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十一天 “零……” 零……你知道么,从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很神秘……可是,你究竟神秘在 哪里呢…… 苏子暗想着,轻轻低下眼眸,捏住脖间项链的指节忽然有些发白。 清晨,当苏子到达零的屋前时,瞬间感觉屋子周身环绕着比以往更加强烈的雾 气,而零却没有如同昨日一般出现,甚至连屋门都是紧锁着的。难不成零终于开始 明白小偷的普遍性? “零——零——”清脆的叫唤声一声比一声焦急,甚至渐渐有了哭音。然而, 零却一点响应也没有。零不在家么?否则又为何放着一个少女在门口无助叫唤? 苏子抬首,顺着声音的来源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女。她有着丝般顺畅的齐 腰秀发,被风吹得四处舞摆,仿佛一只正在舞蹈的精灵。火红的长裙似乎正在燃烧, 咋一看还真有点像只火狐狸。最令苏子在意的不是她清秀略带倔强的面庞,不是她 被口红抹得鲜亮的嘴唇,而是,她和零一样苍白而无丝毫血色的皮肤,就像一张纯 白的白纸,洁净得没有一点污染。 零星点点,细碎的光芒在少女的身前晃动,无言的气息旋了又落,幽静的瞬间 如同脆弱的玻璃被她的叫唤声轻易击破,就在这一刻,甚至有一种整个世界都在为 那个少女旋转的感觉。通过长久的阅人经验来看,苏子认为这个少女不仅性格火爆 而怪异,而且神经有些大条,但为什么总觉得她的身上有着一种和零一样的神秘气 息呢?苏子不解。 那种过于耀眼与火爆的气氛显然会让苏子觉得很不适应,她习惯性的往后退了 几步,却使脖间被阳光折射的项链光芒强烈地晃动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因为注意到项链的存在,火狐般艳丽的少女忽然蹦跳着走到苏子面 前一把凑过脸来,本来就很大很闪烁的眼睛瞬间在苏子面前被放大了好几倍,口中 发出强烈的质疑声,表情也突然变得古怪起来。 “别靠近我!”苏子见她就如同观赏一样玩物般看着自己,不由得冷声道。 不料少女却因为苏子这一句话瞬间吓得脸色比先前更加苍白,指住自己的鼻尖 惊讶道:“你看得见我?” 苏子一愣,她实在想不出这个少女居然会问这种戏剧化的问题,不由得皱起了 眉头:“你以为你是幽灵么?” 少女张了张嘴,仿佛想说些什么,转念一想后,似乎又恍然大悟起来:“你身 体一直不太好么?” 听闻此言,苏子当场怔住,这句话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见过,但一时却怎么也想 不起来。以苏子的推断,这么神经大条的女生理当不可能有这么好的眼力一眼就看 出她的身体状况,但为什么她能了解的这么清楚?难不成是自己推断错误?莫非这 个少女其实是眼力惊人且绝顶聪慧的? 正在苏子准备继续询问的时候,零的屋门突然被猛地推开,刺骨的寒气瞬间将 整个空气冻结。 少女抬首,一见零如冰般冻得吓人的五官,脸色连变,眼眸中的火狐气息瞬间 浓烈了几分:“零老大,您终于肯出来见我了。” “谁让你来的?”白允零一脸不悦,顺手将苏子拢到身后,与少女保持着一定 距离。 少女撅起鲜亮欲滴的纯红嘴唇,眉间的妖娆气息渐渐盘旋:“零老大,以你绝 顶过人的智商来猜?”说罢,还故作无辜的眨眨眼,示意自己不是有意来打扰他的。 “佑亦姝,昨天才碰到澈,今天就见到你,闭上眼睛都知道你是被他托来做间 谍的。”零说罢微微叹息一声,脸上冷峻之色微微扭转,补充道,“不过你这个样 子还是乖乖在家睡觉比较好,出来真是丢人现眼。”零有点不解,就算利用间谍也 应该用个比较有水平的才是。用如此神经大条的她来做间谍岂不是一点意思都没有 了? “零老大,您可别总是说我,您要知道,您留在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反正愿 望也早就已经完成了,您是否应该早点走……”话说到一半,佑亦姝一抬首,瞬间 被零毫无血色的面庞给吓得浑身颤抖,“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就是……” “那个……什么叫做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见零与名为佑亦姝的少女有一 搭没一搭地说着自己听不懂的东西,顿时心生疑惑,“零,你有事要离开么?” “啊……”没等零说话,佑亦姝一想到零的脸会渐渐变得和冰块一般僵硬,连 忙解释道,“那个,我大脑有问题。还有,我刚才问你那个你怎么会看得见我也是 我胡说的。嗯,所以我说的话,你全部全部都千万不要在意。” 零冷冷地看着神色慌张的佑亦姝,眼眸中突然多了一丝有趣的神色。韩澈,这 就是你的计谋么?将神经完全大条的她安插到我身边,明看是来做毫无用处的间谍, 实际上是利用她从不经过大脑的言语漏洞来使秘密拆穿。从而使苏子对我的身份产 生猜疑,然后再想办法离间我们,以致于更好的利用苏子么?不过,韩澈,别忘了, 白允零也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想罢,零静静的凝视着已经心生疑虑的苏子,嘴角挂上了一丝绝美的笑容: “是,我的确有事要离开,不过,是带着苏子一起离开。而且,我们明天就离开。” “零……”苏子怔住,她知道自己是完全弄不懂状况了,只是有些惊愕地看向 白允零。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为什么突然想要带她离开?那么功课怎么办?老师勘 察怎么办?考试怎么办?作业怎么办? 见苏子依旧神色彷徨,零忽然伸手拂动了一下苏子的发,柔声道:“其实你不 用想那么多,你只要选择相信我就可以了。” 柔和的色彩流动着吞噬后的点点滴滴,他似乎永远只有望向她的一瞬会变得很 温柔,似乎永远只有看向他的那一秒会笑得很温暖。可是……仅仅这一点点小小的 心愿又有谁知道呢…… 硕大的洁白铺设着纯真的色彩,缓慢的真挚在思绪中挣扎。佑亦姝静静的看着 他与苏子对视的眼神,心口微微一酸。零,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像看她那样的看过 我一眼……零,你知道我看见你最珍贵的项链会戴在别人身上那是什么感觉……零, 我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传说……零,那么为什么你会对她那么好那么温柔 …… 弥漫的黯然随着气质深入空气的骨髓,倘若月夜蔓延谁孤独言语?干净空荡的 操场边,韩轩坐在草地上凝视着夜空的瞳孔渐渐收紧。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 么迷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没有在意她的内心感受?为什么……他没有发觉她只 剩下十多天了…… 暗夜下,韩轩慢慢将面部埋入手中,心中鞭笞的痛感一次比一次深刻。如果我 能够早点知道的话,或许就不会…… 苏子,我该怎么办…… 苏子,我究竟该为你做些什么…… 苏子,如果不是我太在意那些快完成的事情,就不会忽略这一切,也就不会不 知道你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好好的了…… 苏子,对不起…… “轩,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夜色妖娆,气息沉寂而又苦涩,邱漠婷静静 的一声问候将韩轩惊起。 出神多久了呢?韩轩缓缓抬起头,看见邱漠婷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心中一 阵叹息。她的脸上有着些许汗迹,显然是四处奔波寻找他的证明。她眼中散乱却饱 含焦急,韩轩明白,自己一定又是让人担心了。 “轩,有什么心事不能同我说么?”邱漠婷知道,韩轩每次都是有心事的时候 才会在夜晚突然失踪,一接到韩阿姨打来的韩轩失踪电话,邱漠婷就火速寻找起他 来,想必这次又是因为苏子的事情,“是因为她么?” “漠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韩轩没有回答邱漠婷的问题,只是一把将她 拉进怀里紧紧抱住,突然间他不再想让人再受伤,一切就让他一个人承受或许会更 好…… 那夜的风吹得好凄凉,一切仿佛都已经没有了体温,就像曾经七年前他在那个 月夜看见的苏子,冷得像一块永远也不会融化的冰…… 知道为什么每到有心事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去看夜空么?那是因为,在曾经那 么美好的时段,每当他有心事的时候他都会和她一起出来看星空。 那时的她扎着小小的辫笑得很甜;那时的她总是静静听他说话说他的声音最好 听;那时的她总是会带着糖果来问他是甜还是咸;那时他们的世界永远都是一样的 晴天;那时他们的梦想就是集齐零花钱去吃明天的KFC ;那时的他们或许只知道哭 着笑和笑着哭…… 可是,就是那样的日子,已经再也回不来了,永远的回不来了…… 从七年前最后一次看见她对他笑后,再次相见时面对完全没有一丝温度的她, 他就明白他已经开始有着很多要做的事情……于是,他明白,或许这辈子也已经放 不开…… 七年前那是她最后一次对他笑,从那以后即使她一直陪在他身边,却再也找不 到以前的感觉了……而这一切就是如此……直到……直到分手…… 青梅竹马么……也不过如此罢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