中有一些不堪入目的性描写, 如果单从文笔的角度来看,的确有几分文采,看来作者文学根底还算不赖,文章 内容是肉麻的男欢女爱,看文章前后,没有开始与结束,原来这只是整个文章的 中间两页。 蒋书剑说:“这就是你提醒我留意的那张纸,实际上是两张。你已经发觉了 这纸上有一丝香气,也看出了这种纸张不同于一般的纸,它适合于男女之间写情 书、少女写日记。它虽然无头无尾,其中也没有明显称谓,最多只是称‘你’、 ‘我’,但从那淫秽下流的字里行间可以判断出这是一个男子的手笔,你看这字 迹工整有力,行书写的不错,从文采上看这个人受过高等教育。我们已经查明这 不是死者陈怀逸的手笔,因为我们对照了陈怀逸遗物中的字迹。我们也判断这不 是他带来的,我叫人去查对了宾馆的登记册,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住客签名笔迹与 此一模一样的人,此人就是住在五○○五室的秦澹贤,他是省城一家影视公司的 制片人。” 东方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蒋书剑继续说:“这个人与我们假想中的人很 相符。刚才我们已经在他的房间里面取得了指纹、头发,我已派人送去化验,很 快就会有结果出来。同时我也派人去寻找他,他很可能在晚会厅内。”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