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杀 我的远房大伯一家都是知识分子、无神论者,从来不信神鬼之说,甚至把我父 母当作神汉神婆,很多年拒绝来往。倒是我跟这个表哥,比我大五岁,小时候关系 一直不错,我不爱运动,所以个子也不高,他整天上窜下跳踢腿练拳头的,结果长 到一米八十多,浑身的腱子肉。后来他们家搬到H 市,见面的机会就少了。再后来 他联系我们是因为刚参加工作没多久,遇上一个很蹊跷的案子,是H 市轰动一时的 育新中学失踪案,一个月当中,接连十三个中学生失踪,却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只是每次失踪地点都会有一种发着淡淡香气的奇怪叶子,后来经过植物学专家鉴定, 是" 罗勒草" ,沿海一代才有的植物。隆冬十二月,新鲜的南方植物出现在中原地 区H 市的犯罪现场,这根本是无法解释的现象,这让整个刑侦队束手无策。最后马 志病急乱投医,找到我老爸,老爸也费了很大劲儿,连圆光术都用上来才解决问题, 最后查到是一个使用南洋邪术的人为了炼" 降头" 邪术而作案。当然给上投写报告 时候马志把这些都忽略了,仅仅是那术师家里的十三具尸体就足以定他的罪了。那 个案子之后,年纪轻轻的马志荣升市刑侦处第二分队队长,他与我们家的联系也越 来越密切了。我到了H 大读书之后,跟他见过几次,从小他就嘲笑我体弱,打架都 要央他帮忙,可那个事件之后,他对我也开始刮目相看,甚至在我一番添油加醋的 自我介绍后,也爱屋及乌般的开始对我生出些敬仰。 我把老谢介绍给马志,知道老谢是我们所的主任后,他显然很兴奋,仿佛看到 救星。 我问他:" 什么事情啊?让你这大队长也觉得棘手?" "H大医院负责药品库的 孙庆林死了。" 我和老谢都是一惊,隐隐觉得这事不简单,和我们正在调查的事情 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 他死的很--很奇怪" 马志眉头紧皱,想了半天,像在组织语言好跟我们描述 这件事,可是好一阵子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就蹦出这么一句。看我跟老谢都是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干脆一咬牙:" 我带你们去看看现场就知道了。" 十 三楼,真是个不吉利的地方。 "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这里,药品储藏库" 马志说:" 一般常用药品各课时都 有准备,所以这里平时往来的人不多。今天下午一个小护士来取一样不常用药品时 候,发现值班医生孙庆林不在,最后在里层的药品库发现他的尸体,当时就吓昏了 过去。" 药品储藏室门口两名法医正在交换着意见,看到马志都点头示意,他们都 戴着口罩,但是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一种惊魂未定的恐惧。接着,我忽然感觉一丝 微弱的念力,和王医生家里那颗珠子上散发出的一摸一样,虽然微弱的多,但还是 能够分辨。我跟老谢使了个眼色,他也正望向我。他也注意到了。 一进门是一间小办公室,屋子里横七竖八的散乱着十几个的啤酒瓶子,几乎无 处下脚。办公室的东北角有一个小门,里边应该就是药品库了。马志边一边推门一 边说," 你们要有个心里准备,我刚看到尸体的时候也吓得要命,现在想起来还觉 得毛骨悚然" 。我不以为然的笑笑,稀奇古怪的鬼怪咱也见过不少了,至于被吓着 么。可是,还没等我收起笑容,它便凝固在脸上了。 随着马志推门的手,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不用抬头就能看见--天花板上吊着 一具男尸,四肢抽紧,面孔扭曲,半边舌头挂在嘴边,眼睛大大的睁着,里边竟然 还弥漫着一种迷幻的色彩。身上的白大褂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身下一摊摊的血迹, 流的满地都是,已经凝固,上边印着浅浅的几个脚印。死者衬衫被扯开,露出胸腹, 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从胸口延展到腹部,肠子全都被拉出来,一塌糊涂的悬挂在身 上,死者的肚子好像刚被城管查抄过的小摊一样,没有一样东西在完好的在原位上, 还有几截肠子一直散落到地板上,仍在滴答的淌着某种液体。我发誓从没见过如此 血腥恐怖的画面,难怪马志说这事有点邪门,这么残忍的虐杀,好像--好像真的不 是人类能干出来的。 我只觉得胃肠一阵蠕动,赶忙别过头去,却在房间一角的桌子上看到一叠纸, 走过去一看,赫然竟是王医生失窃的书稿《临床肝病研究》,旁边的便是那个铁盒 子。我刚要招呼老谢来看,他已经抢身过来把盒子拿起在手里摩挲着:" 这盖子上 刻的是金刚伏魔法阵,应该是佛教之物,法力不弱,不过年深日久,只怕法力所余 不多了。" 说着啪的一声打开盒子,里边空无一物。 一名法医走进来对马志说:" 马队,如果现场你们已经勘察完毕,我们要把尸 体放下来进行深入的解剖检查了。" 马志点头:" 现场我们勘察过了,你们可以开 始了。" 那名法医沉默了几秒钟,又开口说:" 马队,可能你也看到了,不用检查 就知道,死者的肝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