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杨雪一觉醒来,看看表,七点整,丈夫没有在身旁,连睡觉的迹象也没有, 看来他又一夜未眠,她穿好衣服,洗刷完毕,匆匆化了妆。杨雪正准备下楼,东 方雨却开门走了进来,手中提着早点,将早点递给她。 杨雪接过早点,责怪的问:“你怎么又一夜没有睡觉?” 东方雨笑了笑,说:“我想睡,但睡不着。” 杨雪放下早点,拿来一把梳子,为东方雨梳理凌乱的头发,边梳边说:“真 不知道该说你什么才好。让我说,你这个人就是聪明过了头,有表现欲。你说你 凭什么睡不着?” 东方雨搂着妻子,说:“自然是这桩案子。” 杨雪说:“为了这案子就不睡觉啦?案子不是已经……,哦!你是说卫小宝 被杀一案?凶手究竟是谁?你肯定已经查出真相了,快说说。” 东方雨笑了,说:“不只是卫小宝这桩案子。” 杨雪惊奇的看着丈夫,问:“还有其它案子?秦澹贤不是杀害陈怀逸的真凶 吗?难道另有他人?那凶手是谁?” 东方雨微笑着说:“秦澹贤确实有杀人动机,他与上官丹凤之间的关系极不 正常,他家里有妻子女儿,而且夫妻关系还不错,上官丹凤呢?媒体说她是清纯 玉女,他们的事情如果被媒体披露出去,后果如何是可想而知的,于是他们密谋 杀害陈怀逸。可情况是,当秦澹贤前去赴约前,陈怀逸已经被人杀死了。这与秦 澹贤说的没有多大差别。” 杨雪疑惑不解,问:“那就是说他们不是凶手,可为什么又要将他们带走?” 东方雨说:“真正的凶手尚未抓住,他们是犯罪嫌疑人,何况仅凭他们的一 面之词,或是毫无根据的推理,不能说明什么。带他们走,一方面是再加仔细询 问,进一步了解情况;二是为了迷惑凶手,如果确有真凶的话,他认为有了替罪 羊,就会放松警惕,尽快离开这里,以求万事大吉。” 七点三十分,东方雨收到了副局长的电话,情况基本顺利,有关资料马上传 真过来,五分钟后,他在留香宾馆的总机室收到了传真。在服务大厅里,诸飞学 悄悄告诉东方雨,一切准备就绪。东方雨点点头,要求他布置下去,一切与平日 一样,不能打草惊蛇。 宾馆的客人有的起得早,或在外面散步;或在房中睡懒觉。八点以后,客人 有的回来换衣服,吃早餐;有的已外出游览;还有的开始办理结帐退房手续。在 服务台,服务员很有礼貌的对待客人的咨询、要求,为他们解释疑问,为他们解 决疑难,为他们办理各种手续。 结帐台前,有一对青年夫妇在办理退房手续,这时从楼梯口处走下一个女人, 她直接向结帐台走去,待青年夫妇办理完毕后,她将有关物件递了过去,服务员 微笑着看了看门卡、住客证,说:“你是尤琼芬小姐吧?”女人点点头。服务员 很有礼貌的说:“尤小姐,有位先生找你,在那里。”她指了指大厅口沙发上坐 着的东方雨。 东方雨已经走了过来,他看到了这个女人,她约三十岁,一张俊俏的瓜子脸, 一双美丽的眼睛中透射着冷漠,留着齐耳短发,举手投足传眉都显示着她的气质 修养。她迟疑的看着东方雨,显然不认识这个人,她冷冷的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东方雨微笑着说:“你是尤琼芬女士吗?哦!应该称小姐,尤小姐?” 尤琼芬俊眉一扬,冷冰冰的问:“你是谁?我好象不认识你?” 东方雨点点头,说:“你确实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我是来请你的。” 尤琼芬疑惑的问:“请我?谁请我?干什么?” 东方雨说:“请跟我来,经理办公室。” 尤琼芬冷笑一声,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东方雨说:“你没有必要相信我。不过这一场戏不能没有你,因为你是主角。” 尤琼芬怒目相视,冷冷的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东方雨淡淡的说:“尤小姐,你应该明白我所说的是什么,昨天晚上……你 干的事情就记不起来啦?” 尤琼芬俊脸顿变,横眉冷对,严词喝斥:“先生,请放尊重一点,否则我就 要叫保安了!”说着,她扭过身冲着服务员说:“小姐,请帮我办理手续,我要 赶九点三十分的飞机。” 东方雨在一旁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尤小姐,你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 思吗?” 尤琼芬全身一震,偏过头来,目瞪口呆的看着东方雨,这时,她看见东方雨 身后豁然站着两个身着警服的女子,她冷冷的笑了,好一阵她才从呆滞中反应过 来,她看着服务员小姐,轻声说:“没有必要办理手续了。谢谢你。”说完,眼 泪流了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手绢。 就在这时,东方雨闪电般的冲了过去,尤琼芬发觉不妙,急忙向口中塞着什 么。但东方雨的速度太快了,他抓住尤琼芬的手,用力一扭。尤琼芬全力挣扎, 可她的反抗是那么微不足道,手中的手绢被抢夺过去。同时两名女警冲了过来, 制止住她。大厅里的人都惊奇的看着这一幕,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手绢内有一粒胶囊,东方雨知道这胶囊里面有剧毒,很小心收起手绢。尤琼 芬见事情败露,企图服毒自杀。两个女警也明白了原由,都暗自庆幸,如果不是 东方雨发觉早,也许此时尤琼芬就香陨玉碎、横尸大厅了。 东方雨与两个女警将尤琼芬带到宾馆的一间会议室,会议室里坐满了人,除 了宾馆方面的诸飞学及几个负责人之外,还有蒋书剑刑侦队的人员,另外还有卫 书天夫妇、冯弘夫妇,朱缙坐在一个角落里,杨雪站在门口。当尤琼芬进来时, 所有的人都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也绝对想象不出凶手会是这样一个人!尤其是 卫书天与沈柳,表情相当奇怪,愣愣的看着凶手,他们企图回忆起在以往的生活 中是否认识这样一个女人,没有,绝对没有,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她!那么她为什 么要杀死卫小宝?当尤琼芬出现时,有人想,也许这女人是卫书天的情妇,她嫉 妒沈柳与她的孩子,所以杀了卫小宝。可卫书天的表情表明他也不认识这个女人。 一名女警拿过一把椅子,让尤琼芬坐下来。尤琼芬冷冷的扫视了在坐的每一 个人,最后她的目光落在卫书天阴沉的脸上,她狠毒的瞪着他,得意的笑了笑, 笑得很残忍、恶毒、凄凉。她理了理耳边的发丝,不失风度的坐了下来。 东方雨站在尤琼芬的身边,看着众人,平静的说:“我来向大家介绍一下, 我们面前坐着的这位小姐名叫尤琼芬。她是市某杂志社的美术编辑,毕业于一所 美术学院,很有才华,同时她又是一位诗人,写现代诗,笔名叫尤子,这些诗一 部分发表在她工作的杂志上,还有一些发表在国内一些大的刊物上。我这个人比 较喜爱看杂志、报纸,所以也注意到她写的诗,即便就是今晚,在晚会开始前我 还碰巧读了一篇,叫《风中的撒旦》。她的诗句里总有一种深沉、痛苦而又难以 言状的情感在里面,我读过后常常觉得很奇怪,作者怎么会有这样一种情感呢? 特别的伤感。我的这种想法当时也是一闪而过,未加多思。没想到今天会见到这 位作者,而她的到来是用一种尴尬的身份,对此我深表遗憾。我不得不将这个非 常残酷却又现实的事情告诉大家,她就是杀害卫小宝的凶手!” 尤琼芬看着东方雨,没有反驳,表情显得很疑惑,喃喃的说:“你读过这首 诗?” 东方雨微微点点头,说:“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那是撒旦的脸。” 尤琼芬秀丽的脸上露出凄然的笑容。 虽然每一个人都自尤琼芬一进门就明白她是凶手了,但当东方雨说出来还是 引起了众人的惊诧。卫书天猛的站了起来,手握拳头,冲着尤琼芬怒吼着,他恨 不能上去狠狠楸打这个女人,咬她的肉,喝她的血!他不能自控的扑了过去,两 个刑警拦住了他。卫书天悲痛欲绝的斥问:“你你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儿子?” 尤琼芬怒视着卫书天,双手紧握成拳头,眼睛中充满仇恨,让人不寒而栗, 那眼光如同一股杀气直逼卫书天,那情状比卫书天有过之而无不及。卫书天不觉 愣住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有这种反应。尤琼芬直指卫书天,咬牙切齿的 说:“你……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众人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互相指控对方是凶手。卫书天如坠云雾当中,迷惑 不解,这个陌生女人的话是如此的荒唐、荒缪、古怪,如此不可理喻,难道这是 一场误会?她认错了人,于是杀错了人?卫书天满脸的惊诧疑惑,如果真是这样, 那就是大冤特冤。沈柳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满面疑云,不知所措。 尤琼芬站了起来,泪水已顺面颊流下,抽泣成声,她极力控制着自己,身子 颤抖着向卫书天逼近几步,扬起头恨恨的说:“姓卫的,你仔细看一看,你不记 得我了吗?” 卫书天疑惑的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良久,茫然的摇了摇头。 尤琼芬冷笑一声,说:“三年前,那个八月十六日的夜间,我的女儿小英子 刚过完三岁生日的第二天,她病了,我抱着她到妇幼医院看病,那个给她看病治 疗的医生就是你!” 卫书天呆呆的看着这个女人,陷入沉思之中,三年前的那一幕又在眼前闪现 : 卫书天很认真的为小英子检查了一阵,他认为小孩没有多大问题,只是重感 冒症状,于是他开了一点药,让护士给小孩注射硫酸卡那霉素注射液。护士打完 针后出去了。尤琼芬抱着小孩,轻轻安慰着,让小孩忘记疼痛。不一会儿,小英 子忽然急噪起来,不断挣扎,并很痛苦的呻咛着。尤琼芬摸了摸小孩的额头,发 觉不对,急忙惊恐的叫了起来。 尤琼芬抱着小孩向医生室狂跑着,将一个病人撞在一边,她冲进医生室。卫 书天正在喝茶,尤琼芬哭着跑了进来,叫着:“医生,医生,你快看看我的孩子!” 卫书天急忙放下茶杯,口中说:“没什么,你不要着急。”他检查小孩的呼吸、 脉搏、眼睛,忽然脸色大变,冲着众医生护士大叫:“快快快,急救!急救!” 顿时,医生与护士忙成一团。 但一切已经迟了,二十分钟后,小英子经抢救无效死亡。卫书天沉痛的将这 个消息告诉给尤琼芬,他看到:这个可怜的女人无比凄厉的惨叫一声,身子徐徐 倒下…… 眼前这个女人不正是那个悲痛欲绝哭天抢地的女人吗?卫书天终于想了起来, 而且越来越清晰,是她,正是她!难道是因为这起事故,她念念不忘,痛恨自己 这名医生,并且杀害了同样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孩?自己的孩子!卫书天表情凄然, 喃喃的说:“是你!是你?” 尤琼芬冷笑着说:“是我!一切都是因为你!我的小英子死在你的手上,一 个爱说爱笑爱跳爱闹的小孩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冷冰冰的人,她死了,一切都是你 造成的!事后,你不但不承担事故责任,反而找了许多所谓的医学理论来解脱自 己,寻找各种借口敷衍了事,将一切责任推卸到病人身上!一条幼小的生命就这 样被你杀害了!这三年来,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我的小英子,我要为她报仇!我 要让你也尝到失去亲生骨肉的痛苦!现在你终于得到报应了!”尤琼芬恶毒的笑 了起来,同时伴随着两行热泪,那声音如此凄惨,竟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撼不 已。 会议室里只有尤琼芬一个人在哭诉着。没有人说话,静静的听着,几个女人 暗暗的擦拭着泪水,每一个人心中都不平静。如果说刚才知道她是真凶后,大家 对她是无比的憎恶、讨厌,可现在却是深深的同情,怜悯。如果没有失去孩子的 悲楚,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如果说她是一个杀人凶手,那她首先是一个无辜、可 怜、悲惨的受害者。 东方雨心情沉重,轻声问:“你能将具体情形说说吗?” 尤琼芬微微点点头,说:“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打听他的下落,寻找报 仇的机会。今年年初,我终于打听到了他的下落,我就开始实施我的复仇计划, 有几次下了手,但都没有成功。这次,他们来度假,我就跟着来呢。我不断的寻 找下手机会,下毒是最好的办法,在这种地方,人来人往,下毒后难以发现,也 便于脱身。我早在两年前就千方百计弄到了一点儿氰化钾,装入到几粒胶囊内, 并随身携带着。他们首先在江月宾馆住了,不知为什么突然又改住到这里,我以 为他们发现了我的行踪,但我还是冒险跟来了。” “我摸清了他们夫妇活动的规律,一个爱赌博,一个爱跳舞,当看到他们两 人都不顾儿子外出玩乐,我知道机会来了。昨晚,正巧宾馆开晚会,几乎所有的 人都下去了,保安的注意力也在下面,我想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大约八点 不到的时候,我见他们夫妇都单独出去了,晚会正狂欢着,我就开始了行动,我 很轻易的打开了四○○一房间的门。” 诸经理疑惑不解,忍不住问道:“你如何打开房门的?”尤琼芬冷冷笑道: “为了复仇,现在的我已经是开锁的专家了。”诸经理一愣,想追问下去,那厢 东方雨轻轻摇摇手,诸经理只得罢了。 尤琼芬又说:“我戴上手套,打着手电筒,摸了进去。那小孩就躺在床上, 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我的小英子,我伸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很快就掐死 了他。”这时刻,沈柳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掐死了他的孩子之后,我就开始 制造各种偷盗假象,让他们认为这是盗窃者所为。我想将小孩的尸体藏起来,他 们回来后不见孩子,便以为是失踪,或是被绑架,即使报警,警察的重点也会放 在寻找孩子方面。只要拖延一天至两天的时间,我就已远走高飞了。我看了看房 间,发现冰箱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谁会想到孩子仍会留在房间里呢?我打开冰箱 门,看到里面不适合,就抽出了里面的隔网,我想公安一定会很仔细,不能让他 们发现了隔网。我就将隔网放在阳台防盗窗外的空调架上。由于我担心留下痕迹, 所以我冒险开了灯,将小孩放进冰箱内,然后将早已写好的一张纸条放在里面, 上面是用左手写了一个很拙劣的‘钱’字,我想即使你们找到了小孩的尸体,看 到这个‘钱’字,也会产生一种错觉,会认为这一切与钱财有关,从而转移你们 的视线。然后我处理了现场,直到我认为没有任何破绽后才离开。可就在我开门 出来这一刻,我猛然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那一刻,我几乎吓得晕倒。” “这是一个男子,不是卫书天,也不是保安,他向我不怀好意的笑着。我想 他看到了我的面目,有了目击证人,这一切就可能败露。我狠下心来,决定连他 一起杀掉。他似乎看出了一点什么,大概以为我是小偷,就以此威胁我,想趁机 奸淫我。我只得假装顺从,就随他到了五○一○房间。那家伙是个色鬼,关上门 就急不可耐的抱住我,我故作娇态,帮他脱了上衣,随后我摸出一粒胶囊来,我 撒娇的说,你吃了这个才会使我更舒服,你也更厉害。我不由分说的将毒药塞进 了他口中,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色胆迷糊了,竟一口吞了下去。随后药性发作了, 他狗一般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就死掉了。我非常害怕,就拿过那家伙的上衣,匆匆 处理了现场。我想我与这个家伙毫不相干,现场又作了处理,你们很难找到线索 的。没想到我还是失算了。”尤琼芬说完,理了理头发,欣慰而凄然的笑了。 东方雨叹了一口气,轻轻的说:“听了这一切,我非常同情你的不幸,也和 你一样痛恨造成这起事故的责任者,可是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三年后的今天, 你为什么使自己也变成了你所痛恨的那种人呢?小宝也是无辜的,他才四岁呀! 她的妈妈又是何等的悲痛?” 尤琼芬冷笑着,恨恨的说:“父债子还,这是千古以来的道理。” 东方雨叹息一声,说:“你为了复仇,杀死两个无关的人,你就没有想过你 的前途、理想会因此而毁灭吗?” 尤琼芬苦笑一声,幽幽的说:“这些年来,负心人离我而去,小英子无辜而 死,我所受的痛苦还不够吗?失去了小英子,我的生命早已失去了生存的意义。 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她冷笑着,如同一朵雪中的梅 花。 卫书天痛苦的大笑起来,无比凄惨的说:“你杀了该杀的人?我的小宝有什 么错?错的是我!你孩子的死是我的责任,她是死在我的手中!我是杀人凶手! 可真正的内幕你知道吗?你不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我和你一样!都是无 辜者、受害者!你知道吗?因为你孩子的死,我辞了工作,离开了我喜爱的事业。 在求学时,我就抱着一个志愿:一生一世为他人服务,救死扶伤。可没有想到会 是这样的下场。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内疚,备受良心的谴责。我痛恨那些披着人 皮的东西,为了自己的私利可以不顾道德、良心、人性,他们将自己的快乐建立 在他人的痛苦、血泪,甚至是生命上。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你根本不可能 知道!给你孩子注射的硫酸卡那霉素是假的!是假的呀!它的成分是用于全身麻 醉的辅助药物氯化琥珀胆碱!当时我和你一样,根本就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事 情发生后,调查组开始调查,可很快就中断了,很快就有了事故分析报告!因为 采购这批药的幕后人就是我们医院的院长许为民!” 每一个人都看着卫书天,连尤琼芬也平静下来。 卫书天声泪俱下,接着说:“事发当天的下午,许为民就把我叫到了院长办 公室,我进去时,他正在悠然的喝着茶。因为我不知情,所以很担心,很害怕, 也很沮丧。我想他会狠狠的骂我一顿,甚至会当即开除我,追究我的责任。但他 没有,他仍是满面笑容,并且,他起身为我倒了一杯茶,让我坐下。我很纳闷, 愣愣的看着。他说,你不必担心,要放下包袱,好好工作。医院里的几个主要领 导已经开会研究了,主要责任由医院方面负责,只在医院内部对你象征性的批评 一下,你不会有什么事的。说完,他拿出一份资料给我,让我看一看。说调查组 来了,让我按资料上面的回答。并且他还得意的告诉我,他已经与市里某个主要 领导及卫生局方面通了气。我茫然的点点头。几天后我企图了解事件原由,他们 却将我调出了小儿科,我被分配在许为民负责的药品进购处工作,这是医院最好 的一个处室,我想他们这样做是为了堵住我的嘴,在那里我终于明白了你孩子死 亡的真正内幕!是因为他们采购的那批假药!而且他们还在继续干着这勾当,甚 至企图将我拉下水。两个月后,我就辞职不干呢。你说我是凶手?可那些为了金 钱制假贩假的人呢?那些为了索取药品高额回扣的人呢?那些以权谋私暗中参加、 支持非法分子生产、制造假药的人呢?那些中饱私囊、草菅人命、官官相护的人 呢?那些手中握着国家、人民给予的权利,却无视老百姓死活的人呢?他们才是 真正的凶手!我的小宝死了,可这一切的一切他又有什么错呢?”说完,卫书天 失声痛哭。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走动,只有哭声、抽泣声,良久,蒋书剑站了起来,宣 布将尤琼芬逮捕,两个女警给尤琼芬的戴上手铐。尤琼芬回头看着卫书天,低声 说了三个字:“对不起。”众人默默的看着这个女人,眼中充满同情、怜悯。随 后,她被带了出去。 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众人默然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东方雨忽然挥了挥手, 说:“请大家等一下。”众人不解的看着他,见他示意大家坐下来,于是又各自 坐下。 东方雨环视一下,说:“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上个月,省会市一家 金行遭抢劫,价值二百多万元的金银玉器被抢,工作人员与保安人员一死三伤。 想必大家都知道这桩案子。据目击者说,实施抢劫的罪犯有三个,另外还有一个 接应的,他们都蒙着脸。工作人员与保安人员为了保卫金行,开始与之斗智,一 位工作人员报警未成,被歹徒发现,歹徒开枪击中了他。另一名保安冲上去与之 搏斗,他用一把匕首刺伤了一个歹徒的左大腿,自己为此付出了生命。” 众人之中,有一个人脸色大变,虚汗淋漓。 东方雨说:“案子发生后,省公安厅、市领导特别指示,要组织警力,尽快 破案。警方动用了大批警力、物力侦查此案,侦查组对目击者逐个访问,多次调 查,并根据目击者的证词,请省公安厅专家给案犯模拟画像,由于没有见到案犯 的脸,所以只是大概脸型。专案组分成多个小组,分别在省城周围几个城市调查, 对所有可疑线索一遍遍查证、筛选、落实,直至最后全部排除。案犯至今不知去 向。而今天我却意外发现这伙案犯在自然度假村内度假。” 东方雨看着卫书天,所有的人也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东方雨说:“我首先应 该谢谢卫先生,他为我提供了证据。卫先生以前是位医生,后来改行做生意。在 这次度假中,他遇到了他的一位老朋友,那就是冯弘冯先生!” 冯弘惊恐的看着东方雨,猛的站了起来,扑向正在伤心流泪的沈柳,想挟持 她为人质,可惜他的动作太迟了,蒋书剑早已掏出手枪已经对准了他。冯弘眼露 凶光,狠狠的瞪着东方雨。陈媛惊呆了,她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当看到黑 洞的手枪对准了她的情郎,她吓得尖叫起来。 东方雨冷笑着说:“你们各自隐藏了一个月,见风声小了些就出来聚合。由 于那个受伤的同伙不敢外出求医,伤口发炎,至今未愈。碰巧,你在这里遇见了 你的老朋友卫书天,知道他以前是位医生,你就利用玩牌的机会让你的同伙认识 了卫书天,然后你无意说出卫书天是位医生,而你的同伙就请他为那个受伤者看 伤。卫书天自然不会将这一切与金行抢劫案联想到一起。” 冯弘早已失去了知识分子的风度,恰脱脱一个歹徒东窗事发的模样,又气又 恨,又后悔又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他恨恨的问:“你是怎样知道的?” 东方雨说:“这要感谢在坐的朱缙先生。他无意间发现了这一情况,他并不 知道这回事,说与我听,我却在意呢。其实主要是你那位同伙受伤的左脚引起了 我的注意。” 冯弘不相信的问:“就凭这一点?” 东方雨说:“还有就是你自己。在晚会现场,你坐在我的身旁,我听到了你 和你妻子的对话,就好奇的看了你一眼,令我奇怪的是我发现你与那个模拟画像 中的一个脸部轮廓太相似了,不过那只是脑中一闪的念头。后来与朱缙所说的一 联想,我就有一种预感。我找到了卫书天,与他说了这件事,他表示愿与我合作。 同时我通知市公安局,让他们配合行动。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你的同伙已经落网 了,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冯弘冷笑一声,说:“这天底下脚受伤的人有多少?你们凭一纸没有五官的 画像就可以随便抓人吗?你们有什么证据?有物证吗?” 东方雨微笑着说:“你们确实是同生共死的朋友,谁也不会供出谁来,也不 会说出东西藏在什么地方。但我们却有证据将你等绳之以法!冯先生,请不要忘 了现代科学DNA 技术,你的同伙在现场留下了血迹,这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据吗?” 冯弘叹了一口气,恶狠狠的嘀咕着什么,不过只有他自己听得清楚。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