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格拉菲理发店”的密谋 来!已经七点半了”! 瓦钦斯基唤醒了还在沉睡的范·德·卢贝。 卢贝起床后,洗过脸,穿上衬衣,系上领带,套上西装背心,又穿上裤子、夹 克,再在外面套上一件大衣,最后戴上了一顶鸭舌帽。 瓦钦斯基看到卢贝那一身皱巴巴的肮脏的衣服,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不刮刮胡子吗?” “没有刮胡刀” 瓦钦斯基从箱子里摸出刮胡刀,递给了卢贝:“还是刮一下吧,今天可是一个 不寻常的日子,还是刮一下,留作纪念。” 卢贝刮好胡子,跟着瓦钦斯基走出了汉宁斯道夫一间由警察管理的,专门收容 无处过夜的流浪汉的简易免费旅馆。 旅馆的入口处,一个名叫施密斯的警察,以挑剔的目光瞅了一眼从房间里走出 来的卢贝和瓦钦斯基。 “要出去吗?” “是的。” “你叫什么名字”? “瓦钦斯基。弗良兹·瓦钦斯基”。 施密特在住宿登记册上填上了瓦钦斯基的名字。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 “七点四十五分。”将时间填在了名字的后头。 “那一个叫什么名字?” “玛丽努斯·范·德·卢贝”。卢贝从瓦钦斯基的身后探出头来回答道。 施密特填上卢贝的名字和时间后,用粗暴的语言,挥动手臂,象赶苍蝇一样说 :“走吧!你们可不要在这一带惹麻烦!” 瓦钦斯基把卢贝带到一条胡同里的红砖房前,对卢贝说:“你在这儿等着,我 去把朋友领来。” 不一会儿,瓦钦斯基带着一男一女从房里走了出来。 瓦钦斯基告诉卢贝说:“他俩都是共产党,决定跟我们一块干。”但值得注意 的是瓦钦斯基并未将两人的名字介绍给卢贝。 女人有些不放心地问:“这个人也能参加吗?那可是一件大事”。 “没问题,这小子信得过”。 “叫什么名字?” “卢贝。玛丽努斯·范·德·卢贝”。 “不是德国人吧?” “对,是从荷兰的莱登来的。” 瓦钦斯基提醒女人:“不要多管闲事,彼此间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女人带着三个男人来到了“格拉菲理发店”,敲开门,见一个枯瘦的青年男子 从发黑的门缝里探出了头。 女人说道:“是我,我领着朋友们来了。让他们进去吧。” 房间又窄又暗,冷冰冰的,里面靠墙放着一张单人床。房中间一张木桌上放着 肮脏的餐具和一堆乱糟槽的书。 这间房子的主人是女人的小叔子。 男人们随意坐在椅子和床上。 “巴尔奇怎么样?”跟女人一起来的男人问她的小叔子道。 “还在找工作,我去把他叫来吧。” 不一会儿,那个名叫巴尔奇的年青人被带进了屋内,女人的小叔子和巴尔奇都 是共产党员。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呀?这么多人聚会在这儿。” 瓦钦斯基转过身子对巴尔奇说:“3 月5 日国会搞选举。我们完全不是纳粹的 对手。我们正在谈论这个问题。” 巴尔奇说:“我们应该给纳粹一点颜色看看,否则,将会重蹈意大利的覆辙。” 瓦钦斯基有力地说:“如果有人想对纳粹发难,你们都愿响应吗?” “当然!如果有人出来点一把火,整个火药库就会来个大爆炸!”跟女人一起 来的男人接过瓦钦斯基的话头激动地叫了起来。 “好!这个人已经有了!就是他”。瓦钦斯基用下巴指了指卢贝:“他今晚上 就要动手去烧国会大厦。到时大家跟他一起干吧!” 卢贝无不得意地向在座的人环视了一眼。 卢贝是一个国际流浪汉。1909 年2 月13 日生于荷兰莱登市一个贫民家庭。 和希特勒一样都有同父异母兄妹而且他们的父亲都是一个好吃懒做的酒鬼,不同的 是卢贝的父亲在他四岁那年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卢贝十二岁时,他的母亲因 劳累成疾而去世。从此,卢贝便成为流浪四乡的孤儿。 卢贝十八岁时,参加了荷兰地下党的组织“德·扎伊尔”,即“革命的播种者”。 当时的卢贝是一个对社会极度不满,但又希望靠冒险成功的好吃懒惰的青年。 从1928 年开始,二十岁的卢贝开始到处流浪,先后到比利时、德国、法国及 巴尔干半岛进行流浪性旅行。这位共产党员每到一处,都要干些鸡鸣狗盗的事。其 罪状是私卖明信片,非法入境,或者弄坏别人的东西,或者调戏当地妇女。总之, 都是些轻微的罪过。也许是出于放荡流浪生活的冒险,其结果是欧洲各个国家警察 局的登记本上都有这个共产党的名字。 1931 年春天,卢贝在德国被普鲁士警察逮捕,被拘留十天。从拘留所出来后, 身无一文的卢贝退出了荷兰共产党,但却参加了一个国际共产主义的一个极左组织。 这是一个仅有二十名党员、近似于流氓无产者的小团体。卢贝之所以加入这个组织, 主要是不满意奉行合法路线斗争的共产党组织,他认为只有砸碎一切旧有体制,无 产者和工人才有饭吃。 1933 年1 月,卢贝因眼伤住进了医院。2 月,当他听说德国工人因为纳粹上 台而罢工时,心情无比激动,认为“工人当家的时代到了”。不久,卢贝悄悄离开 了医院。 1933 年2 月27 日中午,卢贝离开了“格拉菲”理发店,与瓦钦斯基约好相 会的时间,独自来到柏林城慕尼黑街一家名叫“海曼·舒特尔商店”的杂货铺。向 老板购买了焚烧国会大厦的物品:四根炭精棒和一盒火柴。 卢贝把购买的东西装入大衣口袋,离开杂货铺,来到了大街上。 几个身穿褐色制服的纳粹冲锋队员,脚穿高统皮靴,昂首挺胸,神气十足地与 卢贝迎面擦身而过。 卢贝心里恨恨地骂道:“等着瞧吧!法西斯!走狗!” 下午二时许,流浪汉卢贝来到了国会大厦前的国会广场。 卢贝走到国会大厦后面的大门前,抬头望着这座此时正被萧萧细雨淋湿了的古 式建筑物——耗时十年才修成的大厦。 “在今天晚上,我就要放火把它烧掉!”想到这里,卢贝不由得浑身一阵颤抖。 “等着看吧!明天!这里将变成另一个世界。而这个改变世界的人不是别人, 他就是我——卢贝!” -------- 泉石书库