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若不得志决不回乡” 克拉拉·希特勒已生命垂危。阿道夫从维也纳急忙赶回。爱华德·勃洛赫医生 说,必须采取激烈的治疗手段。克拉拉的切除乳房的手术似乎已为时过晚。“病毒 已转移至肋膜。”治疗的方法不仅危险而且花钱也极多。阿道夫对花钱多少毫不在 意。 阿道夫脸色惨白,双目无光。在向库比席克说明何以从维也纳回来的原因后, 希特勒破口大骂做医生的。他们怎敢说他母亲已不可救药?只不过是他们无能罢了! 他说,他要呆在家里侍候母亲,已全神贯注在母亲的病体上了。 希特勒不但全心照料母亲,还要与宝拉和约翰娜婶婶分担家务。克拉拉被安置 在厨房里,因为那里才全天有火。碗橱已被抬走,换上了一张卧榻。 晚上,阿道夫就睡在这里,以便随时照料老母。白天,阿道夫还要帮忙做饭。 希特勒太太的胃口从未这么好过。她的苍白的脸便泛起血色。儿子回来后的快 乐,以及儿子对她的无微不至的照料,使她那饱经风霜的、毫无笑容的脸大大改观。 在寒冷而潮湿的日子里,希特勒没有一句粗话,没有一点怨言,不再粗暴地坚 持要自行其是。阿道夫只为母亲活着,甚至接管了家庭,当了家长。 宝拉在校成绩不好,他就会斥责她;一天,他让她发誓,日后要做个勤奋好学 的学生。 只要醒来,克拉拉就痛苦万分,她很能忍耐,不屈不挠,毫无怨言。这却折磨 坏了她的儿子。看到母亲脸上痛苦的表情,他脸上也很痛苦。12 月20 日晚间, 希特勒太太靠着阿道夫坐在床上以减轻痛苦,她嘴唇紧闭,双眼深陷。到了午夜, 很明显,她的末日已经来临,勃洛赫已无法帮助克拉拉了。 12 月21 日凌晨在点燃的圣诞树的光茫照耀下她安静地离开了人世。阿道夫 坐在她的身旁,脸色惨白。在一本速写本上画有一张克拉拉的像,这是他最后的记 忆。 1907 年12 月23 日早晨,天气潮湿,大雾弥漫。载着一口坚硬、光滑、四 周用金属镶紧的木棺的灵车沿着泥泞的街道,缓缓地朝教堂驶去。在举行简短的仪 式后,小小的送葬队伍又缓缓越过多瑙河,翻过一座山,朝里昂丁驶去。遵照她的 遗愿,她被安葬在丈夫的身旁,名字则刻在丈夫的墓碑上。 全家人披黑,默默地站在雾茫茫的坟场里。阿道夫身穿黑大衣,手托一顶黑色 高顶帽,他的脸色更苍白,严峻而镇静。 对希特勒一家而言,圣诞之夜是悲哀之夜。医药费共计359 克朗,这笔款项确 实不小,约占克拉拉资产总额的十分之一。阿道夫穿着一套黑色外衣,领带打得不 紧,双眼盯着地板,一撮头发披着前额。他抓住医生的手,目光直落在医生的脸上。 “我将永远感激您”,他一边说,一边深深鞠一个躬。 阿道夫·希特勒恪守了他的诺言。给他的好处,在全德国和奥地利,他都未给 过任何一个别的犹太人。 拉波尔一家邀请阿道夫和宝拉到他家过节,但阿道夫拒不接受邀请。他对姐夫 越来越不满意,因为姐夫抓住一切机会劝说他放弃当画家这个愚蠢的梦想。所有亲 戚都在纠缠他,他才逃到维也纳去。他一定会成为画家的,他要向心胸狭窄的家族 证明,正确的是他,而不是他们。 为了将去维也纳后永不再回来的决定告诉他的监护人,希特勒再次去了里昂丁。 阿道夫与安吉拉和约翰娜婶婶住在一起,将家事作了最后的安排。 所有债务约已清算完毕。阿道夫也谢过了各位邻居,感谢他们在他母亲病中所 给予的帮助。一切债务还清后,由于克拉拉生前省吃俭用,其遗产尚能结余3000 多克朗。由于安吉拉承担了照料11 岁的宝拉的责任,她所得到的有可能超过三分 之二。阿道夫在维也纳开始其生涯的钱就很少了。 1908 年2 月10 日,他填写了自己和宝拉领取孤儿津贴的表格。三天后,表 格被退了回来,还附来一份通知,说表格还应由他们的监护人签署。阿道夫把表格 转给了梅洛福先生,但他未等津贴办公室的答复,便迫不及待地打点行装(包括衣 裳、书籍和绘画材料)告别了家人。 父母的去世,使十八岁的希特勒和十一岁的宝拉成了孤儿。他并无一技之长, 又一向轻视体力劳动,从来没有想靠自己的力量赚一分钱。但是他并不担心。他向 亲戚告别,发誓他“若不得志,决不回乡”。房东太太的母亲住在维也纳,并且认 识宫廷歌剧院舞台美术设计主任兼工艺美术学院教师阿尔弗雷德·罗勒教授。房东 太太出于同情心,请她母亲替希特勒写一封介绍信给罗勒教授。就这样,希特勒只 身一人前往维也纳,追逐他的目标去了,他后来回忆这次壮行道:我手中提着一只 装替换衣衫的衣箱,心中怀着坚定的意志,动身到维也纳去,我也希望从命运手中 夺取我父亲在五十年以前取得东西;我也希望“有所成就”——但是决不做公务员。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