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克丽斯廷下车之后,汤姆仔细回顾了这几天所发生的事件,重温了每次会议, 与克丽斯廷的每次交谈。他想打几个电话查询一些细节,可手机没法使用,气得他 咒骂不已,直到他意识到幸而是手机出了故障,否则的话,他决无可能收到安迪· 格林菲尔德泄漏天机的电话。 汤姆返回联邦调查局总部,径直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斯科特和菲力恩局长已给 他打过电话。他没有立即回电,而是吩咐电脑实验室的几个技术人员把布鲁克的电 脑从车上搬下,并要求他们把所有文件送到他的办公室。 然后,他拨通了斯科特的电话,说好一起在局长办公室碰头。可他抵达那里时, 却惊诧地看到司法部长彼特·伊格顿和一个陌生人在等侯他。 菲力恩局长为他们做了介绍。“汤姆,这位是雷诺兹先生,沃尔特.布鲁克庄 园的律师,而司法部部长彼特·伊格顿先生你已认识,在此我就不多言了。” “法律顾问真不愧是消息灵通人士,我刚从那儿回来。没想到有人已向你通风 报信了。”汤姆道。 “我确信你应该明白布鲁克先生的产业遍及世界各地,都受到法律的严格保护。 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他的权益。”律师振振有词地答道。 “布鲁克先生死亡一事是谁通知你的? ”汤姆问道。 “这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早你们从庄园运走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请你们 把这些东西交还。” “这些东西是调查核实刺杀案的一部分,雷诺兹先生。它们也许是犯罪的证据。 我们完全有权把它们带走。”汤姆拒绝道。 “除非布鲁克先生是被那台电脑击毙,否则,你们无权把它运走。据了解,布 鲁克先生并非死于这一原因,你们也应把文件如数归还才是。”律师反驳道。 “这里的事非曲直得让法官作出决定。”彼特·伊格顿补充说。 雷诺兹律师掏出一份文件递给了彼特·伊格顿。“四十分钟之前,我们和梅兹 格法官一起起草了这份文件,我的助理正在接待室里等候,请你们把这些文件交给 我。” 斯科特踱到门口,打开门,一个看上去不到十八岁的年轻人站了起来。雷诺兹 律师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接过一张清单,递给司法部长。彼特·伊格顿纵览一遍,摇 摇头说:“确实如此,把东西还给他们。” 汤姆张口想抗议,但菲力恩局长示意他不要再反对。 汤姆只得悒悒不乐地派探员把东西装好运送到律师事务所去,可雷诺兹律师却 坚持要随身将其带走。汤姆护送他来到律师事务所,雷诺兹律师的助理和一些联邦 调查局的探员把文件搬上助理的车。两个电脑实验室的技工把计算机设备抬上了雷 诺兹律师的车。 汤姆怒气冲冲地回到局长办公室。“真见鬼,这些东西本能帮助我们探明‘千 禧年’犯罪集团及其幕后指使者的,到底是谁走漏了风声,向他们通风报信的? ” “布鲁克庄园的任何人都会干这事,也许是有人碰巧打进电话,要跟布鲁克谈 话。”彼特·伊格顿说。 “我要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弗朗辛怎么会陷入这个泥潭的? ”局长急切地问 道。 汤姆对他阐述了自己的观点,胡佛杀手是怎样躲过了监控器越过栅栏潜入了庄 园。 彼特·伊格顿根本想不到胡佛杀手竟会是个女人。局长向他讲解了与总统会晤 的经过以及汤姆的推论。他们对杀手为何要暴露自己的女人身份感到纳闷,同时, 弗朗辛与沃尔特·布鲁克的暧昧关系令局长忧心忡忡。汤姆安慰地说等医生为她检 查完毕,昆搭拉即刻就把她带回审讯。 “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局长问道。 “我建议把布莱恩·亨特拘捕归案。”斯科特提议道。 “我认为不必操之过急,而应欲擒故纵。两天后举行的非洲首脑峰会将会发生 什么我们仍不得而知。让我们派出特工对他进行跟踪。无可置疑,布鲁克的死亡肯 定使他惶悚不安;我们应静观看他向谁求助。”汤姆运筹帷幄地说。 “那么,把羁押在案的费德曼法官和那个雇佣枪手再提审一番怎么样? ”彼特 ·伊格顿问道。 “费德曼法官已把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不过,我们也许能从那个枪手处获得 一些情报。”斯科特说。 “破获‘千禧年’犯罪集团及胡佛杀手只剩两天的时间了,你们还有些什么建 议? ”局长问道。 “说实话,我已发现了一些有关胡佛杀手的线索,至少可以说发现了潜伏在联 邦调查局的内线。”汤姆胸有成竹地说。 “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局长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局长先生,为了稳妥起见,还有几个细节尚需核实查证, 之后我会向你们陈述我的调查。”汤姆解释道。 菲力恩局长颔首赞许道: “言之有理。斯科特,谈谈有关杀手的事情。彼特, 你准备去见总统吗? ” 他们的讨论便到此为止。随后,汤姆回到办公室,继续探究他的疑虑。他翻出 特别行动小组成立以来所有的卷宗,尤其是克丽斯廷撰写的或她参与行动的在案记 录。仔细审阅了一个小时后,他再次播放了克丽斯廷对费德曼法官的审讯录音。 在克丽斯廷询问有关胡佛之处,汤姆把磁带反复听了几遍,可仍辨别不出她的 语调里有什么不同。不过,他注意到当克丽斯廷提到巴伯的名字时声音有点异样。 她也曾对安迪·格林菲尔德提及过这个姓氏。 汤姆决定再给格林菲尔德打个电话,他找出格林菲尔德今早告诉他的号码,拨 通了电话。铃声仅响了一遍对方就拎起了话筒。 “我是安迪,请说话。” “安迪,我是汤姆·韦斯特。你好吗? ” “噢,汤姆,我和今早没什么两样。数月以来我没有和联邦调查局的人说过只 言片语,可今天却三次与你们交谈。出了什么事? ” “你说什么,一天三次和我们通话? 难道克丽斯廷给你打过电话了吗? ”汤姆 焦急地问道。 “是的,她来过电话,就在我跟你谈过之后。怎么了? ” “此事有点蹊跷,请暂时不要问个中原因。我很想了解她去拜访你时所说过的 每句话。” “汤姆,听说你俩都在同一个调查小组。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咄咄逼人,是不是 想与她一争高低。” “你误会了,安迪。眼下我正在调查一起历时十年之久的连环杀人粟,在此案 中有五个人死于非命。我认为你们谈及的事情肯定与此案有关。” “那么你为什么不当面询问克丽斯廷呢? ”安迪诘问道。 “安迪,请相信我。我真的需要了解你们所谈及的内容。”汤姆恳切地说。 “好吧,汤姆,可是我不希望克丽斯廷有麻烦,我很喜欢她。” “我也如此,安迪,但她也许涉嫌一起可怕的事件。”汤姆含糊其辞地说。 “她想了解有关胡佛‘特别行动小组’的情况,尤其对六十年代后期的事件很 感兴趣,我告诉她那是一段非常时期,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不仅难以理解当年的时 代背景,也很难对此作出正确的评价。 “她向我询问了保拉德特工和加侬特工一起办理的案件。我还记得她把加侬的 名字读错了,读成了嘎侬。” “所以你便纠正了她,对她说当时与保拉德共事的人叫做加侬,是吗? ”汤姆 问道。 “是的,我还告诉她加侬是个令人厌恶的家伙。不过,一九六九年末,我离开 了特别行动小组,无法向她提供更多的详情。” “你在早上的电话中提及一个被认为是遭受三K 党谋杀的黑人家庭,但实际上 可能并非如此。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 “她说有人提出申诉,控告联邦调查局于一九六九年迫害其家人。我就问那家 人的姓名,她说叫巴伯。当时,我一时间想不起这个案子,就对她说我会给老朋友 们打电话询问一番的。” “她还说了一些关于巴伯的事吗? ” “没有,但她极想弄到胡佛的私人卷宗。” “你对她提了一些什么建议? ”汤姆很感兴趣。 安迪·格林菲尔德特工咯咯地笑了。“正像我对每个人所说的那样;无论谁发 现了胡佛的私人卷宗,他都能得以解开众说纷纭的政治之谜,包括扑朔迷离的肯迪 尼总统刺杀事件。” “安迪,非常感激你的帮助,倘若你又想起了什么请告诉我。” “我不清楚能否帮助你,我对她讲过胡佛的磁带要比他的卷宗容易寻觅得多。 胡佛有把所有的东西都进行录音的癖好。” “我想你不会对她说到何处去寻找那些磁带吧? ”汤姆问道。 “我说胡佛很可能把这些机密之物藏在他的办公室或家里,他决不会远离这些 东西。” “再次向你表示谢意,安迪,我真的非常感激。”汤姆诚心实意地说。 “如果克丽斯廷·皮尔探员打来电话我该对她说些什么? ”安迪·格林菲尔德 问道。 “我估计她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你能否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也许,有一天我会抽空到你那儿去钓鱼的时候再把一切告诉你。再见! ”汤 姆答道。 疑团一点点地得以清晰,一幅画面渐渐展现在汤姆的眼前,现在需要解答的仅 有两三个细节。 他从电脑上找出巴伯案件的资料,发现对这个惨遭三K 党暗杀的家庭记录极其 匮乏。似乎并未进行细致的调查分析,案发后仅一周便草草结案。汤姆把这一资料 打印出来,正当他准备拨电话核查时,秘书进来通报说,昆塔拉探员和英吉利·弗 朗辛探员已在外等候。 汤姆吩咐秘书把英吉利探员带到局长助理斯科特·彼得森那里。秘书纳闷地望 着他,心想弗朗辛探员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彼得森的办公室,然而,她没 有多言。 接着,汤姆拨通斯科特的电话,告诉他弗朗辛正在去他的办公室的路上。斯科 特要求在审问弗朗辛时,汤姆和克丽斯廷也应在场。汤姆只得婉转地拒绝,说自己 和克丽斯廷因有要事在身无法参加审讯。尽管斯科特感到有些诧异,但没有追问下 去。 汤姆觉得自己的猜疑荒诞不经,巴伯家失踪的小姑娘不可能会是克丽斯廷,倘 若确有其事,她即是喀麦隆已故总统的侄女,艾蒂娜·波音亚。更令人感到不可思 议的,她就是联邦调查局绞尽脑汁追捕数年而不得其果的“胡佛杀手”。真是众里 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不过,克丽斯廷竞能深谋远虑,赴险如夷地策动了五起刺杀案,其中有美国前 任副总统,真使他觉得难以置信。 汤姆仍在思考沃尔特·布鲁克之死一案,突然他意识到发现杀手可能是个女人 时,克丽斯廷正和他们坐在一起。可她为何要在谋杀布鲁克的时候,不惜暴露自己 的女人身份? 正因为她知道联邦调查局已获悉杀手是个女人。除了斯科特、菲力恩局长、总 统和自己,克丽斯廷是惟一了解此事的人。根据布鲁克庄园保安的描述及录像,与 此相像的女人数不胜数,然而,克丽斯廷完全有可能正是这一女人。 汤姆苦思冥想夜不能寐,三更敲过方得以入睡,可清晨七时醒过之后又孜孜不 怠地反复论证,这段时间足以让克丽斯廷天马行空,恣肆无忌地行动。此外,她还 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胡佛机密文件藏匿之地的资料。 尽管汤姆不愿承认摆在面前的确凿事实,但铁证如山,联邦调查局集团犯罪处 副处长克丽斯廷·皮尔探员确为窃取胡佛指纹作案的超级杀手。 他把昆塔拉探员唤进办公室,询问了他和克丽斯廷在过去几周的工作。当他问 到在保罗·塞得斯遇刺之际,他俩身在何处时,昆塔拉回答自己正在通向布鲁克庄 园的布雷多克公路等候克丽斯廷,而她仍在路上,因为车子出了点毛病,所以迟了 数分钟。 汤姆的提问使昆塔拉感到不安。“出了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了解我们过去几周 的工作? ” “我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案发时你们都在何处。当时克丽斯廷对你解释过她的 车出了什么故障吗? ”汤姆继续问道。 “是的,她的车胎漏气,我记得很清楚,我注意到她的四只轮胎一模一样。她 说买车时,她特地提出要配有同样型号的备用胎,而不是小一尺寸的轮胎。不过, 奇怪的是,她车厢里却有一只小型的轮胎。我想象她的这种沃尔沃轿车安全应置于 首位。”昆塔拉为克丽斯廷辩解。 “那只漏气的轮胎仍在她车里吗? ”汤姆随意地问道。 “不在,她把那只轮胎抛在路边,打算返城的时候再把它捡起带走。” 汤姆把他俩的谈话记录在案,然后,起身把昆塔拉送到门口。“谢谢你。”说 着他把门打开。 “出了什么事,我能否知道? 布鲁克被害并不是克丽斯廷的过错。我还未来得 及检查庄园的保安设施。”昆塔拉力图为克丽斯廷开脱。 “你放心,无人在找替罪羊。”汤姆安慰他道。 此刻,汤姆更加坚信克丽斯廷确有杀害保罗·塞得斯和沃尔特·布鲁克的嫌疑。 追根溯源,汤姆回顾起前任副总统的暗杀事件,想起克丽斯廷那天正值休假。 此事又在他的脑海中添加了一个疑点。虽然这个谜团即将解开,可汤姆却不愿见到 这幅越来越清晰凸现的画面。 不过,要想查出克丽斯廷在保拉德和加侬遇难之时的行踪要困难一些,涉及调 查的人数不少。毕竟已事隔多年。汤姆认为时机已经成熟,应该把自己的推论向局 长和斯科特作出汇报。 -------- 亦凡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