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 他和她站在房门口,心情一阵紧张。 他看她呆呆地看着房牌号码一声不吭,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肩膀:“怎么了?” “不,只是,有点害怕,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勉强笑着,伸出去 敲门的手又缩了回来。 他的手按上了她的肩膀,仿佛要舒缓她的压力一般,揉了揉:“不是说好了吗? 别担心。” 看她点点头,他放下心来,心里却生出了隐隐的一股不安。 她是他的妻子,城里最大企业的老板的唯一的女儿。 不,不是唯一的。 一个星期前,岳父瘁然死亡,留下了一大笔遗产,按理说都是妻子的,可是— — 他看着妻子毅然地敲门,然后冲他一笑,也报以一个笑脸。 三天前接到一个电话,他和她才知道,原来岳父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女,也就是 说,妻子原来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而他,也有个素未,谋面的妻妹。 什么时候不露面,偏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很明显,这个妻妹是冲那一大笔遗 产来的。 而岳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立下的遗嘱中,也注明了,若私生女在世,其名下 所有财产由两人平分。 他为妻子不值。 “这个女人也许是假的,她不过是想要跟你分一半家产而已,所以,一定要调 查清楚。”他叮嘱妻子。 可心里也明白,既然岳父已经在遗嘱上这么写下了,那么他还有一个私生女是 木板上的铁钉一般的事实。 关键的问题只是,这个冒出来的妹妹,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那当然好,如果是真的—— “没办法,到底是姐妹。虽然只有一半血缘,可除了她,我就没有其他的亲人 了,所以,爸爸留下的东西,当然要分一半给她。” 她这么笑着说,担心地不是即将分出去的家产,而是相认的时候,这个妹妹会 不会喜欢自己这个姐姐。 他觉得妻子的想法太天真。 处心积虑地在老人死去这么恰当的时机出现的人,怎么可能是真心只为了亲人 相认? 但他改变不了妻子的想法,所以他只好遵从妻子的意思,跟着她来见这个妹妹。 门开了,露出一张陌生却娇媚的脸,带着浓浓的疑惑与警惕。 他们说明了来意。 那张脸显得窘迫而又惊奇,把他们让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比起他们的大宅显然是天壤之别,不过比起他们的大宅冷峻窒息的空气, 这间蜗居显得温馨多了,气味,似乎跟院子外面明媚的春光一般清新。 这是个漂亮的女人,所以,很危险。他从来信不过漂亮的女人。 跟妻子查过了所有证明她身份的资料与文件,他不太放心,要求她去做DNA 测 试。 “我——,你们,信不信,其实,决定权都在你们手上,我不在乎。你们可以 不相信我,但我,不会去做这种侮辱我人格的事情。”女人看着他的脸,凄然,手 却握着他的妻子,“我只是,只是,听说爸爸出事了,想到自己的亲人,姐姐,也 像我一样无依无靠了,所以才想跟姐姐相认的。” “而且,而且——”她漂亮的脸上的苦恼,看起来似乎难言之苦,“而且,我, 不想让我丈夫,知道,我有这样一个身世,他又粗鲁,又野蛮,要是知道了,我还 不要脸地去做这个测试,他肯定会,会,变本加厉的。”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握得妻子的手更紧了,“我一点也不想干涉你现在的生活,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很 幸福,很快乐,知道世界上还有亲人,并不孤苦一人,就,就够了。” 她已经结婚了? 他这才瞥到茶几上放着的烟灰缸里放满了烟头,烟灰洒在缸沿跟桌面,还有一 根放在缸面,只吸了一半,过滤嘴干得平整。半开的茶橱里还放着一条没有开过的 盒烟。 看起来,似乎是个没有耐性的烟鬼。 他注意到橱柜里一支一支放得东倒西歪的空酒樽,在心里描摹着一个吸烟酗酒 的陌生男人。 在她去泡茶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她捋起袖子的手臂上,露出了几道又红又青的 伤痕。 那是?他跟妻子交换了一下眼神,告辞了。 他们都明白为什么这个妹妹会对自己的丈夫忌讳甚深的原因了。 吸烟上瘾,酗酒成性,而且,虐打女人。 自己比妻妹的丈夫文明多了。 妻子却因此更同情这个平空冒出来的妹妹,隔五岔三地瞒着他去见她,姐妹间 的感情在他忙于处理公司的事情的时候忽然便好了起来,不时地,在大宅里出现了 妻妹的身影。 实话说,他也有点同情这个女人。 因为有几次,她出现在大宅的时候,脸上有用再浓的粉也掩饰不起来的伤口。 但在他跟妻子面前,却强颜欢笑。 可是,一想到岳父留下的诺大的家产要拱手与人,他的心便强硬起来。 不能让这个女人削减了继承的财产,要想个办法,把她赶得远远地。 他知道妻子的脾性,妻子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的,所以,必须瞒着妻子,让这 女人消失在他们的生活里。 但一时半刻,却想不出办法,而堆积如山的工作,让他腾不出时间去对付她。 他焦躁地坐在书房里对着电脑,看着花园里传来的笑声,一阵愤怒。 门却在这个时候响了,那个女人捧着一碗参蜜放在了他书桌前,微微一笑, “我听姐姐说,因为爸爸去世,你的工作繁重起来了,忙归忙,可要注意身体。” 她是想讨好自己,好顺利地得到她的那一半财产吧? 他看着她推门出去,视线落在那碗参蜜里。 真是的,平时自己做得再苦再累,除了仆人,若不是自己吩咐,没人会给自己 奉上一杯热茶。 他听着妻子肆无忌惮的笑声,看着桌面堆起厚厚的文件,气不打一处来,把笔 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那以后,每天,只要她出现在大宅子,而只要他在工作,她总会在他疲惫的时 候适时地出现,送上一碗香浓的参蜜。 时间拿捏得如此之好,果然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 她以为,只要一碗参蜜,就可以得到一半丰厚的遗产吗? 真是想得天真。他心里鄙夷着,眼前却浮现她楚楚动人的脸,就着那碗参蜜, 慢慢地喝了下去。 一个周末,她跟妻子购物,他做免费的司机跟搬运工,跟着两个花枝招展的女 人一天,回到大宅子,妻子吩咐要他送自己的宝贝妹妹回家。他刚要拒绝,却迎上 她渴求的目光,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他把她送到了那间小小的房屋前,等她下了车,刚要开车,她却轻轻地敲了敲 车窗。他不知道怎么地,摇下了车窗。 她俯身扒着窗沿,露出了洁白的半截胸脯。 “要进来喝杯茶吗?姐夫?” 他先是沉默,然后舔了舔干燥地嘴唇,“怎么,你不怕你丈夫在家吗?” “这个时间,他都不会在家的。”她略带迟疑地看了小屋一眼,似乎有点害怕, “你,要不,算了。” 她离开了车窗,他反而开门出来了。 如果,这女人的丈夫,误会她有外遇,会怎么样? 带着对这个答案恶毒的好奇,他迈进了那间屋子。 女人,却没他想象中胆怯,甫一进门,她便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我需要一笔钱。”她急切地说。 “我不会贪你们的家产的,我只是想要一笔钱离开这里,逃离我的丈夫。姐姐 已经答应了,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同意的,所以,请你帮帮我。” “我的婚姻,很失败,我以为他会爱我,保护我的,可是,他跟婚前的那个男 人,简直是两个人,我已经跟他过了三年,这三年里,他没有一天不是喝酒喝得像 个疯子一样,没有一次不会毒打我,把我往死里打的,我,我已经忍受不下去了。” 她在他面前哭了起来,“我跟他提过要离婚,可是,他不同意,而且,还——”她 说不下去了,抽咽起来,用哭地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我必须要离开他,我需要一 笔钱,我想要远远地离开这个城市,所以,我才会跟姐姐相认,可我不是冲那笔遗 产去的。你只要答应我,给我一笔钱,我马上会消失在你们眼前,再也不会打扰你 们。” 她提出的那笔钱的金额,占岳父留下来的财产,并不到五分之一。 不过,他却不想答应。 呵,知道了老鼠的意图,他这只猫总该可以玩玩她。 他把手抚上了她的胸脯,坏坏地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拿什么报答我?” 她像兔子一般跳开了。 “怎么,不怕你的丈夫吗?” 她涨红着脸低下头。 “你想要钱,离开你丈夫,就要会做一点。” 她眼中带泪看着他,抿了抿嘴,想了又想,终于哆嗦着手,把自己上衣的纽扣 解开了。 在他的手揽上她的腰际的时候,她抓住了他:“你答应我,明天,你就把我要 的那笔钱给我。” 他用自己的嘴堵上了她的嘴。 明天?明天再说吧! 他心满意足地从她身上爬起来,她在背后挽住了他的脖子,“你说过的话,不 要忘了。” 他没有理会她,脑海里想的是回到家以后,怎么跟妻子解释自己这么迟回去的 借口。 “衬衣烂了。”女人似乎是害怕他食言地,讨好地从衣橱里拿出了一件崭新的 男士衬衣递给他,“是我丈夫留下的,你跟他的身形差不多,应该合身的。” 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妻子不会注意到的。 她除了她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注意过他平时穿什么衣服,打什么领带。 他穿上衬衣,女人为他打好领带,“你记得,明天,我的钱。” 他拿上外套,走了。 女人粗暴地摔上挂着一套套崭新西装的衣柜门,颓然地坐在了床边。 他显得心虚地走进了睡房,看到妻子早已经入睡,这才松了口气。 事情,不会这么轻易暴露的。 他走进洗澡间,沐浴过后,把从女人那边穿回来的衬衣连带挂着的标签铭牌塞 进了垃圾桶,他松了口气。 第二天女人来了,妻子在花园的茶座里跟她喝着下午茶,他远远地看着她,发 现她的脸像纸那般薄,却更有,另一番韵味? 他注意到她不安的眼神忽闪着,不时地望向他这边。 是在担心钱的事情?他冷哼。 “妹妹,妹夫他,是不是又对你怎么样了?”妻子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关 切地问,伸手去抚摩那张憔悴的脸,却被她慌乱地避开了。 “不,我,没事。谢谢姐姐。” 妹夫?他想起了那个酗酒粗暴的男人。 如果,那个男人知道她不仅想逃离他身边,而且还跟别的男人有了奸情,他会 怎么对她?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 终于,她端着参蜜走进了书房。 他早等着她了。 “昨天说好的,我的钱,你准备好了吗?” 女人竭力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羞辱得苍白的脸却出卖了她。 他把一张支票扬了起来,她眼睛发亮地扑了上去,他却把支票收了起来。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他看着她,忽然有了另一个主意。 “你说,要是你丈夫知道了你给他戴绿帽的事情,他会怎么想?” “你,这跟你之前说好的不一样,你不可以违背诺言。”她美丽的眼睛瞪得大 大的。 “我从一开始就没承诺过,所以,不算是违背诺言。”他看着她因为愤怒得起 伏的胸膛,咽了口唾沫。 “你,到底想怎么样?” “钱,我会给你的,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她绝望中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希翼地问。 “做我的情妇。”他嘿嘿笑了起来,坐回大班椅上,倚在舒软的黑皮背靠上。 “无耻。” “随便。反正,这钱可不是我不想给的。” 他看着簌簌流下的眼泪,一点没心软。 “你要是同意的话,今晚在你家等我。” 她抬头看着他,“你不怕,我男人回家发现杀了你?” “为了钱,你会有办法让他别发现的,对吧?” 他喜欢在那个逼仄却又散发着温暖的蜗居里偷情、随时可能被发现的刺激感。 万一她丈夫真的发觉她跟另一个男人的蛛丝马迹,推断出她的背叛,她拿这笔 钱也就没必要了。 他是生意人,可能的话,一桩亏本的生意也不想做。 他看到了她脸上的沮丧,知道她只有这条路可以走了。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她走了以后,他掏出打火机把那张空白的支票烧了,就着那火,点燃了一根大 拇指粗的巴西雪茄。 书房里登时烟雾弥漫,一股浓浓的烟草味散发出来,几乎可以熏黄洁白的墙壁。 她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他的情妇。 他也自认自己没有亏待她——他每个月送给她一定的生活费,不时地送点小礼 物。 当然,这些钱,比起岳父留下的财产是九牛一毛,更远远比不上她原本想从他 这里得到的那笔钱。 生意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计算法则。 发现出事是在他出差回来的一个午后。 大宅子里在他到达之前便乱了套,佣人们尖叫而慌乱无章,穿着制服的公安围 在花园里指指点点。 他的双腿一下便软了,差点没摔在地上。 强自镇定下来,保持着从容走到公安们当中。 哭得像个泪人一样的她啜泣着跟坐在她对面的公安做着笔录,地上,用白布盖 上只露出一张脸的尸体,赫然是,他的妻子。 他的脸一下煞白起来。 原来是她有别的男人的事情被她丈夫发现了,遭来一阵毒打之余,她被迫供出 了他。 而她丈夫知道了她与她姐姐相认的事情,亦知道了他是她姐夫的关系后,寻仇 上门。 一阵纠缠过后,气急败坏的丈夫错手杀死了她姐姐、他妻子后,潜逃。 她不避嫌地把衣服撩了起来,露出了腹部渗着血丝的斑斑伤痕。 其实她不用这么做,所有的人都一目了然——因为撕扯掉落而披头散发,额头 被打得肿起,眼角青红,嘴角开裂。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当她告诉公安们她是他妻子的同父异母的妹妹、城市里死去的最大企业老板的 私生女的时候,脑袋已经轰地炸开了。 危机,他居然才意识到这个危机。 岳父死了,留下两个女儿,一个女儿死了,于是由另一个女儿继承。 他不过是区区一个上门女婿,跟妻子没留下一子半女。 所以,所有的财产,都会,归到她手上? 他看着出差前还是自己的情妇,这一刻却成为了这个大宅子真正主人的女人, 腿肚子禁不住地又抖了抖。 他从来没像这一刻地清醒意识到,自己能得到那个老头的公司,财富,都是自 己靠着妻子的裙带关系,而如今,没有了妻子,他对于这个大宅子,对于那庞大的 企业来说,只不过是一个路人,一个打工仔。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阴着脸看着她。 虽然以妻子的丈夫的名义,也许能得到些残羹冷饭,可是,他对她做了那些事, 她会放过他吗? 现在她害怕的丈夫成为了潜逃杀人犯,没有了顾忌,她还会放过他吗? 他冒出了冷汗。 因为虽然带着伤,他还是看到了她嘴角浮起的冷笑,以及望过他这边的时候, 眼睛里的残酷。 果然,看来,也许,自己一点好处也捞不到了。 不,不能这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必须想办法,搬掉这个拌脚石。 没等他想出办法,事情,已不是他所能控制了。 今天书桌前坐着的,是她。 他只能涎着脸,站在房子里的书桌对面。 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唰唰地开了一张支票给他:“滚,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 你。” 对于她的干脆,他倒是显得很意外。 只是,对于支票上的数额,他打心底不满意。 他在这个家呆了那么久,也在岳父的企业里干了那么多年,他对这个宅子及其 附带的资产,到底值多少钱,知根知底。 这远远不是他想得到的那个数目。 可是,他没有办法,不甘而屈辱地接过那张支票,拎着可怜的行李,慢慢走出 了这个大宅子。 天黑了,他无家可归。 不甘又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混帐。 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那间偷情的逼仄的蜗居,破门而入,把她的所有东西摔 倒了地上,推倒酒柜,衣柜,把所有的东西全扔了出来,发泄着。 混帐。 自己为了得到那笔财富,枉费了多少心思,现在,居然让一个半途中冒出来的 女人轻易地抢走了。 他满腔怒气一屁股坐到了茶几旁边,把烟灰缸摔到了门上,看到那张床,心里 的怒气缓过了一阵。 不能拱手相让。 他焦躁地摸进口袋,想抽根雪茄,摸遍全身也找不到一根,他拉出茶橱的抽屉, 把那包盒烟掏了出来,撕了那层薄膜,拿了一包,拆了包装,抽出第一根,点燃抽 了一口,便扔到地上踩灭了。 什么烂烟?抽惯了高级雪茄的他郁闷地窝进了咯人的椅子,望着天花板。 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失去的一切? 他想起了她洁白无瑕的后背,舔了舔嘴唇,忽然笑了起来。 真是的,这么简单的事实,怎么自己却想不到呢? 他把盒烟放在手里抛起,又接住,抽出一支,有滋有味地点着吸了起来,然后, 掏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 “我在你原来的家里,最好马上过来,否则,我会告诉警察,杀人凶手不是你 丈夫,而是你。” 不等她回答,他便把电话断了。 再抽出一根烟,吸得津津有味。 她果然依时出现了,脸上的伤疤还没愈合,显得有点狰狞。 “有话快说,我没这么多美国时间听你胡扯。” 他把烟按熄在拣回来的烟灰缸里,吐出最后一口烟雾。 她厌恶地捂着鼻子,看着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的屋子,敢怒不敢言。 “我妻子,你姐姐,把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弄成这个样子,真有点可惜。”他站 起来,抚着她的下巴,啧啧叹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眼神惶恐地,摔开了他的手。 “你从知道你的私生女的身份那一刻开始,就想好了这个借刀杀人的方法吗?” 他不急不慢地把茶橱里的那条烟放了出来,“三个月前,我第一次来这间屋子的时 候,便发现了这条烟,一条十二包的廉价香烟,三个月前没开封,三个月后原封不 动,你丈夫三个月以来都没回过家吗?” 他看着她脸色变白,站了起来,打开了他重新整理好的摇摇欲坠的衣橱门,展 出里面一套一套的衣服:“真是奇怪啊,谁家的丈夫,没有一件半件旧衣服的?你 丈夫只喜欢穿新衣服吗?而且,连铭牌也不剪掉?”他把其中一套西服拿了出来, 把没有拿掉的牌子标签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你第一次送给我的衬衣,似乎也 是刚买回来的新衣服吧?” 他把衣服重新挂进衣橱,站到她面前:“你以为,家里有男人生活的假相,有 这么容易伪装的吗?” “你胡说什么?我丈夫他有名有姓,他——” “哼,我可不知道你会从哪里请来一个野男人充当你的丈夫,成了有钱人了, 买凶杀人便成为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了,对吧?”他冷笑,“你说,你丈夫是烟鬼, 可是,烟灰缸里的过滤嘴,却饱满得很,可没有人吸过的嘴痕,是你买了烟烧了当 作是你丈夫吸过的吧?如果你丈夫跟你在这间屋子里生活了三年,三年里他应该在 这屋子里天天抽烟吧?可是,这房子里的空气,窗帘,可都没沾上一点烟味,而且, 你本人在不得不吸二手烟的环境里,烟味应该闻得多了?怎么我刚才吸烟,你却显 得相当不适应呢?” 她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冷汗直冒。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丈夫是个酒鬼,喝醉酒了便会毒打虐待你,但你跟 我上床的时候,我可记得,除了一开始见你的手上的伤,你全身上上下下,可是光 滑漂亮得很,一点伤痕也没有。”他忍不住伸手摸了她的脸一把,再次被她摔开了, “你说,要你真是有丈夫的话,这三个月以来,都没回过家露过脸碰过你吗?还是, 你一早把他给杀了?” “不,我没有。”她惊慌地叫了起来,看着他一脸得意,终于乱了阵脚,“都 是你逼的。我一开始根本没想着要这么做,你只要给我一笔钱,我完全就不会杀了 她的,都是你的错。” “是吗?确实,我也后悔了,如果一开始给你那笔钱,我也许也不会像现在这 么惨。” “你想怎么样?” “那就得看你会不会做了。” “我,我把家产分一半给你。” “哼,现在如果我把你杀死你姐姐的事情说出去,我得到的可会是全部。” “不,如果你敢说出去,我成为杀人犯进了监狱,我便立委托遗嘱,把我爸跟 我姐的财产全部捐出去,让你一分钱也拿不到。”她威胁。 他一怔,没想到她也学了一手,许久,缓缓点头,“那么,我考虑一下。” 她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却没能走出门口。 “我真该感谢你制造了一个既蛮横又残暴的杀人犯丈夫,你说,潜逃在外的丈 夫,回到家里看到向警方控告自己的妻子,会怎么样?会不会勃然大怒,兽性大发 地杀了她?很有可能吧?” “你——”她看着从后背插进心口,穿出身体的刀子,缓缓地倒下了。 “你以为我做这么多事情,只会为了那区区一半的遗产吗?我杀了那个老头, 就是为了得到那笔遗产,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会分给你,你替我除掉了你姐姐, 现在你又被那个所谓的丈夫杀死了,那么全部财产都是我的了。我真该感谢你。” 他拍了拍她开始变冷的脸,站起来,看着狼籍的屋子,开始清理现场。 一个月后,他重新搬回了大宅子。 第一次,他总算能悠闲地坐在花园的茶座里。对着明媚的阳光品着红酒,他感 慨地叹了口气。 这些年辛辛苦苦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 “先生,有位小姐找您,我把她带到了会客厅。”佣人过来通报。 小姐?他放下酒杯,心里想着今天来约自己的是哪家的小姐。 走进会客厅,他眼前一亮。 坐在沙发上的是位气质出众的漂亮女人。 她看着他,站了起来:“你好,想必你就是姐夫吧?我是来找我姐姐的。” -------- 红袖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