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在心里想," 如果他要是我男朋友多好,长得那么漂亮,又高,带出去参加 高中同学聚会,肯定很有面子呢,不好,万一被别的女孩子看中了,挖我墙脚, 我岂不是很伤心……" " 你在想什么?" 江希凡看着她好像灵魂出窍一样,不由得皱眉。 " 你--多大年龄了,老师?" 李云儿恍惚地转过头来。 " 二十八岁了,怎么了?" 江希凡把画递给她,顺口回答。 " 哦。" 李云儿在心底尖叫着,那算命的说得真准,说我在今年会碰到自己 喜欢的人,比自己大五岁。 上理论课的时候,李云儿托着下巴看着江希凡发呆,他的头发为什么那么好, 用什么洗发水;他的皮肤为什么那么好,用的是什么保养品;他的牙齿为什么这 么白,是不是洗过牙;他拿画笔的手为什么那么修长,是不是用牛奶泡过的;他 生气的样子为什么那么好看…… 生气?生气的样子,李云儿从幻想中回到现实,同桌狠狠地捏了捏她的胳膊, " 老师叫你回答问题叫了六次了。" " 啊?" 李云儿赶紧把凳子往后推了推站起来。 " 上课想什么呢?" 江希凡毫不客气。 本来李云儿想理直气壮地说:" 对啊,我在想你啊。" 但又似乎觉得会被班 上人耻笑,只是委屈道:" 我不舒服。" " 不舒服就回宿舍睡觉去。" 江希凡挥挥手。 " 好。" 李云儿收拾东西准备回寝室。江希凡有点晕,还真的回宿舍,猪都 能看出来她在发呆,一边发呆一边傻笑,这叫不舒服? " 回来!" 江希凡对走到门口的李云儿说," 回答问题。" " 哦,你问。" 李云儿又把书包放回课桌。 "Lady with an Ermine这幅画你体会到怎样的意境?" 江希凡问。 李云儿使劲地挠头发,似乎要把头皮抓烂,这是她思考的方式,"Lady with an Ermine ,Lady with an Ermine ,如果你问我色情漫画的事情,我倒是可以 和你说两个小时,Lady with an Ermine ,Lady with an Ermine ,哦,想起来 了,唉,这么简单。" 李云儿说:" 鼠皮玉人。" 同桌提醒着," 抱银鼠的女人。" " 也可以这么翻译嘛。" 李云儿停止挠头发,偏着脑袋和同桌女生争辩。 江希凡强忍着吐血的冲动," 你说说看你的感受。" " 这幅名画虽然和卢浮宫的镇宫之宝《蒙娜丽莎的微笑》相比不那么有名气, 但我本人很喜欢。" 李云儿一思考,就有个挠头发的动作,她解释为抓狂," 肖 像的女主人很有气质,但不够亲切,就像老师一样。" 大家开始小声笑,有个人不小心从凳子上掉下来,引起一阵哄笑。因为李云 儿是一本正经地说这些话的,而且一字一句。 " 明暗处理得当,引人注目之处,光亮和阴影的均衡创造间接照明的幻觉。 就像人像摄影中的反光板一样,由它们来反射光线。人物的轮廓没有好好体 现,大概当时没有数码相机吧,无论如何,大师的手笔总是华丽的。现存于波兰 克拉格市的札托里斯基博物馆中,是该馆最重要的馆藏。" 李云儿说完后,呆呆 地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缝里有几根红色的头发,像妖怪一样。 " 不错。希望你在冬天不要思春。尤其是上课的时候。坐下。" 江希凡轻蔑 地笑了一下,但心里还是很佩服李云儿,明明是懂得,偏要装作自卑,还是明明 是自卑,偏要装作懂得呢?管她呢! 江希文和方芬芬一个上午都在房间里,佣人把饭菜送到房间,推开门的时候, 江希凡并不避嫌,只是用一只手遮住自己湿漉漉的鸡鸡说,放那,出去。 方芬芬躲在被子里,只露个头,偶尔也翻身趴着看窗外的雪景,好漂亮啊, 那么多的植物,窗口对着花园,桃花开了,可惜不是三月,是园丁培养出来的。 江希文告诉她,那是古代的桃树,培养了很久,是在下雪天开,当时买它就 花了五十万,不算后期养护的费用了。 方芬芬觉得树比自己值钱,一时觉得想不通,继续依偎在江希文的怀里睡了。 张长弓看见费青龙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眼花,旁边的女人光溜溜的,费青龙 没有多看一眼,只是冷冷地说:" 告诉我江希文的住址。" 张长弓还以为他来讨要拖欠的工资呢,松了一口气," 别和他斗,人家家里 是有来头的。" 费青龙拿出一把刀。 张长弓马上从床上跳下来,坐到桌前拿纸和笔,他的内裤是灰色四角的,有 点下垂,屁股也是。 " 凤凰路皇家别墅九号楼。" 然后递过去给费青龙。 " 我的工资呢?" 费青龙接过纸,收回刀子。 张长弓看了看他,乖乖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吐了点唾沫在手指上,开 始数,一共是三十张,三个月的工钱。 " 年底是要双薪的,不想死的话就给我。" 费青龙记得合同上这么写的。 张长弓又加了十张,抬头看了看费青龙,仿佛在说" 这样可以了吧" 。 " 一万块掩口费。" 费青龙不是贪得无厌的人,所以只要了一万。 " 你……你简直是……" 张长弓以为那两个工人的事只有自己和邓益明知道, 其实邓益明在回家之前曾经告诉了费青龙,有两个工人因为闹事罢工,被张长弓 雇人杀死切了头颅埋在树下。 " 要不,你打110 报案。" 费青龙看了看那个女人,她已经把头埋在被子里, 仍然可以看见突出的小山峰。 张长弓狠狠地咽了咽口水,把剩下的钱全部交给费青龙,挥手道:" 别再来 找我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费青龙走到大街上,觉得很充实,口袋里有钱,心里有仇恨,雪花碰见他的 脸,很快地融化了,这证明这个人是活着的。什么狗屁圣诞节,不到晚上,彩灯 都亮起来,中国小朋友根本不知道圣诞老人是怎么来的,反正有礼物就很开心。 一个小女孩在橱窗外对她妈妈说:" 妈妈,我要圣诞树。" 费青龙冷笑着心想," 要圣诞树干什么,能吃吗?" 衣服似乎单薄了些,除了贴身的衣服外,只有一件灰色、红色、黄色毛线相 间的背心,是他妈妈编织的,毛线不够,用别的毛线凑了。外套是军绿色的,很 普通,鞋是跑鞋,脚也几天没洗了,所以很冷。拐进一家商场准备买棉衣穿,商 场里真暖和啊,如果方芬芬在就好了,这么多钱,她看上哪一件都可以给她买, 也许,给她买个圣诞树逗她开心。 是啊,如果你在就好了,如果你在,大雪纷飞,我也觉得温暖;如果你在, 吃一串烤羊肉也是佳肴;如果你在,握着你的手我就满足;如果你在,我没有等 待的熬煎、失眠的落泪和杀人的幻觉。 可惜,你不在,不知道在哪里灿烂地笑,弯腰地笑,远远地笑。 一个人逛商场是挺无聊的,费青龙拿起一件"ONLY"的棉衣在身上比了比,对 身边的空气说," 芬芬,你觉得我穿这件衣服好看吗?好看咱就买,我有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