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违天理的人生哲学 1910 年秋天,希特勒再次试图考进美术学院。他背着一大包画,找到了霍夫 博物馆里切尔教授的办公室。里切尔教授是负责保管和复原各种画的。 希特勒恳求他助一臂之力,以进入美术学院。虽然教授承认,从建筑学的角度 看,他的画画得很精确,但希特勒的作品却未能使他产生深刻印象。阿道夫没精打 彩地返回曼纳海姆,继续在书房作画。不过,没有汉尼希的合作,他无法出售自己 的作品。由于急着要钱,他只好求助约翰娜婶婶,不是写信就是亲身前往希皮塔耳。 现在,她已是个快死的人, 12 月,她将全部存款从银行里提取出来。这笔款数目 相当可观,共计3 , 500 克朗,她将大部分给了侄儿。 1911 年年初,她与世长辞,没有留下遗嘱,当安吉拉得悉,阿道夫得到的遗 产比谁都多时,立刻向林茨法庭提出申诉,要求将阿道夫的孤儿津贴归她。这是公 平合理的,因为她是个新寡,不仅要抚养自己的子女,而且还要抚养宝拉。阿道夫 同意放弃数年来使他得以糊口的每月25 克朗的津贴金。 希特勒仍维持以往的生活水准,吃的是自己烧的饭,穿的还是破衣裳。 阿道夫自立后,便在自己房间的角落里发奋作画。他有艺术家的风度,对人彬 彬有礼,常帮助工人或提出忠告,从不卑躬曲膝,一旦谈起政治,他便立刻激动起 来,大喊大叫、指手划脚,连头发也在飞舞。他常常如此,他越来越不受人欢迎。 一天,他在厨房里烧饭,把两个搬运工人给弄火了。这两个工人参加了社会民主党 的劳工组织,希特勒骂他们是“笨蛋”。他得到的报酬是头上一个大疙瘩,作画的 手上一块伤巴和鼻青脸肿。 新结交的一位新朋友警告他,他挨打是活该,“因为你不听忠告,谁也帮不了 你。”几个月前,当希特勒弯腰曲背在画一教堂的水彩画时,约瑟夫·格莱纳被吸 引住了。格莱纳是个富有想像力的年青人,常与希特勒一坐就是几个钟头,既谈论 经济、宗教,也谈论天文学和神学。他们长篇大论地议论人的易受欺骗性。其中一 例是广告里画的是一个女人,其长发垂地。广告说:“本人名叫安娜·西拉希,有 着莱茵河女妖式的长发。何来此美发?原因是我使用了本人发明的发油。凡欲得此 美发者,请给安娜·西拉希去信,你将免费得到一份说明书和一封感谢信。” “这就是我所指的广告”,希特勒说“宣传,只要人们还相信这种胡说有用, 就要宣传。”这种概念令他激动。他说宣传可把怀疑者变成笃信者。 在1911 年剩余的时间里以及在次年,希特勒稍稍稳重些了。他不再长时间地 与人进行无谓的争论,而是花更多的时间去作画,作品的质量也提高了。 作的水彩画《维也纳明诺科特教堂》在各方面都画得非常精确,简直说是照片。 从技巧上说,是令人惊奇的。画建筑物,希特勒具有天才,但画人物,他却不行了。 画中若有人物,这些人物肯定画得很糟。他画的许多画都很好看,但是缺乏艺术性。 希特勒是个技师,不是艺术家。到1912 年,他已能用铅笔作画,水彩画也画得不 错,油画画得更好。 他稳步地工作着,所画的画通过雅各布·阿尔登伯格和其他画商销了出去。希 特勒本人再也不吹嘘自己的才能了。他的同伴们常常聚集在他房内赞赏他的作品, 他则轻蔑他说,他是外行,画画还未入门。他认为,他的真正天才在于建筑。后来, 他私下对一友人说,他作画是为了赚钱,他真正喜欢的那几幅画都是以建筑为主题 的。经济条件稍有改善后,他的外观也有所改善,衣着虽旧,但干净多了,胡子也 剃掉了。他已获得人们的尊敬,连曼纳海姆的主管也会跟他聊天了,这是房客很难 得到的荣誉。 他的举止也端庄多了。他虽然仍继续争论政治,但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训。 “我学会了少说多听,多听反对意见。他们的意见异常原始幼稚。”他发现,树敌 的办法并不能控制他们的心。 最能显示希特勒成熟程度的莫过于他的书房。为表示对他的崇敬,谁也不想去 占他最喜欢的窗前的位子。若有新客想占这个位子,有人便会说:“那位子有人了。 那是希特勒先生的位子。” 在书房中,希特勒是知识阶层的核心。他每天都坐在位子上,天天如此,几乎 毫无例外。只是去送画时他才离开,但时间也很短。他的性格也古怪。 总的说来,希特勒为人和善,也很可爱,对每个同样的命运都有某种兴趣。 希特勒虽然与人和睦相处,谁也不敢去占希特勒的便宜。希特勒不骄傲,不傲 慢。他心肠很好,也愿帮助别人。 在一般的政治辩论中,希特勒除继续作画外,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话。 不过,一旦出现“赤色分子”、“耶稣会会员”这样的字眼,或某人的发言 “惹了他”,他就会唰地立起来与人争辩,非常冲动,顾不得言语粗鲁。 在某种意义上,希特勒已与维也纳下层人民媾和。他已取得了成绩,得到了别 人的承认。维也纳已没多少东西给他了。近几月来,他的思想已转向德国。在他床 头的镜框中有这样一句口号:我们自由和光明正大,我们坚定我们仰望祖国!万岁! 在哈布斯堡王朝这个迷人的首都,希特勒度过了五年半的光阴。这五年半中他 对维也纳是又爱又恨。“在维也纳学习与受苦的岁月”,是他生活中最悲惨的时刻, 也是比任何一所大学更使他定型的时期。他认为,这“是我生活中最艰苦、最全面 的学校”。 1913 年5 月24 日,希特动身背一只盛着全部财产的破口袋,最后一次踏出 了曼纳海姆那扇双层大门。 阿道夫·希特勒离开了维也纳,前往慕尼黑去寻找他的前程。他说“抵达这个 城市时,我还是个大小伙子,离开她时我已是成人了。我变得冷静严肃。在那里, 我的哲学思想,特别是政治观点,已初步形成。我从未将之抛弃,只在后来详细地 加以充实。” 经过四年最悲哀的岁月,希特勒终于没能成为艺术家。这是他的暂时的不幸, 却将给人类带来更大的不幸,因为维也纳的流浪生活使他发生了很大变化,“在这 个时期,我形成了一种世界观,一种人生哲学,日后成了我一切行动的巩固基础”。 这是一种极度扩张自我和反人道违天理的哲学,是一种个人主义的,带有变态和疯 狂的空想主义的世界观,在此支配下希特勒随着时势的潮流,一步一步地展开他的 魔王生涯。 -------- 泉石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