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桥下的决策 我不知道师傅们是否感觉到了超市里的一些奇怪的布置,还有成群的乌鸦飞在 超市的周围,我不知道他们是否看见了那个叫吴丽丽的女孩被那个穿白色裙子的女 孩推下去的事。这一度让我患上了忧郁症。 我已经将那个算命先生看做是我的救命稻草了,因为他真的算对了大师傅死亡 的日期!在城市里,如果遇到这样恐怖的事情,摆在你眼前的恐怕只有用科学的方 法去解决了。 再次找到算命先生的时候,他正在小憩。 “上次来的时候,忘记了跟你打赌的是。你说对了,大师傅死了!”我神情萎 靡不振地说。 “是我‘算’对了!”他纠正着我的说法,故意把“算”字念得声很高,“怎 么,是来给钱的?” “上次忘了给了,你也不给我要!”说着,我就要掏钱出来。 “小师傅,不忙,不忙,上次啊,多亏你帮我翻译了一下那写拐弯儿的黑Q , 吃了那药啊,这些天感觉好多了!”算命先生终于笑了起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 他其实是个慈祥的老人! 我还是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不过,这次,我不能不问了。我觉得心很痛,差点 就哭出来了。 “哎呀,小师傅,你有话就说,一来,你是我的顾客,我不能冷淡你。二来, 你也帮过我,我还来不及感谢你呢!”说着,他又笑了。 稍后,我擦了一下眼泪,说:“其实后来仔细想想,我也能猜出来三分,只不 过没有想到是我们大师傅!” “你也能算出来?”算命先生疑惑地看着我,“你也懂算命?”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最近我们超市飞来很多的乌鸦,聚集 在外面的树上和房顶上,就是不走。” “乌鸦?”算命先生一听,来了兴趣,就往我跟前凑了凑。 “是的,原来我们超市的地下都是坟墓,后来迁徙了,可是还是落下些孤魂野 鬼。” “你是说你大师傅的死是鬼上身的结果?” 我点了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孩子,看来你还是很有灵性的,对于你大师傅的死,其实我也不愿意打赌, 因为那是对人的亵渎!”算命先生沉默了。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靠在旁边的花池子边上。 “那天你还不相信我,着急要走。看看,如果你听我的,或许还有解救的办法!” “什么办法?”我一听,立即来了精神。 “一个秘密武器!”他说着,从破旧的袋子里摸出一个木头雕刻的剑来。 “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想笑,这老头儿可真有意思。 “看,我就知道你小看了吧!这柄剑还是当初我的老师给我的,我一直珍藏着, 一般人我还不让他看呢!” “那你快说说,这剑有什么用?” “有什么用?它的名字叫‘桃木辟邪剑’!是开过光的,可是斩杀一般的妖怪!” 我接过来那柄桃木短剑,在手了翻弄着,看着。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如果你碰到妖怪的话,就管用了!”说完,他从我手里拿过那桃木剑,小心 地收藏起来。 “能不能给我们部门算上一卦?看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缠绕着我们。”我央求着。 谁知道那算命先生一听,连忙摆了摆手,说:“我是给人算卦的,怎么能给你 们部门算命呢?它又没有生辰八字,我怎么能掐算出来呢?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你不是吹嘘自己是什么‘神算子’吗?”我有些着急了,没有想到这一点。 “我说的‘神算子’,是给人算,而不是给你所说的所谓的部门算。这年头, 年轻人尽闹着玩儿。” “先生,你可得救救我们啊!你就是我们的救世主!”我哀求着,一面看着路 边其他的人,害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我说的全是真的!最近我们部门是越来越有 一种阴森森的感觉,特别是您上次给我的那大师傅算过一次后,他真的就在半个月 里去世了!这不,钱,我给你带来了!咱们打赌的钱,我输了,我给你!”说着, 我就掏出一百来,拍在他面前。那百元大钞的周围,荡起了阵阵尘土。 “上次打赌的事儿,我就知道你要输,你还不信?”算命先生看了一眼地上的 钱,鼻子里“哼”了一声,有点冷笑的味道。接着,他把钱拿在手里拍了拍,随后 就装到里面的兜儿里去了。 “好吧,看在你是诚心的份儿上,我尽量给你算算吧!”他歪着头,也不看我, 使劲儿抽了一口烟,狂吐出来。 “年轻人啊,我跟你说,算你们部门,也只能通过你的手相和面相来算。我看 你印堂发暗,一定受妖气所缠绕,中的不轻啊!” “妖气?你是说我们部门有妖怪?”我一头雾水,这清明的世界,哪里来的妖 怪?我虽然点了点头,可心里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似乎有些胡编乱造的事实。 别了算命先生后,大约过了三天,我们又见面了。 一见面,算命先生就问我我,“你们是不是在三年前卖了一个奇怪猪手?” “猪手?我们那里天天有。”我眨了眨眼睛,迷惑不解。说实话,算命先生的 话,我是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的,也不敢往这个事情上想。 “不是,我说的是那种特别大的。”算命先生眨了眨眼睛,比划了一下。我看 他的手势,有碗口粗细。 “不会吧?牛蹄子也没有这么大!”我失声笑了出来,几滴眼泪跟着出来了。 看算命先生时,却依旧一脸的严肃,我赶紧收敛了笑容。 “猪蹄子,怎么了?”我还是没有弄明白算命先生的意思。 “你走了以后,我又仔细地掐算了一回,发现你大师傅并不应该沾染上什么阴 魂,而是。。。。。。”算命先生似乎不愿意说出来。 “哎呀,你这个人,我又不是不给你钱,你快说啊!”我有些着急了。 “说出来你又不信。” “我信,我信还不行吗?” “你大师傅是被猪妖杀了的!” “猪妖?”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世界上还有猪妖的说法。 算命先生看我疑惑,就说:“看看,我说的对吧?你就是不听!” “不是,不是,你再说一遍?” “是猪妖杀了你大师傅!” “什么什么?猪妖?为什么?”我接连问了几个为什么,因为算命先生的话来 得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的猪蹄子的事情吗?你赶紧回去问个清楚再来找我。”说 完,他摆了摆手,意识是让我快走。 “那,那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如果告诉了我,你就要遭到‘天谴’吗?” 我看到算命先生低下了头,不过,他很快就又重新抬起来了,说:“你们都是 无辜的,我不能看着这些无辜的生命就这样被这么一个妖怪糟蹋了!可怜的人啊!” “那。。。那您多保重,我走了!”我赶紧谢了算命先生,回到了超市。 一进去就看见了三师傅。 “三师傅,三师傅,我问你个事情。” “怎么了,小张?”三师傅一脸的木然,回过头来问。 “三年前,咱们这里是不是卖过一个特大的猪蹄子?”我依照算命先生的手势, 比画着。 三师傅听着我说,猛然想起来了,“对,小张,你怎么知道的?” “说出来你恐怕不相信!” “你说吧!” “是算命先生告诉我的。” “算命先生?你相信算命的?” 我点了点头,“原来我也不相信,跟你说,大师傅死的前半个月,我就在路上 碰到他了,他拦住了我。” “他拦住了你?这些人,都是骗吃骗喝的。” “也不全是。他跟我打赌,说大师傅会在半个月左右死亡!”我说出来了,又 觉得有点后悔,因为我已经注意到三师傅那吃惊的表情了。 既然话都说出来了,我也就想彻底地弄个明白,说个清楚。 “三师傅,你在这里上班,难道就没有感觉出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来吗?” “你呀,净吓唬人!大师傅出车祸的事,我想,只是个偶然的事件而已,要知 道,全国一年因为出车祸而死的人数也数不清!”三师傅不以为然。 看来我根本就劝说不动三师傅,他是那么的固执!也怨我,拿这样没有证据的 旁门左道来试图让他相信,根本就不可能!不过,三师傅还是在我的纠缠下给我讲 了那个特大号猪蹄子的事情。 原来,三年前的一天,大师傅到肉联厂学习的时候,正赶上肉联厂收进来一头 肥大的猪!那猪简直就跟一头高大的牛一样,吸引了好多的人来观看,甚至还有闻 风而动的记者!真是信息灵敏啊! 听抓住这头猪的村民说,他们是上地的时候,在一片荒草窝儿里发现的。这家 伙跟牛一样大,嘴里呵出来的气充满了酒精的味道!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偷喝人家的 酒了! 结果自然就被那人抓住了,卖到了肉联厂来。而肉联厂也没有立即杀它,因为 它成了肉联厂的活体广告了!每天,都有很多的市民带着孩子来猎奇。肉联厂本来 要把它当作形象代言猪的,可是不想就在大师傅去的那天,那猪突然跟发了疯一样, 挣脱了绳子,跑了出来。 大师傅当时正好站在车间边上,那猪冲过来的时候,大师傅灵机一动,猛地一 挥刀,那猪的一只蹄子就被砍了下来!在地上蹦着,而那三只脚的猪却不知道跑到 哪里去了。 大师傅就把那一只巨大的猪脚拿到了超市里,摆放在前面卖。我们几个师傅都 觉得很好玩儿,一时间,猪手边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奇怪的是,那个猪手一边流血, 一边还能动呢!真怪! “那后来呢?卖了吗?” “卖了!那天中午,是我值班了,来了一个大胖子,他一看这猪蹄子很特别, 就拿在手里玩弄着,最后还是买走了。其实我不想卖的,还想每天看着它,心里踏 实!”三师傅若有所思地站着说。 “那猪呢?” “没有找到。我也很奇怪,一只三只脚的猪,能跑到哪里去呢?屁大一会儿就 不见了!难道能钻到了地下?” “三师傅,不管你是否相信,我还是要说出来,我觉得这猪不是一般的猪,可 能是个猪妖啥的。”我瞅个机会,插话进来。 “猪妖?”三师傅还是“哼”了一声,不相信我的话,“如果是猪妖的话,咱 们都不用活着了,那到现在还能平安地站在这里卖肉?”三师傅说的话不无道理, 我心里乱糟糟的。 如果那个胖子买走了猪蹄子,那他肯定早消化掉了!如果那个猪蹄子是猪妖的 蹄子,那么,他就没有遭到报复吗?然而在这个有着四百万人口的城市里,这个超 市每天有将近两万人次的客流量中,我去哪里找这个当年买走特大号的猪蹄子的胖 子呢?一切都是枉然,都是徒劳的。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找到了那个胖子,或者关于他的一点消息的话,事情就全 明白了!他如果还是安然无事,那就证明大师傅的死是偶然的;如果他也因为猪蹄 子的事情而暴病身亡的话,那就是说,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没有任何线索,我也无从找起。 日子就象流水一样过着,我的心却始终因为大师傅死得蹊跷而恐惧着,也格外 的小心。我渐渐地发现,我变得缩手缩脚了! 一次,我下班出来吃饭的时候,碰到了一辆装满旧书和废旧报纸的卡车。我知 道是收破烂的车。就在我走过车的时候,我突然瞥见了一行字:昨天我市一青年吃 猪蹄噎死。 吃猪蹄噎死?我赶紧把隐藏的另外一部门抽出来看。介绍说这个年轻人在本市 东南角的一家超市里买到了一只巨大的猪蹄,回家后,就匆忙下锅炖了吃。却不小 心被噎住了,家里当时也没有人,就被活活地噎死了!文章的旁边,还配着那只猪 蹄的照片,照片上是两个猪蹄放在一起,一只是普通的猪蹄,另外一只就是这只巨 大的猪蹄了!两只猪蹄的反差更加突出这只猪蹄的巨大来!看来真的能申请吉尼斯 世界记录了! 我象得到了宝贝一样,将那一片纸撕下来。 “三师傅,我找到了,你看,这就是三年的报纸,报道着咱们超市里卖的那只 猪蹄!” 三师傅一听,连忙过来,一把夺过去,仔细地看着。“怎么,那个胖子因为吃 这个猪蹄被噎死了?这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看来这猪蹄肯定不是一般的猪蹄,至少有些邪!” 三师傅皱着眉头,心里肯定也在想这只猪蹄的邪乎劲儿! 我知道,大师傅的死,尽管还不确定,多少跟这个猪蹄有关系! 乘着下班时间,我又赶紧去找那个算命先生。 “先生,你说对了!我们那里确实有过这样的一个巨大的猪蹄,给卖了,是一 个胖子买的,他吃了后,被噎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这是三年前的报纸,我偶然发现的!” 算命先生也赶紧接过来,戴上老花镜,仔细地看着这张泛黄的报纸。 “这就对了。我跟你说什么来着,那猪肯定是有来头的,它百分之一百是猪妖! 你们砍了它的手,卖了它的手,它能不恨你们吗?” “我们没有卖它的手,听三师傅说,那天晚上的时候,突然超市外刮进来一股 奇怪的风,风卷着树叶,直飞进了超市。再后来,在人们的慌乱中,那只硕大的猪 手后来在开到入口的地方找到的。” “我知道了!”算命先生仰天长叹,“这也是你们的命啊!” “你知道什么了?” “还记得吗?你大师傅在死的前一阵子,曾经跟你说过一个胖女的,长得象猪 一样?” “记得,他说过,当时我在场。” “那就是说,你大师傅在临死前,见到了真正的猪妖!” “你说那胖女人是猪妖?” “对,就是它!它这些年吸取了万物的精髓,已经成精了!那天可能是去哪里 聚会,不小心喝多了,现了原形,被那个农民抓住了!然后就象你说的,卖到了肉 联厂,而你的大师傅因为不小心砍了它一条腿,才遭到了它的报复!还有那个死胖 子!” “大师傅死了,吃猪蹄的胖子也死了,你说,当初逮住这头猪的村民会不会也 被杀了?或者非正常死亡?” “可能跟你说的一样,不过,你去找个那个村民吗?” “没有,肉联厂我也没有去过。” “我觉得这事情很蹊跷,这样,你有时间去一趟肉联厂,调查一下,当年卖猪 的那个村民到底是哪里人,然后你再去看看那个村民的情况!” “好。”我答应着,“那,有没有办法治理呢?” “你怕什么?我发现你身上有一道奇怪的光圈,就凭借这种力量,那些怪物还 是难以近身的。” “光圈?” “对,人的头上都有一个生命的光圈在保护着自己,如果这个光圈暗淡了下去, 人或许就会在不久的将来离开人世的。” “你是说我的光圈的光芒还很强烈?” 算命先生点了点头。 第二天,我特意请了假,来到了肉联厂。肉联厂的人都清楚地记得当时的那一 头大猪,小山一样的肥胖!我问起当年卖住的那个农民,他们都摇了摇头说,当时 光顾着看这么肥大的猪了,谁还记得他是哪里人。 我有些失望了,线索断了。快要出厂门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就匆 忙地返回去, “阿姨,大哥们,你们再好好想想,他当时的口音象是哪里的人?” “口音?”肉联厂的阿姨犯难了,“好象是。。。。。。”她们努力地想着。 “后川的,就是咱们市边上一带的,他们那里的夸张词儿特别有特点,带着脏 字!” “什么脏字?” “就是。。。哎呀,你这孩子,你不是在套我的话吗?再说,当着这么多人的 面,你想让我说脏话啊?”阿姨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了。 既然我知道了这个村的名字,我就去寻访。可是具体的路我还是弄不清楚,因 为我来到这个城市的几年里,几乎没有到过郊区。没有办法,只能打车去。 “上哪里去?”司机问我。 “后川。” “后川?”司机笑的脸立即阴沉起来。 “怎么了,是嫌远,不愿意去吗?”我问。 “不是,不是,只是,很少有人去那里。” “啊,原来是这样!那你有没有听说后川在三年前的时候,逮住了一头特大号 的猪?” “没有。”司机变得冷淡起来,似乎并不想对我多说些什么。所以,这一路上, 我们俩几乎再没有说话。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司机对我说:“到了。” 当我下车的一刹那,我看见司机的眼睛里还是放射出异样的光芒。 我下了车,站在路边,漫无目的地乱看着。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破旧的村庄, 一个村的标志都没有。我顺着泥泞的小路走过去,看见三五只鸡在一个垃圾堆上觅 食。我很惊讶在这个繁华的都市边缘,竟然还有这么落后的村落。 村里的人似乎不多,一路上我一共才见到了三个人!泥泞的街道中央流着些臭 水,除此之外,就是坐在一个角落里的几个老人,正在太阳底下向阳。见到我进来, 他们刚才还无精打采的样子一下子就变得惊恐起来!看来对于我这个初来乍到的陌 生人而言,这里已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看着他们惊恐地看我,我赶紧对他们善意地笑了笑,而后径直朝他们走来。 “老大爷,我跟您问个事儿,三年前,你们村是不是有个人逮住了一头特大的 猪?”奇怪的是,老人们的神态变得更加的无所适从了。 “不知道,即使我们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老人的话里带着责备的成分。 “啊,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搞得有些摸不着北了,不知道 是否还应该接着问。 其中一个老人对我说:“小伙子,你快走吧,不要再多问了,多问了,对你没 有好处的。” 但是我最终还是弄明白了: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后川村一下子就死了八十多口 人,一时间出殡的人家排起了长队。村里人纷纷议论着,肯定是因为抓住了那头大 猪,那头从来没有见过的大猪!有人说它是妖怪!是参加一个酒会后不幸喝醉了, 露了原形,才被村里人抓住的。 后来,它醒了后杀了所有见过它的人!这或许就是现在后川为什么这么荒凉凄 惨的原因吧。 我以为这只是美国式的灾难电影,可是,它是真的。这些人死后,后川的有能 力的人都搬进市里住了,剩下这些老人和一些舍不了地的人就这样心惊胆战地在这 里生活着。。。。。。 看着有些凄凉的后川村,我隐隐地感觉到这件事情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